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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什么。”程云搖了搖頭。

    “據(jù)說皇宮內(nèi)的錦衣帶刀侍衛(wèi)放在江湖上，個個都不怵那些有名的高手，而他們每次出動都是一個隊一起。”殷女俠有些無奈，“你說他們要殺誰，誰擋得住？”

    “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統(tǒng)治機構(gòu)永遠(yuǎn)建立在世界的基礎(chǔ)之上，水載著舟。這個世界的武力水平有多高，統(tǒng)治機構(gòu)的水平就有多高。”

    “不不不，我只是想說……”女俠癱軟在沙發(fā)上，“那些皇宮侍衛(wèi)有門道，即使被人呼來喝去也不愿在江湖上跑！真能吃飽喝足，誰愿意刀口上舔血啊！”

    “所以你是因為爹娘死了，你叔也死了，才決定去走江湖？”程云倒是來了興趣。

    “差不多吧。”女俠有些感慨，“我除了一身武功就別無長處了，連走江湖都走不好，一頓飽一頓餓的。而像我這樣的人，若是不走江湖，就只有找個老實巴交的人嫁了，一天到晚丫鬟似的伺候著他，任他指使，由他消遣，這樣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聽到這里，程云沉默了下來。

    他大學(xué)學(xué)的便是歷史，自然對曾經(jīng)中國經(jīng)歷過的那個時代有一些了解。

    其實就算是人人稱贊向往的巨唐大明，所謂各朝各代的太平盛世，只要鐐銬未去，底層人們就始終處于被奴役的地位。而女性則是底層中的底層，甚至應(yīng)該重新劃個階層，如果遇上戰(zhàn)火紛飛的時代，她們甚至人都不算！

    在這一點上，他倒是挺佩服這位女俠的。

    “你臉上那條疤又是怎么回事？”程云指著她臉上那道狹長的刀疤。

    “當(dāng)時年少不懂事，挑戰(zhàn)江湖上一位老前輩，被刀尖劃的。”殷女俠笑了笑，“那一刀差點把我腦袋劈開，還好我躲得快。”

    “所以你輸了還是贏了？”程云覺得自己閑著也是閑著，倒不如和這位女俠聊聊。

    “贏了。”殷女俠聲音不知為什么有些低沉，“他年輕時聲名很盛，但那時已經(jīng)老了。而我把他打成了重傷，然后施施然離去。聽說沒過多久，他就死了。”

    “哦。”程云也沉默下來。

    現(xiàn)在這個時代，就連罪大惡極的犯人都不會輕易被判死刑，將槍決改為注射還不夠，還一大群人嚷嚷著廢除死刑。他是實在理解不了那種動輒生死的混亂世界的。

    殷女俠這次沉默了很久，才抬頭看向他，眼睛瞇起：“你可能不知道，那位老前輩其實和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甚至那是我們第一次見面，然后我就幾乎殺了他。”

    程云愣了下。

    女俠頓了頓才繼續(xù)開口：“殺了他之后，我找了一座廟子包扎修養(yǎng)，整整三天三夜顆米未進滴水未沾，也沒有合眼睡覺。當(dāng)時我就想啊，如果有一天我在江湖上混出了名堂，等我老得比不上年輕人了，弟子傳人又不爭氣的話，那也許也是我的歸宿。”

    她呆呆的望著天花板：“所以我拼了命的搶虛空令箭，沒別的念頭，就想逃出來。”

    程云問道：“你殺他是為了名嗎？”

    “是！”女俠干脆答道，“打敗一個江湖上曾經(jīng)赫赫有名的老前輩是師出無名的江湖后輩證明自己本事最快的方式，可事實上就算那些老前輩年輕時身板再好，一旦過了青年，就開始走下坡路了，又怎么可能打得過年輕人？”

    “墊腳石么？”

    “是吧。那一戰(zhàn)確實是我成名的起點，但其實對我的幫助也沒那么大。那一戰(zhàn)過后，我沉寂了整整一年才重出江湖，那時候那一戰(zhàn)的名氣都消耗得差不多了。”

    “你沉寂一年干什么？”

    “擺攤賣過水果，當(dāng)過酒樓跑堂的，當(dāng)過給人送信的，我還差點跑去種地！”殷女俠想起那段時間就來氣，一巴掌拍在沙發(fā)上，“不是虧本就是被人拖欠工錢，氣死老子了！”

    “我的意思是說，你為什么沉寂一年？之前不是很渴望名聲嗎，又為什么棄來之不易的名聲而不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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