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宮墻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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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王站在邊上沉著聲說:“姑姑,你把,把我母妃的事,講一講吧。”
吉祥姑姑就原原本本講了一遍,劉美人如何得寵生子,許皇后如何屢屢相逼,如何在六歲的楚王面前活活打死他的生母,楚王在宮里那些年,經(jīng)歷了多少驚心動魄的算計,還有李福貴是怎么啞的……待她說完,李福貴抬眼去看沈云瑤,聽了這樣悲慘的故事,她既沒有心疼得淚流滿面,也沒有哭著鬧“可你怎么能娶別人”,平日那么愛哭的一個人,此刻居然冷冷靜靜的,看了楚王半晌才說:“修哥哥,你是想要當(dāng)皇帝的,對不對?”
她平日嬌滴滴的,看楚王的眼神也是纏綿宛轉(zhuǎn),如今的眼神卻清凌凌的像古井的月影,問得這樣干脆利落。楚王的聲音帶著新磨寶劍般勢不可擋的銳氣,也只干脆答了一個字:“是。”
沈云瑤又問:“我祖父他們知道的,是不是?”
楚王又答了一個“是”,沈云瑤垂眸笑出聲來,搖搖頭起身整頓衣裳,端端正正朝楚王行了大禮:“那,妾拜見太子。”
她不吵不鬧,行完禮就要走,楚王那股銳氣丟到了爪哇國,嚇得臉都白了,抓著她的手語無倫次:“嬌嬌兒別,我不是,我,我之前沒告訴你是怕你擔(dān)心……我,我也怕你生氣。我對許嬋芳絕沒有,沒有一點……我心里只有——”
“我知道”,楚王話都沒說完,沈云瑤就直截了當(dāng)?shù)卮驍嗨尺^身往外走,“我當(dāng)然知道你只喜歡我,你眼睛里都寫著呢,我只是”,她回過頭看著楚王,眉目里全是悵惘,“我只是覺得,人家許姑娘沒了親祖父,不知道該多傷心呢,你就這樣騙她,你們就這么,就這么,你們啊……”
她這樣的話,叫人怎么也答不上來,楚王試圖辯上一辯:“若不是她祖父她姑姑……”
“你沒得選,你一直都沒得選,我知道……所以,她也只能沒得選了,對不對?我也……我知道,我不是怪你”,她的聲音那樣溫柔,李福貴卻頭一次曉得深明大義四個字,念起來也叫人覺得冰寒徹骨,她輕輕地說:“修哥哥,只是你不該讓我這么叫你,你該讓我一直喊你王爺?shù)摹!?
她就這么出去了,楚王的目光追著她的背影,許久以后才說:“到了東宮,姑姑你就到瑤瑤身邊去,她還是個小姑娘呢,姑姑替我看顧她。”
這年年底,吉祥姑姑就在那位“被騙的許姑娘”手下送了命。
那時太子妃懷了孩子,天天吃什么吐什么,瘦得臉上一點血色也沒有,吉祥姑姑只好變著花樣地做菜,只盼她多少能吃下去一些。朝堂上風(fēng)起云涌,太子忙起來覺也不睡也是有的,況且還要應(yīng)付許良娣,能陪著太子妃的時候?qū)嵲谟邢蕖L澋眠|西來的周昭訓(xùn)爽朗大氣又通透,整天陪著太子妃,給吉祥姑姑打打下手,給太子妃講講遼西,一時興起還耍幾手拳腳,李福貴還記得她一翻身就上了樹的身姿,當(dāng)真矯健敏捷!不愧是遼西營州周氏的女兒。可惜沒生做男子,一身本事不能陣前殺敵立功,只能用來翻身上樹給太子妃摘果子。
吉祥姑姑偷偷對李福貴說:“我原先嫌她太跳了,把太子妃都帶偏了,上回未央宮罰太子妃禁足抄書,全是這丫頭攛掇惹出來的禍?zhǔn)拢〔贿^啊,這周昭訓(xùn)雖說沒規(guī)矩,心倒是好,這幾天還跟我學(xué)做菜,說是我辛苦了,等她學(xué)會了替我分擔(dān)一些,哎呀呀怪貼心的。咱們家主子還是有福氣,若是納進宮里都是劉奉儀那樣的,那多糟心吶。你說劉奉儀,那鼻子那眼,跟咱們娘娘多像啊,怎么性子那樣古怪,凈在無關(guān)緊要的事上犯犟,昨天又被那邊罰了。哎呀呀,咱們娘娘若看見自家侄女這個樣子,不知多傷心呢……”
李福貴自打啞了以后,吉祥姑姑就喜歡找他長篇大論地嘮叨,反正他聽了也不能說出去,李福貴聽得昏昏欲睡,絲毫不知道,這是吉祥姑姑最后一次這么跟他絮叨家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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