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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亞萱平日里話也不多，兩人使用微信聯(lián)系一般也是工作時間，像這樣半夜由編輯主動發(fā)來消息，林然記得還是第一次。

    整個人都有些不自在，肩膀和后背肌肉逐漸拉緊，腦袋越來越沉。

    這樣夸贊，又是半夜，總覺得不是什么好事。

    雖說是作為新人作者出道，第一次寫的長篇小說就獲得了新人獎，出版社順理成章找上門來，簽約出版，好像是順風(fēng)順?biāo)痪庉嬚f一句，“想來是天賦異稟”這樣的話似乎也不算太過。

    但，尷尬的感覺揮之不去，無法接受這樣的贊美，根本就是當(dāng)之有愧。

    就連能出一本書，都好像是一場夢，與其說林然在等待自己的作品上市，不如說他在準(zhǔn)備迎接夢想破碎的那一刻。

    即便是一場夢，也不會在夢醒時分痛苦不堪吧。

    從決定出版至今一年多以來，林然始終無法興奮起來，完全就是任由出版社編輯拖著走。

    自卑的情緒隨著時間延展不斷滋長，和雨后墻角的青苔一般，一不留神已經(jīng)細(xì)密一片，到現(xiàn)在早已在林然心土上扎了根，成了林。

    哪里值得半句贊美？還是這樣的深夜。

    不安的感覺愈發(fā)強(qiáng)烈，林然凝望著掛滿雨水的窗外，極遠(yuǎn)處的建筑淹沒在黑色中，近處的梧桐無力搖擺著，風(fēng)和雨仍然肆無忌憚沖刷這座城市，一直到天亮恐怕都不會停歇。

    他在等待，等待編輯說些與現(xiàn)實(shí)有關(guān)的話，半夜發(fā)來消息絕不可能是心血來潮想要贊美一個無足輕重的作者。

    編輯的工作十分繁忙，對林然這樣的新人來說，編輯能分配給他的時間和精力不會太多，這一點(diǎn)他心知肚明。

    “那個，有件事想聽聽然的意見呢。”

    終于，該來的消息還是來了，不管夜多黑，它也不會和建筑一樣消失在黑夜中，不管雨多密集，它也不會被遮掩。

    就這樣，開始了，林然松了一口氣，相比之前毫無意義的贊美，你來我往的客套，現(xiàn)在這樣的消息，林然反而覺得舒服一些，雙腳重新踩到地面，被地球引力緊緊拉住的踏實(shí)感油然而生。

    “關(guān)于首印量的事，能不能商量一下。”亞萱這條消息發(fā)得遲緩，好像在深思熟慮些什么，或者花費(fèi)了大量精力用于遣詞造句。林然明白，編輯也有些為難。

    呼！這不算最糟糕的事吧。

    甚至可以說不算什么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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