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君前愿報新顏色-《覆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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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肅就辯解說,這劉備一個燕人,咱也不知道他,而大丈夫一旦委身就要生死相從的,這是是能輕易投奔的嗎?
劉曄也懶得多說,而且劉子揚又何嘗是省油的燈?這位從小殺人不眨眼的貨大手一揮,干脆用強把魯肅給關(guān)起來了,等劉備回來才放出去。
而等到魯子敬見到了劉備,并得知對方為了追自己差點一路追到江夏以后,這才感激涕零,納頭便拜,從此成為了劉備心腹之人。
平心而論,無論是曹操還是劉備,又或者是孫堅,他們在中原、淮南都絕非順風(fēng)順?biāo)í毴缃襁@天下正逢亂世,誰身上又沒有幾個故事呢?而如果劉備或曹操日后不能定鼎天下,這些故事又有誰在意呢?
回到眼前,魯子敬與郭奉孝帶著陳登、徐庶一同往北,途徑瑯琊,原本想要拜會在收編瑯琊臧霸部的鎮(zhèn)東將軍關(guān)羽,卻不想因為泰山盜匪于毒為臧霸部屬昌烯所釋,趁亂逃竄,浮海南下,關(guān)云長此時正在震怒……知道關(guān)羽脾氣的郭嘉不好多待,匆匆留書致意,便再度啟程北上了。
轉(zhuǎn)入泰山郡,過濟北,走東郡,從蒼亭渡河,再往東行便是魏郡了……從這個角度來說,河北中原似乎也就是一水相隔,遠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壁壘分明。
而進入魏郡,徐庶便主動告辭,自行游歷去了,陳登雖然不舍,卻也無話可說——下邳那次經(jīng)歷,對二人的打擊幾乎是一樣的,徐庶決定多走走多看看,陳元龍還能如何呢?
等數(shù)日后,七月下旬這日中午,一行人進入繁華至極的鄴城,剛剛在東門內(nèi)的驛館住下,尚未來得及感嘆游玩,便得知衛(wèi)將軍公孫珣要召見他們——此時,公孫珣正在城外西南銅雀臺工地上視察,但聽說是魯子敬、陳元龍為使者后,卻一刻也不愿等,直接傳喚。
魯陳二人不敢怠慢,即刻帶上劉備準(zhǔn)備的禮物,便復(fù)又匆匆出城往鄴城西南面的漳水畔銅雀臺而去了。
由于夯土技術(shù)的推廣和發(fā)展,漢代的臺式建筑其實已經(jīng)到了非常成熟的地步,軍營中的夯土將臺,軍事堡壘的夯土外圍,政府、學(xué)校、祭祀建筑的夯土地基,都是極為普遍的。而銅雀臺作為一個執(zhí)政集團彰顯威儀建筑而言,其規(guī)模也是毋庸置疑的。
不說別的,哪怕此時尚未有多少建筑立于臺上,單獨的一個十丈大高臺,便也顯得震撼人心了。
時間已經(jīng)到了傍晚,魯肅拾階而上,登臺謁見公孫珣,尚未來到臺上便聞得一聲于頭頂當(dāng)前詢問:
“人言利刃在手,殺心自起,登高望遠,豪氣自生……子敬淮南英杰,以為此處如何啊?”
魯肅和身側(cè)陳登一起匆匆抬起頭來,卻見到一個只有須而不蓄髯之人,身材高大,鹖冠劍袖,正含笑負(fù)手立于臺階正上,居高臨下而問。
魯、陳二人觀其容貌頗顯端正,言語清朗也顯年輕,好像只有三十二三歲的樣子,再加上其人身上連個印綬都無,還以為是鄴城此地哪位重臣家的子弟聞得淮南使者至此專門來找茬呢!
但下一瞬間,幾乎是同時,魯肅和陳登齊齊瞥見了此人腰上一柄刀把極長、制式怪異的佩刀,卻又各自慌亂,隨著一旁郭嘉一起下拜行禮,口稱‘衛(wèi)將軍’!
“非是官寺接見,何必多禮?瑯琊入手,行程圓滿,本該讓奉孝先去休息的,但聽說魯子敬至此,不敢怠慢,倒是辛苦奉孝了。”公孫珣往下行了半步,卻是先行扶起了郭嘉,并稱贊一時。
“職責(zé)所在,豈敢稱辛苦?”被扶到臺上的郭嘉趕緊俯身稱命。
“既然來了,且隨我登臺一游吧,志才也在此,省的你再去尋他專門匯報了!”公孫珣微微頷首,卻又將對方放開,讓其人自去尋戲忠,然后再度看向了身下的魯肅。“子敬,適才我所言,你尚未應(yīng)聲吧?”
“外臣……”
“何談外臣,你不是大漢臣子嗎?”公孫珣失笑相對。“再說了,到我這里來,便是玄德也不會稱外臣,而會自稱為弟的。”
“呃,屬下……臣以為,銅雀臺氣勢磅礴,雖然高樓未成,卻也有了許多氣象!”魯肅無奈改口。
“你在臺下,能看到什么氣象?”公孫珣再度失笑,伸手便要扶對方上臺。“且上來一觀!”
魯肅無奈,只是任由對方將自己單臂扶上臺去,而陳元龍在后,不免艷羨。
三人登臺,只見臺上除了數(shù)百翎羽鐵甲披風(fēng)的侍衛(wèi)以外,還有足足數(shù)十名高冠巍峨之輩,或高或矮、或白或黑,大略分成兩堆,一堆除了極少數(shù)如郭嘉一般的年輕人外,大多是中年、老年之人,且?guī)缀跞巳饲嗑R銀印,儼然是鄴城此處的重臣、名將、大儒之類的人物;另一邊卻多是一二三十歲的年輕人,個個英姿勃發(fā),氣勢滔天,且多是千石、六百石的黒綬銅印,還有人并無印綬,甚至還有四五個束發(fā)無冠少年,儼然是新晉才俊或者本地貴族子弟,而其中除了一個九江蔣干是熟人外,其余的魯肅也都不認(rèn)識。
而公孫珣與魯肅把臂同行,居然并不著急與他做介紹,反而直接來到臺邊,憑欄西望……此時正值傍晚,所謂漳水漫漫,夕陽絢絢,十丈高臺,千里煙波,自稱氣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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