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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將軍府大門，王文才登時讓那黑壓壓的、沉默的人群給嚇了一大跳。

    將軍府門口就是一個廣場，大家擠一擠的話站一千來人是完全沒問題的，瑞這個廣場已經(jīng)給擠得水泄不通了。擠在這里等著李思明出來的人當中有普通民兵，有團營軍官，有黑衣軍的士兵、軍官和將領(lǐng)，還有淮安府的市民和來自蘇北各地的商人、地方官吏，各行各業(yè)的都有。所有軍人都神情憤怒，一副要砍人的樣子，平民和地方官吏神色則復(fù)雜一些，有憤怒，但更多的是擔憂和恐懼。他們也對發(fā)生在碭山的一切感到憤怒，但這種憤怒并不像軍人那樣暴烈，他們更多的還是擔心蘇北會因此卷入戰(zhàn)火之中，從此不得安寧。

    看到李思明出來，所有人的目光刷地亮了一下。

    李思明環(huán)視眾人，皺起眉頭：“你們這是想干什么？”

    數(shù)百名軍官和士兵齊聲怒吼：“毅軍欺人太甚，我們已經(jīng)忍無可忍了！懇請將軍下令向毅軍開戰(zhàn)，我等必追隨將軍的戰(zhàn)旗，一往無前，讓毅軍為他們的所作所為付出十倍、百倍的代價！”

    李思明揚起手往下面一壓，讓他們先不要說話，然后把目光投向平民：“你們呢？也是來請戰(zhàn)的？”

    平民對視一眼，最終，一位七十多歲的老人代表大家上前一步，顫巍巍的說：“將軍，毅軍無緣無故血洗碭山，我們也很憤怒，但是……這……這仗能不能別打啊？我們?nèi)f人血書，請朝廷嚴懲元兇，給死者一個交代，不要開戰(zhàn)，可好？”

    士兵和軍官們都憤怒地瞪了過去：“死的不是你們的人，你們不心疼是吧？”

    平民嘰嘰喳喳的說：“我們當然心疼，但是……這不是還沒到非打不可的地步嗎？朝廷終究也是要講道理的……”

    隔閡馬上就暴露出來了。李思明主政蘇北，受惠最大的就是農(nóng)民，尤其是農(nóng)場工人，其次是工廠的工人，而商人、官吏以及普通城市居民受惠比較小，有些甚至因為他的政策而蒙受了損失。碭山農(nóng)場被襲擊，各農(nóng)場的民兵為之暴怒，但普通市民、商人和官吏則覺得事不關(guān)己。他們很同情在那一戰(zhàn)中遇難的碭山農(nóng)場工人及家屬，但讓他們因此支持李思明向朝廷軍隊開戰(zhàn)，替死者討回一個公道，那是不大可能的事情，因為他們的利益并沒有受到威脅。

    不要怪他們?nèi)狈ν樾摹⒙槟静蝗剩@個時代的老百姓都這樣，他們最優(yōu)先考慮的永遠是怎樣養(yǎng)活一家子，怎樣活下去，怎樣活得更好一點，同情和憐憫這種東西，對他們來說未免太奢侈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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