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她仰著小腦袋,睫毛因為這個姿勢而完全上揚,眼睛便格外的大了些。 容卿薄看到這雙黑亮的大眼睛里,被煙花遮住的他的模樣。 他棱角分明的輪廓微微繃緊,一字一句,很輕很輕:“中秋過后,你也會送我回東池宮么?” “……” 云雪就在旁邊。 她剛剛給她倒酒時說的那句話,聲音雖然壓的很低,但顯然還是被他聽到了。 姜綰綰沉思片刻:“殿下若想回東池宮,隨時可以走,不需要過問我的意思的。” “若我不想回呢?”他幾乎是立刻追著問了一句。 那日她同月骨說的是,接他們來韶合寺住一段日子,而這一段日子具體指多久,她并未多言。 可以是兩三日,可以是半個月,也可以……是在中秋之后。 姜綰綰迎著他暗的幾乎透不進任何光線的黑眸,溫和道:“殿下若不想回,可以一直住著的。” “可是你躲著我。” 一句話,竟莫名的含了些許的委屈。 姜綰綰怔了怔:“我沒有呀……” “你從迷花殿搬到了佛不渡殿,你連讓我隔著一座橋,瞧一瞧你都不肯。” ……更委屈了。 姜綰綰頗為無奈的攤了攤手:“殿下冤枉我,是寒詩看上迷花殿了,說那邊靠近橋,涼快些,便將我們母子趕去了佛不渡殿。” 一旁,還在氣呼呼的寒詩莫名的感覺一股涼風(fēng)自身后涌入脖子,冷不丁的打了個寒戰(zhàn)。 姜綰綰突然察覺到自己的失語,趕忙將容卿薄已經(jīng)轉(zhuǎn)向寒詩的俊臉扳回來:“自、自然,也是我瞧上了佛不渡殿,那邊遠離瀑布,最是安靜,殿下也知道的,懷星正是對什么都好奇的年紀,周遭動靜大一些,寫兩個字就要跑出去玩一玩。” 說完,她為自己這般的應(yīng)變能力而覺得十分滿意。 卻忽略了自己的手落在了不該落的地方…… 等察覺到面前的人詭異的沉默后,這才意識到不妥,慌忙想將手縮回來,卻只來得及縮回左手。 右手被牢牢握緊了。 更緊的貼著他瘦削的側(cè)臉。 他漆黑的眸那樣認真的看進她眼底,低低道:“我給他立衣冠冢,追封王位,給那些死士立衣冠冢,追封將軍,給他們請牌位、進祠堂,日日供奉香火絕不間斷,也會庇佑他們的家人親眷一生榮華……” 他掌心滾燙,貼著她的手背,卻不及他眼底的溫度,嗓音嘶啞的厲害,是近乎絕望的最后試探:“綰綰,你讓我日日瞧得見你好不好?我不碰你,再不碰你,只要……只要日日見你一面,同你共飲一杯茶,同下一盤棋就好,好不好?” 煙花聲震的腳下都在微微顫動。 姜綰綰唇瓣微微動了動,卻不知該說句什么。 她知道自己該說什么。 前塵種種,他們?nèi)缃裨缫迅糁f千道鴻溝,跨不過去的。 可即便如此,她依舊說不出狠心的話來,這樣的容卿薄,實在太叫人揪心。 她從未見過他這樣的一面,那樣驕矜傲然的攝政王,如今卻生生壓下自己高貴的肩頭在她面前。 “娘親……” 沉默間,先前一直在拾遺身后跳來跳去也要點一點煙花的懷星不知何時湊了過來。 姜綰綰回過神來,立刻將手抽了回來,手指無意識收緊,卻不知怎的濡濕一片。 “呶——” 懷星將手里的火折子遞過去:“還剩最后一個煙花了,娘親跟爹爹一道點了吧。” 姜綰綰怔了怔,還未回過神來,容卿薄已經(jīng)接了過來,順手塞進她手心,隨即連她的小手帶火折子一并握著了,踉踉蹌蹌便起身。 是真的醉了。 連她都險些不注意給他帶的摔一跟頭。 但他很快穩(wěn)住身形,另一只手自她身后虛虛扶了她的腰一把,寬大的衣袖自身后籠下來,一瞬間似乎所有的感官都被那淡淡的檀香氣息占據(jù)了。 她被動的被他半牽半抱的走至那最后一個煙花處,然后蹲了下來。 忽明忽暗的火折子被夜風(fēng)吹亮了許多,將煙花點燃。 砰———— 砰砰砰砰———— 星火怪叫著騰空而起,巨大的煙花在半空中炸開,將漆黑一片的夜空撕出一片璀璨的眩光。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