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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接你吃飯。

    龍七看著這六個字面包在嘴里緩慢地咀嚼手指在鍵盤上長久地停頓后來沒回復(fù)塞回外衣口袋。

    那時注意到坐在車廂對座的人。

    女生穿著與她同一學(xué)校的制服外搭一件雪青色的薄針織衫膝蓋上擱著一本書正輕輕地翻著頁。

    龍七往她那兒飄去一眼她的指腹正巧劃過紙頁發(fā)出淅淅瀝瀝的輕微響動額前漏下的劉海遮住了雙眼但遮不住偶爾出現(xiàn)的細長睫毛她動作細膩膚色奶白氣質(zhì)寧靜致遠越看越眼熟但因她沒有抬頭龍七只猜她是同校的學(xué)生后來沒再看她繼續(xù)將耳機里的音量調(diào)大。

    大約十分鐘后對面的人將書合上龍七百無聊賴地瞄去看到她用手心撫額咳嗽一聲同時從包里拿出口罩戴上隨后抬起頭。

    龍七別開視線。

    早班地鐵內(nèi)乘客稀少每一座上只有三四人列車經(jīng)過隧道隧道墻壁上的照明光一陣一陣地掃過車廂沒人說話只有列車與軌道摩擦的巨大燥聲。

    第三次看過去時女生靠著椅背臉上戴著大大的口罩雙眼正閉著。

    龍七的手機在手心里慢悠悠地轉(zhuǎn)著。

    那時候終于憑著女生的雙眼記起“董西”兩個字腦內(nèi)對這個名字所帶來的回憶里沒有任何負面印象她堂而皇之地觀察她董西的眼睛始終閉著絲毫未察覺來自對面的考量目光。

    而且心口的起伏漸漸變緩放在書封上的手指也漸漸滑到膝蓋上似進入一種淺眠狀態(tài)。

    龍七笑。

    手指輕輕地繞著白色的耳機線。

    后來地鐵一次加速董西的腦袋朝右邊稍微傾斜龍七安靜地看著調(diào)低耳機里的音樂。

    那一次傾斜成為一次契機董西的身子越來越偏右而右邊是空蕩冰冷的座椅龍七將最后一口面包遞進嘴里拿起放在旁邊空座椅上的溫豆?jié){在手中搖了搖。

    董西淺睡著。

    她吸一口豆?jié){。

    甜甜的豆?jié){滑過喉嚨她看著董西的頭發(fā)從肩頭滑下。

    而當她徹底往右邊傾斜的那一刻龍七終于動身。那一瞬間列車沖出隧道晨早的第一抹朝陽灑滿整個車廂她的身影在車廂中央快速走過一個邁步一個轉(zhuǎn)身一個入座地面上有她快速轉(zhuǎn)身的影子發(fā)梢尖上閃著光空氣里一陣香氣她坐下的同時手中的豆?jié){液面輕微晃蕩董西的腦袋穩(wěn)穩(wěn)當當?shù)芈涞剿珙^這一切都悄無聲息唯獨心口輕微起伏。

    列車外樓宇間有萬丈斜陽灑在她和董西的身上凝成一道隱形的金邊。

    她側(cè)頭看她。

    董西毫無察覺輕緩的鼻息間似有一股書香味。

    龍七的指頭在膝蓋上點了點。

    隨后董西在她的肩上睡了兩站路。

    龍七將手機擺到手臂旁拍了兩張她的照片嘴角因她而輕輕地勾只是按第三次快門時董西睫毛輕顫。

    地鐵正好到達某一站龍七收手機。

    董西將醒的那一刻列車門開啟龍七起身離座董西扶額坐起而龍七頭也不回地往列車外走。

    她不知道董西有沒有從窗口看看她也不知道她后來是否還記得某年四月清晨六點三刻的地鐵上曾經(jīng)有人枕了她兩站路偷拍過她的兩張照片。

    她只知道那是她邁錯的第二個步子乃至在后來長久的時光和數(shù)次的情感博弈里她始終思考著另外兩個問題。

    為什么她的人生要在遇到靳譯肯之后遇到董西？

    又為什么在喜歡上董西之后。

    還要愛上靳譯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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