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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歸國宴那天，岑晏的車直接開到了女生宿舍樓下接她，他一貫不是這樣招搖的人，這次卻鄭重其事，甚至帶了司機(jī)來開車。遲早早有些惴惴不安，反復(fù)向肖筱確認(rèn)：“你真的不和我一起走？”

    “待會華麟會開車來接我。各自帶自己的女伴，這是他們的規(guī)矩。你同班長先走吧。”

    華麟厚著臉皮找岑晏要了一張邀請函，說是要去膜拜女神。還硬拉著肖筱給他去做女伴，美曰其名是讓肖筱給他做參謀。肖筱心里苦不堪言，卻對他說不出個不字。

    遲早早穿著姚師傅做的旗袍下樓這短短一路，接受了不少注目禮，這樣精致的服裝放在大學(xué)校園里確實(shí)夸張地像演電視劇。

    樓下來接她的岑晏，一身銀灰色的西裝站在車門邊候著，更顯得場面隆重。

    岑晏為她開門，遲早早匆匆鉆進(jìn)車?yán)铮滩蛔”г梗骸案愕酶偨y(tǒng)慶生似的，怪緊張的。”

    “家里長輩比較注重禮節(jié)。”岑晏打量著她今日這一身，那天去取衣服的時候放在盒子里看得不太真切，遲早早穿在身上才看得出這身旗袍勾勒出她姣好的曲線，氣質(zhì)都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你今日很美。”

    遲早早臉可疑的紅了，突然覺得這一番折騰有了價值。不是為了萬眾矚目，只需要聽他一句贊美就值了。

    岑家的大宅是蘇州園林式的建筑，最近房地產(chǎn)商建了許多類似仿古式的宅子，北四合院南園林，都很受富商巨鱷們的歡迎。不過他家這棟是老宅子，祖上做官傳下來的。戰(zhàn)爭年代曾經(jīng)廢棄過一段時間，到了他爺爺這輩又收回來重新打理，于是有了如今這古樸又氣派的鐘鳴鼎食之家。

    遲早早看到宅子門口掛著一塊“私人府邸，謝絕參觀”的牌子。

    宅門外一片森然，她隨著岑晏穿過一扇拱門，園里漸漸聽得到一些嬉鬧的人聲。有人從背后拍了一下她的肩膀，遲早早回頭看到一張熟悉的親切面孔：“霍阿姨。”

    岑晏的母親已經(jīng)很久沒有出來見客了，所以今日收拾得比上次見面要鄭重許多。一身黑色絲絨旗袍搭配著脖頸上斗大的珍珠項(xiàng)鏈，耳尖掛著的翡翠耳墜綠得快滴出水來，手腕上還戴著一對雕了花紋的羊脂白玉鐲，整個人看上去古典又華貴。連常年縈繞在面上的病色都掩去不少。

    霍素芳拉住遲早早的手，打量著她身上的新旗袍：“給我看看。老姚偏心眼子，給你做的竟比我的精致許多。”

    “沒有的事，阿姨您這件旗袍上繡的梅花多美呀。”遲早早連忙解釋。

    霍素芳噗嗤笑出聲來：“我說笑的。你穿得很好看。”

    岑晏打斷母親捉弄遲早早：“媽，爺爺來了嗎？”

    提到岑晏的爺爺，霍素芳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不禁讓人聯(lián)想是怎樣一個老人，讓人只是聽到名字都會露出肅穆的神情。“你爺爺還沒到。今天公司開會，他說有空會來。你們小孩子的宴會他不一定會出席。”

    “嗯。”岑晏淡淡應(yīng)了一聲，表情看不出是開心還是失落。

    霍素芳拍了拍他的肩膀，指向花園一角：“小晏，幼卿在那一頭，你帶早早去打個招呼。”

    遲早早偷偷掐他的手心：“你爺爺也會來？你都沒提前告訴我。”

    岑晏反握住這鋒利的“小貓爪子”：“不是你說的，丑媳婦總要見公婆嗎？”

    “那也不是現(xiàn)在！我還什么都沒有準(zhǔn)備，我連你家是干什么的，有幾口人，父母兄妹喜歡什么都不知道。”

    “我爺爺是從商的，父親已經(jīng)去世，他生前和梁教授一樣是研究溝通與談判學(xué)的學(xué)者。我母親你已經(jīng)見過。沒有兄弟姐妹，只有些堂表兄弟，你待會都可以見到。”

    岑晏一句話交代清楚家底，讓遲早早無力反駁。

    “岑晏哥哥！”一個年輕女孩朝他們奔來。女孩的裝扮在他們這群人中可以說是十分隨意，素白的吊帶裙，有點(diǎn)像睡裙的款式，頭發(fā)很長，卷成大波浪自然地搭在肩兩側(cè)。但即使這樣簡單的穿著打扮，她依舊在人群中光彩照人，像個洋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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