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裕番外(完)-《替嫁寵妃》
第(1/3)頁
水波嘩嘩流過,風仿佛靜了一瞬。
沈樂容的眼底浮起了錯愕。
她確實沒想到司裕會是這樣的身份。
自幼長于市井,養(yǎng)在醫(yī)館,她只是個尋常的女子,連爭殺打斗都沒怎么見識過,殺手兩個字對她而言實在太過遙遠,甚至超乎想象。但她聽說過殺手的名聲,冷酷無情,神出鬼沒,是讓許多人聞風喪膽的存在。哪怕此刻,她想到頃刻間奪人性命的殺手二字,心底深處仍會覺得忌憚。
但當這兩個字放到司裕身上,她又半點都不害怕了。
他可是司裕啊。
朝夕相處了這么久,他是個怎樣的心性,她心里都是有數(shù)的。連同今日他出手傷人,在最初的驚愕過去后,她最先想到的也是怕他受傷,繼而感嘆他神鬼莫測的身手。至于旁的,即便司裕手上真的握有人命,沈樂容也無比確信他不會傷她。
滿心驚愕忽而消弭,隨之漫上心頭的是司裕曾經(jīng)同她講過的故事。
那一瞬,沈樂容隱約明白了哪些打架最后是怎樣的結(jié)局。
也明白了司裕今日反常的沉默。
心底涌起了疼惜,她瞧著少年清瘦的側(cè)臉,悄然抬手覆蓋在他的手背。
司裕回過頭,眼底分明詫異。
他以為她會害怕,哪怕不像從前那些人一樣在得知身份后心生厭惡,至少會畏懼于他滿手的血跡。方才袒露深藏許久的秘密時,他望著遠處聚散無依的云,甚至想過她會不會轉(zhuǎn)身而去——畢竟,相較于沈樂容師徒倆醫(yī)者仁心的良善,他的過去實在陰暗至極。
沉默仿佛無比漫長,令他沉如古井的心都患得患失起來,繼而雜念叢生。
直到溫熱的手覆蓋在他的手背。
司裕視線微垂,看到明凈碧綠的草地上,她纖細的手指輕輕握住他,柔軟紅袖覆在上面,似乎遮住了所有的罪惡。
他終于肯抬起眼睛,與她對視。
沈樂容唇角輕輕勾起來,如同溫柔寬慰,“我沒被嚇到,那些人本就該教訓。我當時只是驚訝極了,心想一眨眼的功夫就奪走那么多兵刃,你怕不是神仙來的。之后又覺得,咱們司裕獨自打敗了那些為非作歹的人,出手又干凈利落,可真厲害。”
出乎意料的夸贊,全然出自肺腑。
司裕心里好過了一點,扯了扯嘴角,眸底黯然卻還未褪去。
沈樂容笑了笑,握緊他的手指,“我跟著師父行醫(yī)多年,其實救過很多人,但我想留在身邊的,你是第一個。”原先不敢宣之于口的心思,此刻卻溫柔吐露出來,她眼睫輕垂,淺笑的唇角漾出些許羞澀,道:“知道為什么嗎?不止是因你長得好看,還是因你脾氣很好,眼睛里很純粹。”
“真的,世人多有貪欲,或是為名或是為利,都藏了千百種心思。”
“但你沒有雜念。”
“剛將你撿回來的時候,道長曾提醒過,說你傷成那樣必是打斗所致,恐怕來路不凡。你受了那么重的傷,剛醒來就想掐死我,當然不是吃素的。但后來,你并沒真的傷我,還挺聽話的,被罵了也不還嘴。”沈樂容想起初見時的模樣,忍不住笑了笑,低聲道:“其實我當時藏著毒的,萬一你不是好人,還能把你迷暈了自保。”
她的秀頰漾開酒窩,不無調(diào)侃。
司裕忍不住也笑了笑。
這事兒他知道。
自幼靠著提防旁人活命,他雖沉默寡言,實則目光極為銳利。沈樂容每回來他身邊時都會不自覺摸摸腰間錦帶,他特地留意過,里頭似是藏了小藥瓶,大約是被他最初的行徑嚇得不輕,救人之余不忘自保。他看破不說破,默默瞧了十來日,見她不再帶著藥瓶了,只覺這姑娘很可愛。
如今舊事重提,忍不住泛起笑意。
沈樂容見他眸底黯色稍淡,知他是心結(jié)稍解了些,又低聲道:“你先前講的故事,其實我都記得。旁的孩子年幼時都有人照顧教導,你能走到今日已很不容易了。你若是心里過不去,往后就同師父學學醫(yī)術(shù),多救些人。人生百年,咱們才活了多久,路還長著呢。”
這樣的話似曾相識。
司裕懂得這道理,今日之所以沉默寡言,其實是怕沈樂容師徒倆介意。如今聽她這樣說,心里倒是好過了許多。
他從來都不是拖泥帶水的人。
深藏許久的秘密吐露,心頭反而輕松了許多,遂頷首道:“我明白,你們不怕就行。”
沈樂容聞言,嫣然而笑。
她才不會怕司裕。
相反,有他這么個深藏不露的高手在旁邊,她反而覺得踏實。
冰消雪融,雨過天晴,心結(jié)解開之后,沈樂容這才想起來她的手還握著司裕。重傷臥床時,她不是沒碰過司裕,敷藥扒衣服的事早就已熟練了,行走在山野之間、跋涉過湯湯河流時,兩人的手也曾緊握過。然而此刻,她握住司裕修長的指尖,心頭卻仍有別樣的曖昧親近劃過。
她不由得松開了手,假裝去捋鬢發(fā)。
司裕勾唇,目光流連在她白膩的指尖耳畔,在沈樂容捋完碎發(fā),假作整理衣袖時,忽而伸手,握住她纖秀的指尖。
不是第一次牽手,卻仍令兩人心頭輕跳。
沈樂容覷了他一眼,沒躲。
司裕得寸進尺,修長的手指微挪,將她整只手都包裹在了掌心里,拿指腹輕輕摩挲。
“陪我坐會兒吧。”他說。
……
坦白身份之后,司裕的過去便串珠成線。
沈老是個豁達的人,知道流落孤苦的孩子有多不容易,亦知司裕雖出手無情,實則心性至純,得知此事后雖覺訝異,卻也只鼓勵幾句,不曾多說。這般灑脫寬厚的姿態(tài),于司裕而言實為熨帖輕松,其后同行趕路、跋山涉水,跟著沈老學醫(yī)之余,亦陸續(xù)將過去的經(jīng)歷袒露。
幼時在萬云谷的那十余年,回首時唯有陰暗,不值得多提。
走出那道峽谷后倒有許多明媚記憶。
從京城大廈將傾時勉強維系的人煙阜盛,到魏州在謝家治下的安穩(wěn)富庶,他在千里路途間自在往返,回想起那段時光,仍能心生溫暖。到后來,難免提起重傷后跌落在黑麋山的緣故。
彼時秋高氣爽,京城里戰(zhàn)事初定,謝珽雖還未登基稱帝,其實大局已然塵埃落定。
司裕便無需隱瞞那場驚險較量。
第(1/3)頁
主站蜘蛛池模板:
富顺县|
湟中县|
白银市|
聊城市|
庐江县|
高淳县|
五家渠市|
昔阳县|
新民市|
水富县|
汝州市|
通辽市|
察隅县|
兰考县|
申扎县|
甘南县|
广安市|
西丰县|
龙井市|
招远市|
延寿县|
冷水江市|
体育|
平山县|
贵溪市|
惠州市|
谢通门县|
石屏县|
六枝特区|
灵石县|
深泽县|
酒泉市|
千阳县|
龙川县|
武夷山市|
通辽市|
乐都县|
株洲市|
瑞金市|
三都|
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