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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耐心等了兩日。

    杭州市面，中等糧已經(jīng)漲到了七百三十文一石。

    這天上午，歌姬帶著弟弟來到最大的糧行，按照薛遙的吩咐，弟弟跟店伙計說：“來一石糧，幫咱們送上船。”

    伙計一愣，一臉不屑地擺手：“買一石米，你來咱糧行作甚？去外頭米鋪買不就得了？咱這兒十石起售。”

    歌姬的弟弟揚著下巴道：“咱老爺認識你們掌柜，有兩萬兩押金在你們糧行里，你們也按六百四十文的價格給咱們一石，幫忙送去船上，咱們急著去京城，別耽擱事兒。”

    伙計一愣，聽見“兩萬兩押金”和“六百四十文”的機密價錢，以為是京商的人來了，趕緊請去后院，找掌柜的。

    “二位貴客是替趙老爺來取糧的？”掌柜聽這姐弟倆是本地口音，便心生疑惑道：“京里的糧船都到齊了嗎？咱們貨早備齊了，隨時可以給老爺們運上船！”

    “什么糧船？”歌姬的弟弟昂著腦袋道：“老爺讓我和姐姐盡快去京城找他，咱們買些糧米路上吃，一石就夠了！”

    掌柜懵了會，客氣笑道：“二位要去京城找趙老爺？”

    歌姬的弟弟說：“沒錯，上個月，咱們給趙老爺獻唱，老爺贊不絕口，原本說好了，這個月底來接咱們?nèi)ゾ┏牵F(xiàn)在來不成了，趙老爺書信讓咱們自個兒去京城找他。”

    掌柜心里一緊，狀似隨意地問了句：“老爺為何來不成？”

    “嗐！”歌姬的弟弟有些緊張，腦子里快速回憶了一遍薛遙教的話，吞咽了一口，大聲道：“別提了！老爺本來打算帶一大批糧食去山西發(fā)財，沒想到朝廷忽然說要開倉賑災(zāi)，現(xiàn)在……”

    “咳咳……”歌姬按照薛遙的吩咐，抓準(zhǔn)時機咳嗽兩聲，使了眼色，故意讓弟弟閉嘴，吊起掌柜的胃口。

    弟弟見狀立即縮起脖子低下頭，不說話了。

    一聽朝廷要放糧賑災(zāi)，糧行掌柜的愣了須臾，忽然一瞪眼，臉色都白了！

    前兩天剛得知，那群京商搶糧，就是為了借貸給山西受災(zāi)的農(nóng)民。

    現(xiàn)在朝廷要賑災(zāi)了，那群京商的糧食豈不是要砸手里了？

    不對……

    京商只付了定金，若是朝廷賑災(zāi)讓借貸的事兒黃了，京商肯定要毀約，糧食砸在手里的，可就是他們這群浙江糧商！

    這兩個月來，為了給京商屯糧，糧行推了多少大生意，還以天價把江蘇的糧行搜刮了個遍，如今浙江幾個糧倉都屯滿了，就等京商回來交割，結(jié)果朝廷居然要賑災(zāi)！

    京商若是反悔了……

    思及此，糧行掌柜眼前一陣眩暈，險些跌倒在地，被店伙計一把扶住。

    “您沒事吧掌柜的？”歌姬故作關(guān)切地問。

    “啊……沒事……沒事，今日生意實在……實在太忙了，我這頭有些暈乎。”掌柜地仍舊勉強維持笑容，向姐弟倆打探道：“朝……朝廷要放糧賑災(zāi)，這消息確切嗎？那山西百姓可真是有福了……”

    “有什么福啊！這是壞了咱老爺發(fā)財?shù)拇笫聝海　备杓У牡艿苋氯碌溃骸鞍Γ瑒e提了，掌柜的，快些給咱們?nèi)〖Z送上船罷！”

    事情辦完后，姐弟倆回院里給薛遙說了情況，幾乎是把當(dāng)時的情形重現(xiàn)了一遍。

    薛遙看完后，心中有了七分把握。

    當(dāng)日后晌，按計劃，薛遙讓太監(jiān)使銀子買通杭州府衙的一些衙役，讓這群官家老爺們兒去酒樓喝酒，故意散布“朝廷準(zhǔn)備放糧賑災(zāi)”的假消息。

    太子爺派出的護衛(wèi)，每天都來回報各大糧行的內(nèi)部見聞。

    雖然掌柜和東家們表面上都沒什么異樣，但是，持續(xù)上漲的糧價，在兩天后，陡然下跌了十文！

    商人都是一群最敏銳的人精，實際行動永遠比準(zhǔn)確消息到達得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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