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她的目光,只看翁弘毅導演一人。 沉郁呼吸沉了一下,微不可察點了點頭。 翁導完全沒注意到兩人之間微妙的氣氛,見到阮瞳也到了,便開始說戲。 “我們抓緊時間,先從這里拍起——” 《末路王朝》的故事,要從架空的歷史王朝北夏最后一任皇帝夏靈帝時期說起。 夏靈帝窮兵黷武、好大喜功、奢靡無度,任用奸佞小人、殘害忠良,更無視民間疾苦,任由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熱的煎熬之中。 長此以往,終于,在靈帝三十五年,全國爆發了規模宏大的起義。 起義軍在一位年輕將領帶領下,一路從南打到北,勢如破竹。 終于,破開城門,清君側、誅奸臣,占領皇城。 夏靈帝自認有愧于天下子民,留下讓位詔書,將皇位禪位于起義軍統領,飲鴆酒自盡。 就這樣,起義軍統領戰玄在所有人將領的推舉下,接過禪位詔書,成為新帝。 而故事,就從新帝戰玄繼位后,來到重華殿見那位以光華昭昭、清麗絕艷聞名皇城的寶珠公主開始。 “寶珠公主是前朝皇帝最疼愛的女兒,從小集萬千寵愛于一生,所以性格嬌縱也不會做低伏小。這時候,她第一次見到新帝戰玄,還穿著為前朝皇帝守孝的玄色常服。” “這一點引起戰玄不滿,兩人發生口角。阮瞳,你要特別注意,剛見到沉郁時要表現疏離冷漠,但當你們發生沖突后,冷漠只是你的保護殼,這時候你就要露出公主真正的傲氣矜貴……” “還有沉郁,你要記住人物設定,你對前朝和皇室都充滿了仇恨,即便初見公主被對方的容貌驚艷,但眼神依舊含著鄙夷和戾氣……然后這里,這段之后,你要這么做……” 翁弘毅導演開始講戲。 他講得又仔細又快,會為兩人剖析人物心理,會替他們解釋每句話和每個動作的合理邏輯。 早在昨晚,阮瞳便已經把這段戲背了滾瓜爛熟,甚至早就帶入感情去體會寶珠公主的心緒。 但翁弘毅導演的話,讓她迅速對人物多了一層不一樣的了解。 不得不說,姜還是老的辣,如果今天阮瞳真是一個毫無演戲經驗的新人,翁弘毅導演也絕對可以把她調教入戲。 正式開拍之前,翁導給了兩人一段時間沉淀感情。 “第一場戲,不需要太熟悉,你們各自分開理一理情緒,就可以開始了。”他就是要趁著兩人不熟的時候,拍這第一場戲。 于是,光線昏暗的實景宮殿里,阮瞳坐在塌邊,低垂眼眸不曾抬頭看沉郁一眼。 反觀正在門邊補妝的沉郁,幽沉的目光反而不受控制地總是不經意劃過阮瞳沉靜的小臉。 從兩人到了現場,如果那句‘沈老師好’不算,他們便不曾說過一句話。 阮瞳明顯拒絕跟他溝通。 可翁弘毅導演拍戲,不喜歡借位拍攝,不喜歡來假的,一切都要真實的情緒爆發。 沉郁睨了眼手中的劇本,不由蹙眉。 第一場就是這樣的戲份,而且馬上就要開拍了。 只遲疑幾秒,沉郁忽然在眾目睽睽下,走向了坐在床榻那邊的阮瞳。 雖然翁導說讓他們各自沉淀,但演員如果在開拍前想溝通也是正常的。 其他人只往這邊看了一眼,便習以為常地挪開視線,各干各的。 阮瞳正低著頭沉淀情緒,視線里忽然多了一道陰影。 她抬眼,眸光微閃,“沈老師有事?” 語氣一如既往的輕軟,卻是面對外人時的營業性假笑。 沉郁眉頭微不可察輕擰,聲音沉沉:“待會兒那場戲,我會借位……” “借位?怎么,難道沈老師心軟了?” “……” “沈老師不用心軟。” 阮瞳只挑了挑眉,便想也不想就拒絕,“做演員我也是專業的,沈老師大可以放心來真的。而且您放心,我也會來真的,絕不留情。” 她把‘絕不留情’那四個字,咬得極輕,有種拿著羽毛在人心上瘙癢的異樣感。 沉郁,“……” “隨你。” 沉郁不再多話,轉身離開。 他沒有錯過阮瞳眼底的神色,清亮透徹,這說明她說這句話完全出自真心,看不出一點故意跟他作對和使壞的意思。 看到阮瞳的眼神,沉郁才忽然發現自己居然會在拍戲時因為私人感情心軟。 是啊,拍戲就該專業,阮瞳說的沒錯,他不該摻雜別的感情。 片刻后,拍攝正式開始。 “《末路王朝》第一場第一次,啪——” 場記打板后,隨著翁弘毅導演一聲‘action’,拍攝開始。 重華殿,這座幾個月前還充滿歡聲笑語、顯得生機勃勃的華麗宮殿,如今已是死寂一片的冷清。 新帝登基,前朝的一切痕跡都該被抹去,但唯獨,新帝留下了這座重華殿。 除了寶珠公主秦昭以外的所有前朝皇室都在這兩個月內,因為各種莫名的原因或意外病重或身亡。 而為了彰顯新帝的仁慈包容,也同時為了收攏人心,拉攏一些前朝舊臣。 新帝特意將亡國公主秦昭收入后宮,公主仍舊居于重華殿,納為四妃之一的淑妃。 一時間,朝中無不稱頌新帝皇恩浩蕩、恩重仁義。 納妃圣旨今日早些時候便已送入重華殿中,新帝更是早有言明今日會來公主殿中休憩。 但當剛剛從軍營回來,還穿著一身寒鐵甲胄的戰玄推開宮門,看到的卻依舊是滿殿的冷清。 宮殿中,絲毫沒有被納為妃位后的相應裝飾,一絲喜氣也沒有,反而透出一股蕭條孤寂。 “三寶。”戰玄眉目微斂,冷聲喚大太監。 三寶公公立刻意會,躬身稟告:“今日一早宮里便派人過來,但都被淑妃娘娘趕了出去。聽說,淑妃不讓裝扮……” 戰玄漆黑的眼微沉,俊美無儔的臉龐便已然籠罩在一片冷戾之中。 戾氣橫生的男人大步流星往內殿走,粗暴踹開內殿門,剛進入光影昏暗的殿內,便看到一抹削瘦單薄的身影撞入眼簾。 本該穿上妃嬪服飾喜迎帝王的秦昭,只穿一身玄色素服長袍,青絲以簡單的發釵固定,便盈盈弱弱地出現在新帝的視線中。 “什么人,膽敢闖入本宮的寢宮。”輕軟中透著清冷氣息的女聲,帶著前朝公主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傲氣。 即便只是最嬌弱單薄的身子,也有只可仰視的傲氣。 男人狹長深邃的黑眸不受控地微瞇了一下,聽到這個聲音,戰玄眼底的戾氣更重了。 “淑妃,見了朕還不下跪叩拜。”戰玄毫無憐惜之意,甚至還報復性地想看著這位備受寵愛的皇室公主臣服在自己身下。 他大步上前,傲立于秦昭幾步以外,垂眸藐視這位清麗絕艷的前朝公主。 秦昭第一眼,并未認出眼前身穿寒鐵甲胄,渾身弒殺戾氣的男人就是當朝新帝。 畢竟,以她的閱歷,皇帝就該身著帝王服飾,矜貴而高雅。 只怔愣半晌,秦昭嬌艷無雙的臉便冷了下來,她將臉別到一旁,冷哼,“亂臣賊子,也配本宮一拜。” 眉眼間的不屑和傲氣,幾乎要溢出屏幕。 鏡頭后的翁弘毅導演捕捉到這一個特寫,充滿驚喜。 寶珠話音剛落,戰玄便已上前,一把扣住她柔弱的手腕。 她瘦小纖細的身子,被男人拉扯地跌靠在他身前,巨大的疼痛從手腕傳來,讓自幼便嬌生慣養的公主疼得咬緊了舌尖,才不至于溢出求饒。 “哼,一個亡國公主,也配在朕面前自稱本宮。寶珠,你信不信,朕能殺了你。” 一字一句,冰冷殘酷,這是上位者藐視所有弱小生物時的無情。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