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握手相別去 續-《覆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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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遼部遭此打擊,偏偏后援尚未成功連結,一時頗有離散崩潰之兆。而其中一股約一兩百,明顯是一曲編制的騎兵更是被曹純窺的便宜,直接圍上,試圖全殲。
亂戰之中,其中一名明顯是征召兵的燕軍騎士和同伴奮力殺了一名虎豹騎什長后,滿身是血,稀里糊涂竟然脫出重圍,來到戰場偏西的外側。
等此人回過神來,左右環顧,先看到張遼旗幟就在更西面不遠處,而旗下自家主將身影清晰,分明正在指揮整備脫離戰場的**百本部精銳,更有外圍騎士招手讓自己前去匯合。可再回頭一看,自己所在曲隊袍澤卻依然在包圍之中!
于是乎,其人一時氣血上涌,便遠遠用河間口音放聲喝問:“張將軍眼中難道只有自己本部鄴下精騎嗎?我等安平、河間征召騎俱不值錢?!”
言罷,這名出身河間的征召騎兵也不等張遼有所回應,便提矛單騎而走,乃是向東面挨著敵營亂戰一團的戰場方向歸去!
須知道,張文遠本就是軍中出名的霸王脾氣,素來不服人,所謂鄴下軍中第一個刺頭,軍中派遣的護軍司馬、長史、主薄等佐官見到他就頭疼,人人都怕到他部中,在官場中的名聲就更差了。
而另一邊,其人卻又是公認的與麾下士卒關系極佳,素來是食則同案,寢則同房,甚至還常常為士卒出頭,乃至于分發賞賜,替退役士卒娶親買房。
故此,剛剛他不顧后援,輕兵冒進,以至于被曹純迎面撞上,當場死傷逾百,早已經憤恨難平,幾欲發狂,只是為了及時止損方才咬牙避戰,將核心部屬拉出來整備而已。此時卻居然被新加入的屬下誤解,以為他張遼居然是個不顧袍澤的懦弱惜身之輩,哪里還能忍?!
而羞憤之下,張遼既不說話,也不下令,竟然一聲不吭,直接棄掉長矛,從馬后取出兩只半長不長,半短不短的手戟,然后雙臂齊張,兩腿猛地一夾胯下坐騎,便如一只張開雙臂的鐵鷹一般,隨那名折返沖鋒的河間征召騎一起向西面亂戰一團的軍陣而去!
此時其人身側不過勉強匯集了八百騎而已,俱是養在鄴下的舊部精銳,有些干脆是相隨多年的并州、關西舊部,此時見狀也不再計較隊形,而是紛紛勒馬提速,自然而然形成一個鋒矢之陣,隨自家主將直撲向西!
“將軍!”虎豹騎中早有人眼尖看到張遼動靜,然后遙遙相指。
“本就欲尋他,死狗賊竟還敢來?”曹純見到是張遼逃而復返,雖然盛怒一時,卻居然不慌。
畢竟,按照曹子和(曹純字)的經驗,一支千把人的部隊,死了一兩百,早就軍心潰散了,勉強重聚,再做差不多的殺傷,必然徹底潰散!
所以,他并不以張遼為意!
只是戰場大局在此,他覺得會耽誤時間,以至于另一側的曹休會出亂子,或者被黃蓋、陳到隔斷的燕軍大部隊會突破過來而已。
“王、朱兩位司馬繼續推進,務必速速吃下這兩百騎!李、高兩位司馬隨我向西!”曹純連聲呼喊,然后只號召千騎轉向西面。
話說,張遼胯下乃是一匹公孫大娘專門賞賜的淺黑色神駿,出自塞外,體格健壯,千里絕群,卻又性格暴烈,極難馴服,因為脖子細長,按照典故,乃是一匹所謂‘盜驪’。故此,其人后發先至,竟然臨陣越過那名河間征召騎,直接當先馳入敵陣!
虎豹騎中一名掛著綬銅印的高級軍官迎面而來,大吼一聲,奮力向前馳去,意圖立下大功,卻不料張遼迎面在馬上稍作閃避,然后一手戟回身劈出,便將身著全套鐵甲的敵將直接從后脖頸上斫斷了大半個脖子!
可憐這名最少也是個曲軍侯的高級軍官,遇上如此一名暴怒中的絕世虎將,只不過一個照面而已,發了一聲喊罷了,便落得如此凄慘下場此人腦袋幾乎被斫下,卻因為手戟刃面有限,前面還有一層皮肉連著,所以只掛在胸前。
迎面八百騎兵來襲,失去控制的戰馬托著主人尸首本能慌亂轉身,以至于主人的首級在他自己胸前蹦了好幾下,才在虎豹騎軍陣前隨著尸體一起墜馬。
饒是虎豹騎盡取中原悍勇之士,此時見到如此情形,也只能為之一滯,甚至有人本能避讓張遼。
而一滯之中,八百沖鋒起來的鄴下鐵騎便已經沖到跟前了。
雙方再度交手,這一次,同樣是騎兵相撞,同樣是迅速分出勝負,也同樣是造成多達上百的直接傷亡,但得勝者赫然變成了燕軍!
被親衛層層護衛著的曹純沒有受傷,卻一時面色煞白,張遼頭也不回,繼續前突,卻不由冷笑兩次正面交手后,二人同時意識到了問題關鍵。
其中,虎豹騎畢竟是優中選優,所以單兵素質、裝備極高,停下來在馬上格斗,是要勝過鄴下甲騎的;但是鄴下騎兵的戰馬素質更優,而且馬術與對騎兵沖鋒戰術理解也都更加深刻!
換言之,拋開所謂出其不意不提,短距離低烈度低速沖鋒,或者干脆停下來格斗,虎豹騎明顯更勝一籌;而利用戰馬優勢調整陣型,拉開后尋找機會發動集團沖鋒,鄴下鐵騎卻明顯更優!
而明白過來以后,曹純自然后悔將曹休派出,以至于兵力更薄,更難以抵擋沖鋒了,張遼也自然醒悟過來這仗要怎么打了!
只是,雖然知道了這場戰斗的密碼所在,可張文遠并不著急再度拉開,反而是揮舞雙戟,借著身后八百甲騎沖鋒之勢,與那名河間征召騎一起殺入虎豹騎的一個包圍圈內,將那兩百騎兵解救出來后,方才折身向后。
而且,其人轉過身去,居然不顧戰場刀矢紛紛,直接就在馬上架起一支戟來,然后就在戰場之上揮手喚來那名河間征召兵,并冷笑相詢:“如何?你家將軍是眼中沒有你嗎?!”
那河間騎兵竟也不怕,而是立即揚聲以對:“將軍方才威風,宛如鷹擊家禽,鷹飛九天,目視千里,眼中自然什么都有!”
張遼哈哈大笑,復又抬起雙戟,疾馳呼喊,號令本部皆隨他向西面空地拉開距離,籌備下次奔馳沖鋒。
日頭已經漸漸偏西,算是到了午后,戰事一時焦灼。
而烈日之下,戰場北面,白馬旗下,公孫坐在馬上,摩挲著腰中斷刃那長的出奇的刀柄,面色如常……他根本不知道張遼和曹純在戰場那一邊的一波三折,也不在知道曹昂就在那個大營之中,更不知道有個什么曹休在戰場另一邊已經加入戰斗……實際上,即便是他知道了這些估計也不會在意的。
甚至,他都沒有對眼前戰場的一時焦灼有一絲一毫的觸動。
原因有二。
首先,現在已經事實上是亂戰了,對于輕裝奔襲而來的燕軍騎兵而言,他們缺乏金鼓的,換言之,公孫現在除了吹響集合號宣告收兵外,就只有正在下馬休息的六千多匈奴兵和三千多義從可以直接指揮了。
其次,從一個經驗豐富的戰場主帥的角度而言,眼前的戰場焦灼其實是個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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