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我知道你們妹妹在哪。” 姐弟倆互相攙扶著站起身,聞言驀然抬頭,看到面前站著個陌生少女。姐姐護著弟弟退后一步,猶如驚弓之鳥。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哪怕記憶成了一片空白,對這里的恐懼仍然烙在骨子里。 “是不是這么高的小女孩?”白梨往腰側一劃,比了個大致高度:“她就在掩月坊外的一處收容所,那里只有凡人,沒人教她法術,也沒人知道她身份,你們可以去那里找她。” 姐姐緊繃的表情有些松動,將信將疑地看著她。 白梨將背在身后的信紙拿出來,“如果你們找到了她,就用紙鳥幫我把這封信送到巨闕劍宗,如果你們沒有找到她,那就把這東西扔了。公平交換,這樣你們信了吧?” 姐姐遲疑地接過信紙,拘謹地捏著一角,“你就不怕我們偷看?” 白梨神色不變:“你們想看也看不懂啊。” 姐姐猶豫片刻,當著她的面打開信紙,面上一片茫然。 姐弟倆幼年時期在家族中封閉式培養,童年時期又被擄走做人質,少年時期在朝暮洞天蹉跎近百年,如今才重見天日,外面發生的一切,他們都一無所知。 姐弟倆對視一眼,朝白梨輕輕點了點頭,“那好……” 兩人動作同時僵住,直直地盯著她背后,身上開始冒寒氣。 少年抱著手側倚著檐柱,微笑道:“還沒走,想在這里待一輩子嗎?” 姐姐背在身后的手,偷偷把信塞進了衣袖,拉著弟弟便走。 “等一等。” 白梨覺得這兩人離開得太順遂了,沒有經歷一番艱難險阻,就能走出海底,不大像他的行事風格。 她轉過臉,一本正經地盯著檐柱旁的少年,無聲地說:快把小把戲撤了。 薛瓊樓眼神迷茫,裝得一片無辜。 白梨走到他身邊,繼續嚴肅地盯著他。 他終于妥協,伸出右手輕輕一招,那對姐弟身上有一黑一白兩道虹光掠進他手心里。姐弟倆面色別提有多慘白,白梨這時才移開目光,朝他們眨眨眼睛:還不快走。 “阿梨,你錯怪我了。”薛瓊樓指著自己手心,“其實這兩個東西,是用來保護人的,能讓他們一路順風。” 白梨一語道破他的心思:“半路失蹤才對吧?” 兩枚棋子在她的注視下砰然碎裂,少年恬不知恥地解釋:“我想讓他們死,又何必放他們出去找族人?” “等他們兄弟姐妹團圓的那一日,這兩枚棋子隨便碎裂一個,或是一起碎裂,他們都會瞬間從天堂墜入地獄,我說得對不對?” 薛瓊樓垂眸看她半晌,發出一聲氣音般的輕笑,在玉階上坐下來,手心里還握著那兩枚碎裂的棋子,發出輕輕的碰撞聲,像是默認了。 這家伙簡直一點都不知道與人為善。 少年的側臉在幽幽的光線中皎皎如玉,嘴角彎起的那一抹弧度,和方才那個虛幻的小團子一般無二地干凈無暇。 他手心縱橫交錯的疤痕,已經褪得很淺,但仍能看得出來。白梨嘆著氣在他身旁坐下,“不疼嗎?” 碎棋相撞的聲音,如雨滴砸在石板路面。薛瓊樓玩笑似的:“你親我一下,就不疼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卻是正襟危坐,無論何時脊背都挺得筆直,自小受的都是最嚴苛的教導,哪怕是表里不一的偽裝,也謹言慎行地恪守儒門禮節。 和養父一模一樣,但也有點像生父。 地面上應當起了風,傳到這片幽深的海底,便化作海螺里的天籟般的風聲,隱約夾雜著沋沋湲湲的水流聲。 正托著腮的白梨在著兩片此起彼伏的聲音中僵住。 身旁這人她了解得很清楚,哪怕沒有害人的心思,也要不痛不癢地捉弄一下。這回也是在開玩笑,她要是真的湊過去,會被嘲得體無完膚,是的吧? 她一寸一寸地轉過臉,少年面容瓷白,微微垂著頭,側影看著有些零丁,像窗前那一遍遍獨自徘徊的身影,或是趴在案上偷看話本時那蜷縮起來的那一團。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