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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辭12-《小綠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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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依然不耐煩,“是生孩子的危害大,還是吃藥的危害大?

    你不會還指望我給你生孩子吧。”

    “沒有。”

    他說,“沒想過。”

    時妄對他們來說不是愛情的結晶,也不會促進婚姻,于她而言只會是累贅,對他來說則是犯罪的證明。

    從來沒想過用孩子綁架她。

    “我們昨晚沒做。”

    他說了實情,“我以為你不會信,才那么說。”

    誰知她信了。

    并且沒擋一回事。

    做沒做,她應該是能感覺得出來吧。

    知道是烏龍后,言辭更惱:“你憑什么覺得我不會信?”

    “因為不可能。”

    時參輕描淡寫,“除非我很禽獸,給你下——藥,然后強你……在你眼里我是這樣的人嗎?”

    因為是,所以,才會相信。

    如果他是一個正人君子的話,她可能想都不會往這方面想。

    因為他瘋,還有過一次前科,所以認為他什么事都做得出來。

    他說的每個字音都沒有加重,然后一字一頓好像棒槌一樣敲在人的心口。

    悶得慌。

    言辭將手里的藥重新收起來,“我沒說過,也沒想過,不然昨晚也不會在你這里睡覺。”

    “嗯,我知道。”

    他輕笑,沒給她太大壓力,“走吧,我送你去醫院。”

    還是心傷了。

    他說他正常了,她也不信。

    但他說他瘋的話,她會信的。

    一路上,言辭感覺他的車速又穩又快,像是竭力證明著,他是正常人。

    ——

    關于陳清韻的手術,醫院經過討論過后,主刀醫生定為言辭。

    這個時候,沒有人懷疑到她的頭上。

    陳家的人更是把她當救命神仙一樣,表示一定要救好她。

    目前看來,言辭確實是最好的選擇。

    當然,她也盡自己的能力,還陳清韻一個健康。

    只不過在健康的手術后,她們還有私人恩怨。

    想起姜禾綠的話,言辭最終選擇最穩妥也最有可能實現解氣的方法。

    她要讓陳清韻招。

    當年的車禍,于她來說是找不到兇手的冤案。

    一開始,陳清韻的嘴很嚴實,并不打算屈服。

    然而她沒有求救的辦法。

    渾身都疼。

    找來別的醫生,束手無策。

    甚至查不到半點的毛病。

    言辭找她談話的時候,會輕微放寬她的疼痛效果。

    勸陳清韻投降這類的話,再說就膩了,強扭的瓜也不甜,言辭只是偶爾拿著藥在她面前顯擺,告訴她目前的最佳選擇。

    現在自首,入獄,出來后還是個正常人。

    否則,說不好她能活多久。

    即使活著,也非常痛苦。

    這天,言辭在陳清韻的病床前,面目還算和藹,“陳大小姐,你是不是有一個很想見的男人?”

    說話都費力氣的陳清韻并沒有第一時間想到她說的男人是誰。

    “以陳大小姐高傲的性子,如果被喜歡的男人看到現在這個樣子,這種感覺可能會生不如死。”

    言辭又說。

    陳清韻明白了。

    瞳眸不由得放大。

    想罵她惡毒女人。

    又沒有歇斯底里的效果。

    她已經猜到言辭到底想干什么。

    這個惡毒的女人什么事都能做的出來,并且總是能以最有效的辦法直擊人心臟最柔軟的地方,直捅最致命的弱點。

    “不要……”

    費盡全身所有的力氣,陳清韻僅僅吐出這兩個字,上上下下所有的器官,五臟六腑浸入巨毒中一樣,透著難耐的痛。

    她現在的樣子太狼狽不堪了。

    如果被時參看到的話。

    她不知道自己的前幾十年在活什么。

    就算得不到,沒有任何的可能和結果,她也不希望以往的形象在他眼里被毀掉。

    這是陳清韻對自己的認知。

    而對時參來說,她這張臉都是模糊的,和平常人無異,小時候過分的喧囂還會顯得她這個人驕縱無理。

    形象這東西,她在他眼中,從來就沒有好過。

    “你不是最喜歡他,最想要他嗎。”

    言辭戴消毒手套的手沒有一點真皮溫度,從陳清韻的臉頰慢慢地撫過,狀似很溫柔,“我把他讓給你,怎么樣。”

    “他不愛我。”

    “你不是一直都以為,感情是培養的。”

    蠱惑的聲音循循善誘,“你最好告訴我,當年的事故,是為了他。”

    “我不是……”陳清韻已經哭出來了,身子一動不能動,指尖彎一下都對她的主導神經造成極大傷害一樣,“我也是被利用。”

    言辭好笑地看著她。

    “是她……”陳清韻閉上眼睛,腦子里不斷回憶起十多年前的畫面。

    是時玉齡不斷地在她面前制造時家只認她一個兒媳婦的藍圖。

    是時玉齡經常暗示她,只要言辭不在,她就什么都有可能。

    因為言辭,別說時家的未來兒媳婦,她連時參的面都很難見到一次。

    而她和言辭的見面,也都是時母刻意安排的。

    知道她們兩個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

    也知道自己的大兒子偏向于誰。

    身為高門主母,時玉齡遠不像表面上那般和藹大方,心機反倒是多得離譜,小算盤一個接著一個。

    時玉齡確實沒讓陳清韻去雇——兇殺人。

    但她字里行間,都充滿暗示。

    言辭的家庭很窮。

    言辭沒有任何的背景。

    這樣的人死了,很容易壓下去。

    那時的陳家和時家,想置她于死地,并且毫無風聲,是一件易如反掌的事情。

    當然,她們也確實做到了。

    時至今日,也沒法在那個監控和交通不算完善的地方找到太多的蛛絲馬跡,更別說牽扯到陳家時家的人了。

    只是一場意外的車禍罷了。

    只是兩人都沒想到,該來的報應還是會來,對陳清韻來說,時隔十多年,也不算晚,她的青春全在國外,算是提心吊膽地過活。

    而時玉齡更不必說了。

    那次事故后她已經退出貴婦圈了。

    現在上了年紀,只能佛系養生,有的時候會去寺廟燒香拜佛,為自己曾經做過的錯事祈禱。

    陳清韻的招供,只是時間問題。

    如果她想要繼續活著的話,必然要向言辭妥協。

    言辭給她開出的條件是,不把這件事聲張出去。

    如果陳清韻還有本事的話,四十歲后繼續做風情萬種,讓男人屁顛顛跟在她后面花錢的女人。

    最終,抵不過疼痛和各種壓力的陳清韻輕聲吐出幾個字。

    “我答應你。”

    這場時隔十多年的恩怨,由這三個字為起端,逐漸畫上句號。

    一切好像都圓滿了。

    言辭剩下要做的是穩住陳清韻在自首之前的生命安全,給她配了藥,定時吃的話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現在的時間對她來說就像是沙漏,慢慢地流淌,遲早會有流完的時候,而這天,她會離開桐城。

    姜禾綠和時懷見的婚禮請柬,是時參送給她的。

    他以為她會拒絕,但言辭答應了。

    所有事情都辦完了。

    沒什么可依戀,隱瞞,躲避的事情。

    況且,去婚禮現場還可以看到時妄。

    嘴上不說,她對自己親生的兒子還是有一點不舍。

    只是他們母子的關系,也因為時家而變得扭曲。

    參加婚禮的路上,時參挑起話題:“我是不是應該感謝陳清韻?”

    言辭漫不經心地看向窗外,“感謝她什么。”

    “如果不是她,你就不會再回來了。”

    “嗯。”

    “那我怎么辦?”

    她拿眼覷他,“怎么?

    別告訴我你現在的病好了是因為我?

    我可沒給你做過手術。”

    非要提因果關系和蝴蝶效應的話。

    也許她確實應該感謝陳清韻。

    十多年前,陳清韻不出手的話,那么就是時玉齡的人下手。

    時玉齡的膽子比陳清韻大得多,后者只想制造假裝車禍的事故,來給自己雇傭的人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同樣也擔心波及自己。

    而時玉齡的人如果下手,可能直接讓她一命嗚呼了。

    “真要是感謝她的話,也不是不行。”

    言辭停頓了下,“我這不是給她留了條小命,也給她一個追求你的機會。”

    主動退出,不就是給機會嗎。

    坐過牢之后,如果時參單身,那陳清韻還是有機會的。

    “你真是——”時參沉默片刻,“我如何說你是好。”

    “那就不說。”

    “你真舍得時妄認別人當媽?”

    “不舍得。”

    “那我呢。”

    他一頓,“我是說,你舍得我嗎。”

    不是舍得他和別人在一起。

    也不是舍得離開他。

    他就是在問,舍不舍得他。

    就像是愛不愛的另一個委婉的問法。

    言辭這次沒有躲避,狀似隨意地陳述:“你要是覺得我不舍得,那就這樣覺得吧。”

    那口吻,就像是哄小孩。

    不想同他羅里羅嗦,才那樣說的。

    可兩人心底,好像都很明白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來到婚禮現場后,壓抑的氣氛才逐漸消散。

    新娘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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