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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一個罪大惡極的皇后算什么？

    死了一個，還有無數(shù)名門閨秀，只要皇上還活著，就有人不斷想把自己的手伸到這深宮中來，想借著后宮的風(fēng)云攪動前朝的浪潮。

    誰又是真的在乎發(fā)生過什么？

    皇上難掩自嘲地勾著唇角呼出一口氣，顫聲說：“不追究皇后之責(zé)，不是朕大度?！?

    “朕只是不想毀了朕耗費(fèi)心力栽培的孩子?！?

    “他的母親做錯了，可他沒錯?！?

    皇上生來親緣淡薄，幼時不得先皇看重，少時登基，不得太后歡喜。

    前朝后宮受盡鉗制，好不容易掙脫出一條坦途，眨眼間天光瀉盡腳下卻仍是滿地荊棘。

    這一路走得太難了。

    什么都丟了。

    南侯始終默然不語。

    皇上也不在意。

    他自顧自地說：“皇后說她怨朕?！?

    “恨朕沒給她和她的母家無上榮光，怨朕沒早早地封孩子當(dāng)太子，她埋怨朕毀了她的家，痛斥朕不許她給孩子鋪路，她甚至還詛咒朕，說朕此生注定是孤家寡人，此刻朕對別人趕盡殺絕，遲早有一日，朕也會被含有她血脈的孩子如此對待?！?

    “她說，我們的孩子會繼承他外祖一族的遺志，將我從這個無心無情的至尊之位上拉下去，踩到泥里。”

    “可是老師，我覺得她錯了。”

    “朕看在往日情分上容忍了她太久，以至于她都忘了，朕才是這天下的主人?！?

    皇上忍著疼轉(zhuǎn)頭看著南侯輕輕地笑了下，紅著眼說：“她執(zhí)迷不悟，死不悔改，萬劫不復(fù)的人也應(yīng)當(dāng)是她。”

    “朕對外會宣稱皇后已入皇陵，可入皇陵的只能是衣冠冢，她不配來日與朕并骨合葬，生前死后朕都不會再多看她一眼?！?

    “她自認(rèn)清貴，聲稱國公府滿門上下都是冤魂，盼著死后去跟那些所謂的英靈同葬，可朕為何要滿足她？”

    “朕在那處家陵的對面給她尋了一處好風(fēng)水之地，她生時不可出宮門半步，只能眼睜睜看著國公府滿門咎由自取得以滅亡，死后也不得入家陵半寸，只可隔著一道山口遙遙相望。”

    “一個死之前都還在詛咒朕的孩子的毒婦，她就該生死不得片刻安寧，生來死去都是折磨加身，朕要讓她死不瞑目地睜大了眼看著，看著朕開拓盛世春秋，看著朕的孩子龍登九五！”

    “她活該如此，就該如此！”

    南侯靜靜地聽著眼前的天子自言自語地說著多年來深藏在心底的積怨，等他的情緒稍微平復(fù)些了，才走上前蹲在地上握住了他冰冷的手。

    皇上垂眸看著跟記憶中相比蒼老了許多的手，冰冷到木然的心口突然就酸澀了一下。

    南侯像是沒察覺到他的不對似的，像很多年前那般輕輕地在他的掌心點(diǎn)了點(diǎn)，低聲說：“陛下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陛下問心無愧，那不滿的人心對錯就都不該與您相干。”

    “陛下已經(jīng)盡力了，您也做得很好了。”

    “這不是您的錯?！?

    皇上看著自己被握住的手，默了良久后紅著眼長長地吸了一口氣。

    他說：“老師說的對?！?

    “朕沒錯?！?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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