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沈棠這話讓褚曜腳步一頓,但很快恢復(fù)正常,臉上泛著的微苦化為從容:“人生在世,總要相信點什么才好活下去,或者自我安慰,這只是‘君子藏器于身,待時而動’。” 否則,活著太難了。 這一日一日地熬,熬得都是他的心血。 從加冠前一年被換了文心,做了那個夢,到后來幾番顛沛流離,迄今已有一十五載。 沈棠嘆氣:“但這樣太苦了啊。” 明明可以不用吃那么多苦,與其守著一個沒有可信度的“預(yù)言”,倒不如走好當(dāng)下的路。 褚曜搖頭不言。 面對現(xiàn)實,他真沒動搖過嗎? 自然不可能。 他不過是凡夫俗子,面對看不到盡頭的磨難也會動搖,還不止一次。 只是每每生出動搖的苗頭便被他自己掐滅。一則,他的脾性不允許他半途而廢,二則,那個夢境是他此生唯一一次使用“文士之道”,不看看結(jié)果以及他的天命,如何甘心? 可知天命,可解頑疾…… 倘若夢中藥方上的預(yù)言成真,便意味著他的人生將真正扭轉(zhuǎn),否極泰來,而非一生一世都頂著賤籍在凡俗最底層的泥淖中打滾爬行。 唯一沒想到的是—— 褚曜微微偏首,暗中用偷看沈棠。 五郎跟他想象中的天命相差甚遠(yuǎn)。 他以為的天命,或是梟雄霸主、或是草莽義匪、或是游俠義士……那人應(yīng)該生性豁達(dá)灑脫,不拘小節(jié)、不忌門第,不偏心偏聽,也不會愚蠢得認(rèn)為文士沒了文心便一文不值,更不介意讓他這樣出身的“賤籍之人”大展拳腳。 奈何現(xiàn)實與理想總有出入。 這位正騎在白色騾子背上的天命,怎么看都是個十一二歲,不諳世事的少年郎,一瞧便與他這么多年無數(shù)次推演、制定的計劃不符。 委實有些活潑天真與單純。 沈棠沒有窺視人心的能力,自然也不知道褚曜這么點兒功夫想了什么東西。 兀自咕噥:“人參、大黃、附子、地黃……這應(yīng)該是藥材四寶吧?代指四寶郡嗎?” 巧的是,孝城便是四寶郡郡府。 褚曜淡淡道:“嗯。” 沈棠了悟。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