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枕-《悍將》
第(1/3)頁
共枕
夜風撩撥, 艷香浮動,眼前美人眼波流轉, 丹唇外朗, 余音繞梁。
——我會讓你喜歡的呀。
褚懌眸底暗流涌過,薄薄的唇輕勾,繼而答:“恭候。”
容央唇角笑意微僵, 對著面前這雙深邃的眸子, 恍惚中,竟有被一眼看穿的恐懼。
褚懌往后走, 在《紅果綠鵯圖》下的檀木交椅上坐下, 容央穩住心神, 玉步款款, 走至他跟前。
提壺斟茶時, 廣袖有意無意拂在他膝邊。
褚懌垂眸, 其時,耳畔又是甜絲絲的聲音滑入:“將軍可知我閨名?”
褚懌不動聲色:“容央。”
身邊人笑,嫩白雙手捧一盞茶過來:“音錯了。”
褚懌視線落在那手上, 沒應。
“‘央’念‘鶯’, 取自《詩經·小雅》‘出車彭彭, 旂旐央央。
’‘央央’乃鮮明艷麗之貌, 所以‘容央’之意, 即是……”
“長得美。”
容央一怔。
如晝燈火下,男人深黑眸底映著烈烈燭苗, 熾熱, 坦蕩。
容央心口被擂了一下, 耳后騰騰生熱。
他怎么能把話說得這樣糙,又這樣……讓人臉紅心跳?
容央暗中吸氣, 不甘示弱:“那,小名呢?”
褚懌沒做聲。
容央得意地笑,摩挲著微熱的茶盞,曼聲:“官家說,我自小歌聲動人,便如‘黃鶯樹上鳴’,所以,我的小名叫‘鶯鶯’。”
“將軍……你可喜歡我的聲音?”
夜風拂動燈臺上的燭,容央一瞬不瞬地盯著面前人的表情,正等他情動,手上一輕。
茶盞被他拿了過去。
褚懌長指扣住茶托,就唇飲下,容央看到他微微揚起頭,看到他藏在暗影里的、上下滾動的喉結。
那么明顯,隱約也那么激烈……
容央自得之外,又感驚奇,情不自禁想去摸一下自己的脖頸,才剛碰上,褚懌把喝完的茶盞往案上一放。
“用過膳了?”
就這樣輕描淡寫地把話題揭走了。
容央眉心一蹙,顯然不滿他用這種方式跳過自己剛剛的撩撥,氣惱之下,臉不免更紅。
可轉念想到此行的目的,又硬是不能發作。
便皮笑肉不笑:“還未。”
褚懌點頭,看一眼她泛紅的臉,朝門外道:“百順。”
百順應聲進屋,容央轉開身,手掩在胸前,走至另一張交椅前端坐下來。
褚懌余光瞥見,等百順把那三包糕點放在案上后,手一揮,把人屏退。
“楊樓街百味齋的糕點,殿下如不嫌棄,可先嘗嘗。”
容央眉微挑,轉眸看過去,臉上漸漸蕩開意外之色。
他竟然會給自己買這個?
容央狐疑,細看他兩眼,心念起落。
難道……是半道上突然覺悟,知道今日在府中惹自己生氣了?
容央冷哂,伸出蔥根一樣的指去拆油紙包上的細繩,故意道:“怎么突然想起買這個?”
到底是個粗人,買點心哄人,都不知道換個精美些的包裝。
不過,能做到這個份上,也算不錯了。
如果能順勢說句貼心話,那就放過他吧。
褚懌道:“回府路上有些餓,碰巧路過。”
容央:“……”
細繩脫開,一包甜絲絲的蜜糕映入眼簾,果然是缺了一塊的。
容央沉著臉,用指尖這一包東西推開,再去拆另一個。
褚懌垂眼看著。
另一包拆開,面貌還沒露全,軟甜香氣就直往鼻端撲。
是外酥里嫩的獻餈糕。
容央再次推開。
眼瞅著只剩最后一個了,容央停頓片刻,破罐破摔地把那細繩一扯。
灑著薄薄白砂糖的一疊山楂糕露開一角,在燭火映照下,愈鮮紅誘人。
容央眼一亮,立刻拈來一塊吃下,雪腮微鼓:“嗯,還不錯。”
褚懌盯著她燈下的臉,看那雙玉羽眉一蹙都不曾蹙過,深深佩服過她嗜酸的能力。
正嘖嘖稱奇,對面人舔一舔指尖砂糖,忽然又拈起一塊,朝自己送來。
竟是個賜他一塊、有福同享的架勢。
“……”
褚懌心念極快,唇動了動,欲言又止,把那塊山楂糕接下后,反略略傾身,喂至她唇邊。
容央一愣。
燭燈下,他雙肩寬平,脖頸頎長,傾身過來,立刻在她小臉上投落一片淡淡的影。
容央瞳仁微放大,看他咫尺間低垂的纖長的睫,看他深而靜的眸,看他的臥蠶、他的眼尾……猛然發現,他生的居然是一雙臥蠶分明、顧盼生情的桃花眼。
耳鬢又一熱,容央低眉把那塊山楂糕咬住,因為走神,唇瓣在褚懌指尖上蹭過。
此一刻,兩人心尖俱是一顫,如電劃過,如火燙過。
須臾,褚懌收手,瞥過指尖殘留的糖渣,用拇指搓開,連帶那一絲不住蔓延的柔軟觸感。
下一刻,聲微啞:“傳膳吧。”
一個時辰后,雕花檻窗內燭火熄滅,百順、雪青一行候在院里,瞧這情形,各自一顆心方安安穩穩地放回肚子里。
雪青上前,把外間喧鬧的燈盞滅去一半,合上門退出來后,朝百順小聲道:“百順哥也回屋歇下吧,這里有我守著就好。”
眼瞧著自家郎君今夜安安穩穩地在主屋歇下,百順功德圓滿,兜著手笑不攏嘴:“我再看兩眼……”
雪青:“……”
百順低咳一聲:“那個,我的意思是再看兩眼郎君還有其他吩咐不……不過既然雪青姑娘這么說,那我就先行退下了……”訕笑著,抱拳一揖。
走時還一步三回頭。
雪青啼笑皆非,又看一眼那排漆黑的窗,想著午間寬慰殿下的話,長松一口氣。
有道是“床頭吵架床尾和”,這一下,殿下心里郁悒算是煙消云散了罷?
卻不知,自古以來跟“床”沾邊的“有道是”除去“床頭吵架床尾和”外,還有“捶床搗枕”、“同床各夢”。
而此一刻,躺在主屋里的二人正是最最后者——同床各夢。
乳白色月光自檻窗雕格中泄入,熏香氤氳的床幔里,幽幽慘慘,黑暗中,兩個人的氣息一起一伏,互不攪擾,各不相干。
近一刻鐘后,躺在里側那人終于再忍耐不住,微微轉頭,盯著枕邊一動不動的男人,陷入深深的沉思。
自晚膳開始,這人的話就一次較一次少,反倒是蹙眉的時間一次較一次長,后來雖然留下就寢,卻一絲半點碰她的意思也無,跟昨夜的孟浪形狀一比,簡直安靜本分得如在挺尸。
為何?
她今夜分明極盡美麗、溫柔,無論是妝容氣質,還是言談舉止,都絕無一絲差池,就是他當面越過自己的撩撥,不答那句喜不喜歡,自己都忍著沒有發作,賢惠至此,他憑什么還無動于衷?
難道,他還覺得自己哪里做得不夠?
容央在黑夜里睜大眼,越想,越有“捶床搗枕”的沖動。
長夜如水,耳畔氣息越來越勻長,容央憋著口氣,忿忿然瞪視過去,到底忍不住,翻過身來,如藕手臂有意無意地往褚懌胸前一搭。
剎那間,男人起伏的胸膛繃緊。
那搭在上面、半握著的小手,亦微微一顫。
居然……是這么硬的?
容央深吸一氣,壓下心底那點慌促,低頭往他臂膀靠去,其時小拳握攏,指尖在他胸前一劃。
隔著薄薄中衣,男人堅硬的胸隱約往上一升,繼而,是騰騰熱氣直往外躥。
容央用指觸著,那熱便從指尖沿著血脈往上蔓延,須臾,就燙至臉上,把耳鬢燒得一片滾燙。
褚懌躺著,半晌不動。
恍如沉睡。
容央氣急敗壞,偏不信這個邪,胸微挺,大腿往前送。
在男人腿側一貼。
褚懌:“……”
夜風撩撥紗幔,幔中,少女半貼半抱地掛在男人身上,瞪著一雙晶亮的眼,渾然如個壁虎一般。
褚懌喉結動了幾動,終于,撩開眼皮。
容央立刻一聲冷哼。
褚懌:“……”
夜中,她雙眼格外燦亮,褚懌對上,清楚無誤地從那里頭分辨出一行小字:就知道你在裝。
喉頭一動,褚懌低聲:“殿下睡姿一貫如此?”
容央后知后覺,黏在他身上的手腳一時僵住,偏不肯認慫。
反正烏漆嘛黑的,臉紅他也看不見,遂揚聲:“怎樣?”
褚懌看著她,半晌沒話。
臉都紅成個猴兒屁股了,還敢這樣囂張?
“昨晚的事,忘了?”
黑暗中,他聲音更沉一分,一雙眼也似乎更黯一點。
容央盯著,昨夜情形驀然躍至眼前,登時一個戰栗。
第(1/3)頁
主站蜘蛛池模板:
阿鲁科尔沁旗|
离岛区|
雅安市|
泗水县|
疏勒县|
揭西县|
涞源县|
毕节市|
琼中|
新乡县|
华宁县|
柏乡县|
固阳县|
进贤县|
全州县|
册亨县|
江达县|
宜阳县|
吉安市|
萍乡市|
凤山市|
清镇市|
赤水市|
石楼县|
旬邑县|
稷山县|
吉首市|
开远市|
荆州市|
汤原县|
萝北县|
卢龙县|
左云县|
通州市|
昌都县|
云安县|
柏乡县|
盱眙县|
平凉市|
布尔津县|
南岸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