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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聯(lián)想到之前蔡瑁殷勤勸酒，并極力挽留自己在城中安歇，帳中燭火之下，呂布第一反應(yīng)便是自己被劉表那廝給玩了！

    這當(dāng)然是很有可能的，想當(dāng)年在北軍，劉表做北軍中侯他做北軍校尉的時候，兩人便不對付……一個中原劉氏宗親名士，一個河朔武夫，能對付就怪了！而董卓之亂時，雙方更是直接產(chǎn)生了齟齬和分歧，難聽點，當(dāng)時完全可以是呂布背叛了上司劉表，將北軍帶走倒戈，只是彼時董卓得勢太快，而劉表一直到出洛之前都未曾來得及翻臉罷了。

    有次間隙，將心比心，如今趁著大雨，敵軍不大可能來攻，先行解決他呂布又何妨呢？

    而既然要解決自己，必然是從自己到底下的士卒全都處心積慮有所應(yīng)對，一念至此，呂布幾乎絕望……這不僅是夜間下雨他的騎兵戰(zhàn)斗力大打折扣的問題，也不僅僅是他現(xiàn)在只有八百人的問題，而是此番被攆出長安，孫堅以武力拒他，劉表也不納他，那天下之大，他呂布即便是能逃出去，卻還能去哪兒？

    真的要去鄉(xiāng)中當(dāng)土匪嗎？掛著天下第一大郡的印綬和縣侯印綬的土匪頭子？

    又或者自己和手下八百騎全都刀槍不入，能全乎著穿過孫堅或者劉表治下上百座城池，逃到故人曹操或劉備那里去？

    一陣難以言喻的絕望占據(jù)了呂布的身體，上一次這種感覺還是在蒲津，當(dāng)時他聽從賈詡的意見出兵跟上董，結(jié)果剛走到蒲津就聽身后賈文和獻上了潼關(guān)，然后便是整個人生跌落谷底。

    “君侯！君侯起來了嗎？！”就在這時，一人忽然掀開軍帳舉著火折子直接闖入，卻正是呂布如今手下少有的心腹將領(lǐng)黃淵黃潛九?！皩O堅來襲，速速迎戰(zhàn)吧！”

    還穿著素衣在榻的呂布陡然怔?。骸澳愫稳藖硪u？”

    “是孫堅??！”黃淵點燈同時匆忙作答?！奥犼噭萁^不下萬軍來襲，只是片刻間劉磐的前軍一下子就崩了，君侯速速披甲吧！”

    呂布反而驚疑更甚：“孫文臺是神仙嗎，能此時來襲？白日不是你們冒雨做哨探到下午嗎？”

    “所以前軍一下子就崩了??！”黃淵也越發(fā)焦急。“誰能想到他們會如神兵天降？君侯，現(xiàn)在不是計較此事的時候，而是要如何應(yīng)對，趕緊披甲迎戰(zhàn)吧！”

    呂布恍恍惚惚，立即在黃潛九的協(xié)助下匆忙披甲，片刻之后便一起出帳……然而，甫一踏出帳外，其人便陡然怔住，因為外面天太黑了，太亂了，與此同時，雨還在淅淅瀝瀝的下，只有前方越來越近的‘殺呂布’之聲如雷貫耳，算是唯一一件稍顯整齊的事物。

    而毫無疑問，之前黃淵便是靠著這個斷定前營已經(jīng)崩潰的。

    只是……這怎么打？

    “這怎么迎戰(zhàn)？”被雨水一激，回過神來的呂布扭頭喝問道。

    黃淵也醒悟過來，黑夜之中，混亂之下，騎兵連找個地方列隊都難，更不用地面如此濕滑……不過最致命的還不是這些，乃是他們?nèi)绾畏直鏀澄遥坑秩绾巫岒T兵在滿是障礙物的營盤中行動起來？

    靠口音辨識嗎？

    還是靠打之前問一句，你是哪家的？或者可以對著‘殺呂布’的地方?jīng)_鋒？即便是這個法子有用，可如此漆黑雨夜，營中跑馬是要自殺嗎？

    而沒了戰(zhàn)馬，八百北地宿騎在泥地里亂戰(zhàn)，恐怕還不如人家本地荊州兵呢！

    “君侯！”黃淵醒悟之后立即改容?！俺鰮粢讶徊豢?，要不就在這里點燃軍帳，整頓后營周邊兵馬，固守待天明，以作反撲？”

    “撤！”呂奉先在漫天‘殺呂布’之聲中喘了口粗氣，卻干脆做出了決斷?！俺脩?zhàn)事沒推進到咱們身前，帶著戰(zhàn)馬，全軍往身后鄧縣縣城方向跑……”

    黃淵一時難解：“君侯，我知道此戰(zhàn)艱難，一時撤退也無妨，唯獨此時若避戰(zhàn)，那將來如何與劉表交代？而且再了，即便艱難，咱們也不怕……”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這些東西我比你更懂?！眳尾祭淅浠仡^?！拔胰缃裰荒芤姓虅⒈?，而且亂戰(zhàn)之中我們在后面若能清理空間整頓兵馬，以咱們的久戰(zhàn)之士為先，未必不能奮起余勇，逆轉(zhuǎn)戰(zhàn)局……可是憑什么要豁出我們的命去幫劉景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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