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就是鄒衍,提出天地萬物皆是金、木、水、火、土五行依陰陽之理生克變化的那個人。” “聽說過他?!闭殃桙c頭,“聽說此人還有海外九州之說?!? “大人博學!”蘇秦贊道,“就秦所知,此人當是今世得道之人,方面大耳,目光如炬,人長丈二,天生異相,廣有神通,通曉陰陽兩界,多次游歷陰冥,還與鬼王義結金蘭,成莫逆之交。蘇秦有幸會過此人一面,聽他詳細講過冥界情勢,簡直就跟陽世一般無二。據鄒子所言,人生在世,生有陽壽,死有陰壽。積陽德者可增陽壽,積陰功者可增陰壽。車馬仆役為陽世所用,器俑犧牲通行于陰世。犧牲以人,上拂陽德,下損陰功,有百害而無一利。正是由于鄒子之言,中原列國葬習盡改,秦人殉以車馬陶俑,三晉、燕、齊殉以牛羊犧牲。就老夫人而論,能得古稀陽壽,表明她生前陽德厚重。若大人殉以童子,在下竊以為,或會有損老夫人陰功,折去老夫人的陰壽?!? 昭陽震驚:“此言當真?” “陰冥之事,”蘇秦言道,“在下未得體驗,是以無法斷言。不過,依理推之,在下以為,鄒子所言不無道理。古往圣人,自伏羲氏、黃帝至堯、舜、禹,不曾行過人祭。是以上古之人多長壽。人祭自夏始,至商流行,是以后世多短壽。今中原之人皆信鄒子之言,廢止人殉了?!? 昭陽倒吸一口涼氣,埋頭沉思。 蘇秦拱手祈請:“大人何不順應時代變化,在荊楚之地率先易俗呢?” “這??”昭陽遲疑不決。 “此舉或可一箭雙雕呢!” “一箭雙雕?”昭陽瞪大眼睛。 “大人試想,若是不行人殉,于老夫人,既得清靜,又積陰功;于大人,既彰仁慈好生之名,又開移風易俗之先,必將在楚名垂青史,德行千秋!” “嗯,”昭陽心里一動,點頭應道,“蘇子所言甚是。不過,此事非同小可,還容在下與族人商議!” “哦,是這樣?。 碧K秦微微點頭,看一眼諸人,不無理解地沖昭陽抱拳道,“看來,你們楚人是族大于國了。照理說,大人在楚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且行不行人殉,亦為家事,即使是楚王亦鞭長莫及,無法管至此處,不想難處卻在族內?!? 蘇秦顯然用的是激將法,眾副使心領神會,皆將詫異的目光盯向昭陽。 昭陽掛不住面子了,厲聲叫道:“來人!” 邢才急跑進來,哈腰望著昭陽。 昭陽一字一頓,斬釘截鐵:“送童男童女各回其家,每家賜一爰金!” 邢才大怔,急視昭陽,見他面孔剛毅,毫無回旋余地,遂點頭應過,快步退出。 俄頃,蘇秦隱約聽到遠處傳來邢才的吩咐聲和眾家奴的跑步聲。為安全起見,蘇秦等又與昭陽聊些冥靈之事,估計那些孩子皆被送走,方才起身告辭。 返回途中,公子噲由衷嘆服,抱拳揖道:“蘇子,您可真是鐵嘴銅舌,三言兩語,于頃刻之間,竟然就從虎口里救出了三十二個孩子!” “唉,”蘇秦長嘆一聲,“救童子易,救楚卻是難喲!” 眾人皆驚:“此是為何?” “積重難返!” 翌日晨起,楚宮宣見列國合縱特使,蘇秦與五國副使入宮覲見太子槐。由于令尹府正在為江君夫人舉喪,昭氏一門皆未上朝。自昭陽任令尹之后,屬下各府多用昭氏一門,因而,昭氏一不上朝,朝堂空落許多。 蘇秦等叩見禮畢,呈上中原五國的國書及求請合縱的約書。 太子槐看過約書,給蘇秦等使臣一個淺笑:“諸位使臣,中原列國皆已縱親,楚國自當入縱。然而,如此邦交大事,本宮不敢擅專,待與眾臣議過,稟明父王,三日之后或有決斷。諸位遠道而來,正好趁這幾日歇息一下,品味荊楚風情?!庇洲D向靳尚,“靳愛卿,蘇子及列國公子就由你款待,不可怠慢!” 靳尚叩道:“臣領旨!” 蘇秦與眾副使叩恩退下。 太子槐袖了約書,擺駕直趨章華臺,向威王稟報縱親之事。威王接過約書,粗粗掃過一眼,不及太子槐稟完,便不耐煩地擺手打斷,責道:“此等小事,也來稟報!”“啪”的一聲扔下約書,徑自去了。 中原五國特使同時入朝,此事謂之小,何事謂之大? 太子槐愣怔有頃,瞥見內臣仍舊站在此處,似在等候送他出殿,遂移過眼去,看向內臣。 內臣撿起約書,趨前一步,小聲奏道:“殿下有所不知,再過幾日,蒼梧仙翁的不死之丹就要出爐,王上心中只存此事,顧不上別的。殿下可先回郢,待仙丹煉出,再稟此事不遲?!毖援?,雙手捧上約書。 蒼梧子之事太子槐早有所聞,此時被內臣點破,就不好再說什么,將約書納入袖中,拱手別過內臣,怏怏走出。 回至宮中,太子槐閉口不提合縱之事。 蘇秦諸人候過三日,仍然不見殿下宣召,亦不見靳尚露面。幾位副使無心賞游,正自煩悶,隱約聽到蘇秦在彈琴,不約而同地來到蘇秦院中。 見眾人進來,蘇秦頓住,拱手道:“坐坐坐!” 公子卬辟口叫道:“特使大人,這是在哪兒,你竟有閑心彈琴!” “請問公子,不讓彈琴,你讓在下做什么?”蘇秦笑問。 “上殿尋他們去!”公子卬氣呼呼地道,“熊槐親口答應我們,三日后給個決斷。今日已是第四日,非但音訊皆無,連靳尚那廝也不露頭,這不是成心耍我們嗎?” 所有目光盯向蘇秦。 “我們是來結親的,不是來結仇的?!碧K秦微微攤開兩手,做出無奈的樣子,“人家不宣,我們若是厚著臉皮硬闖宮門,惹惱楚人,萬一被他們轟出宮去,面子豈不丟大了?” 眾人皆笑起來。 “可這??”公子卬應道,“一萬多人馬住在郊外,要吃要喝,我們帶的那點兒金子,坐吃山空呀!” “呵呵呵,”蘇秦笑道,“這個在下想過了,有辦法!” “什么辦法?”公子卬急問。 “待金子花光,三軍將士并眾位公子可各持打狗棒一根、提籃一只,沿街挨戶討飯吃!” 眾人初時以為是玩笑,后見蘇秦沒有一絲玩笑之意,也都認真起來。 “好主意!”公子卬來勁了,“把馬牽上,連草料一并討,討到章華臺上,看他們楚國人面子何在?” “太好了!”公子噲附和,“在下還沒討過飯呢!” 眾人皆笑,氣氛松緩下來。 “蘇子,你這兒彈琴,讓我們做什么?”公子卬叫道。 “殿下不是讓你們賞景嗎?” “心里悶,看什么都不順!” “那就坐下來聽在下亂彈吧?!碧K秦果真亂彈起來。 眾人復笑。 “諸位公子,”蘇秦住手,起身,做個苦臉,“聽這笑聲,在下的琴聲是難以入耳了!諸位公子,大家想不想去聽聽真正的雅樂?那可是道道地地的楚風楚韻楚俗喲!” 眾人皆是振奮,叫上車駕,隨蘇秦馳至一處宅院。 眾人看向匾額,是左司馬府。 蘇秦遞上名帖,左司馬屈匄攜長子屈丐迎出,一番客套之后,迎入廳中,分賓主坐定。 婢女端上茶水,眾人品啜。 “蘇子并諸位特使大駕光臨,”屈匄拱手一周,“寒舍蓬蓽生輝!在下一介武夫,見識淺薄,敬請諸位不吝賜教!” “司馬大人客氣了!”蘇秦拱手還揖,“在下與幾位公子初來楚地,一切新鮮,目不暇接。我等甚想領略楚地風采,可惜人地兩生,不敢蠻行,每日只在館中憋屈。在下好樂,聽聞楚地歌舞異于中原,又聞司馬大人亦有此好,遂冒昧登門,求請指教楚樂。幾位公子聽聞,皆欲同行。我等率性而來,頗為唐突,失禮之處,還望司馬大人寬諒!” “謝蘇子抬愛!”屈匄拱手謝過,淺淺一笑,“蘇子有所不知,在下是粗人,只知舞槍弄棒,并不知樂。不過,諸位大人特意登門賞樂,在下亦難推諉。也是巧了,在下有個堂侄,新從家鄉來,雖然稚嫩,卻還知樂,亦善辭賦,在鄉野算是一個才人。諸位大人皆是中原雅士,正可指點于他!”說完,轉向屈丐,“丐兒,請平兒來!” 屈丐應聲出門,有頃,引進一個年輕后生。 后生進門,縱使心里有所準備,陡然見到這么多人,仍是吃一大驚,先對屈匄揖道:“不肖侄見過伯父!”又轉向蘇秦諸人,逐個躬身揖過,聲音極輕,略顯木訥,“晚生屈原見過諸位大人。” 所有目光盯在這個名叫屈原的小伙子身上。 屈原面容清秀,細看起來,仍舊稚氣未脫,尚未著冠,個頭與公子章不相上下,看那又細又瘦的身條,似是仍在躥長。 蘇秦等將屈原上下打量一遍,面面相覷。在中原人眼里,未行冠禮之人,皆是孩子。似此乳臭未干之人,屈匄竟說他“知樂,善辭賦”,且公然向蘇秦等中原高士推薦,實讓眾人吃驚。 見是孩子,蘇秦并未起身,稍稍拱手,以長輩的口吻問道:“小伙子,多大了?” “回稟大人,”屈原揖道,“待桂花再開時,晚生可歷一十六秋。” 聽到這一妙答,眾人皆笑起來。 “果是才子!”蘇秦不敢怠慢,起身回揖,“洛陽蘇秦見過屈子!” “晚生稚嫩,子不敢當!謝蘇大人美言!”屈原再揖,“晚生久聞蘇大人盛名,今日得見,不勝榮幸!” “呵呵呵呵!”屈匄笑得合不攏口,將在場諸位公子一一引見,屈原逐個見禮。 禮畢,屈匄話入正題:“平兒,蘇大人與諸位公子俱是中原高人,今日登門,前來賞鑒荊楚俗樂。伯父不通音律,你來演奏一曲,請諸位大人指點!” “遵命!”屈原轉向蘇秦諸人長揖,“晚生可奏楚樂,亦可奏巴樂,請問諸位大人,欲聽何樂?” 蘇秦應道:“楚樂?!? 屈原拱過手,大步走出。 不消一刻,外面絡繹走進十幾名樂手,搬來一堆樂器,有鐘、鼓、磬、竽、瑟、琴、簫等。眾人挪開席位,讓出空場。眾樂手擺好,紛紛看向屈原。 屈原朝眾人深鞠一躬,朗聲道:“晚生不才,就為諸位大人表演一曲晚生自創的《橘頌》。”說畢,健步走至一排編磬前面,屏息站定,拿起敲磬用的銅棒。 聽他說出曲子是自己所譜,又見他親手擊磬,蘇秦等俱是一震,目不轉睛地望著這個稚氣未脫的孩子。 屈原揚手敲磬,數聲之后,眾樂手跟奏,音聲悅耳,激奮。 奏有一時,屈原出聲,半吟半唱: 后皇嘉樹,橘徠服兮 受命不遷,生南國兮 深固難徙,更1志兮 綠葉素榮,紛其可喜兮 曾枝剡棘,圓果摶兮 青黃雜糅,文章爛兮 精色內白,類任道兮 紛缊宜修,姱而不丑兮 嗟爾幼志,有以異兮 獨立不遷,豈不可喜兮 深固難徙,廓其無求兮 蘇世獨立,橫而不流兮 閉心自慎,終不失過兮 秉德無私,參天地兮 愿歲并謝,與長友兮 淑離不淫,梗其有理兮 年歲雖少,可師長兮 行比伯夷,置以為像兮 屈原連吟三遍,個別句子重復多次,終于在一聲清脆的磬聲中,音律戛然而止。 蘇秦正襟危坐,閉目凝神,竟是聽得呆了。 聽到音樂止住,眾人喝彩,蘇秦方才回過神來,由衷嘆道:“好一個‘蘇世獨立,橫而不流兮’‘秉德無私,參天地兮’,好辭藻啊!”起身走向屈原,將他又是一番打量,不無感慨地連連點頭,“嗯,聽到此樂此辭,你可以稱子了!請問屈子,曲辭何來?” “回稟蘇大人,”屈原亦站起來,回過一揖,“曲辭乃晚生三年前所作,成于家鄉寒舍附近的橘園?!? “三年前,屈子年僅十三,即能做出此等好辭,且又行比伯夷,可見屈子少年壯志,將來必有大成!” “謝大人褒獎!” “聽司馬大人說,屈子新從家鄉來。敢問屈子,家鄉何在?” “丹陽屈邑,樂平里?!? “丹陽?”蘇秦點頭,“丹陽是楚國先祖封地,屈子所作,當是真正的楚風了!楚地東擴,丹陽之西,該是巴國了!” 屈原生父屈伯庸與屈匄出自同一個祖父屈宜臼,二人是隔代堂兄弟。屈宜臼反對吳起變法,在吳起伏王尸被害后,受株連而死,屈氏受到削弱,其子屈厘回到祖地丹陽,生子屈伯庸,屈伯庸生子屈原。屈原少有壯志,年十二時,屈伯庸病故,年十三時作《橘頌》,自述心志。此番屈原因巴國之事奔郢,投奔屈匄,也不全為巴、蜀,更在尋找機會,施展自己的鴻鵠之志。 此時遇到蘇秦,又聽他提到巴國,屈原自是不肯放過近在眼前的機緣,點頭道:“大人所言甚是,晚生此來,為的正是巴、蜀之事?!? 蘇秦一怔:“巴、蜀何事?” “巴蜀出大事了,”屈原擰起秀眉,侃侃言道,“近年來,蜀國內訌,屢次交兵,苴侯不敵,向東聯合巴國,向北結好秦國,欲與蜀王爭雄。” “呵呵呵,”蘇秦笑出幾聲,盯住他道,“小伙子,小邦圖存,圖存則須睦鄰,苴人結好秦人,當是明智之舉,你為何憂心忡忡呢?” “大人有所不知,”屈原回視蘇秦,“苴人正舉傾國之力,與巴人一道辟山開路,欲打通秦塞。另據巴人所言,秦人亦在終南山沿水脈架設棧道。由秦川至苴地,長約千五百里,睦鄰有必要架設如此之長的棧道嗎?” 眾人皆是一震。 蘇秦直盯屈原。小小年紀,竟然用詞準確,條理清楚,且能透過表象看到更遠的視野,實非尋常! 不過,蘇秦眼下更感興趣的顯然不是屈原,而是巴蜀了,遂擰眉問道:“苴人既已擊退蜀兵,這又辟山開路,總該有個因由吧?” “據巴人所說,秦公贈予苴人石牛五頭,皆重千鈞,苴人通塞,是要運回石牛?!? “石牛?”公子卬來興致了,探身問道,“苴人要石牛何用?” “回公子的話,”屈原轉向公子卬,“巴、蜀貴金,據苴人所說,這些石牛皆能便金,一便一坨,苴國太子通國使秦睦鄰,秦公賜予石牛,苴人欲運回來便金?!? 聽到如此不可思議之事,眾人皆是愣了,待回過神來,無不哄笑。 蘇秦陷入深思。 直覺告訴蘇秦,屈原講到的正是問題實質。石牛定是秦人圖謀巴、蜀之計,且依他所斷,行此計之人,必是張儀。再細一想,秦圖巴、蜀,避實就虛,既可避開山東列國合縱之鋒,又可蓄勢養銳,以待后舉,就眼下而論,無疑是切實可行的明智之策。且從客觀上說,張儀此舉,反過來也是在成全他的合縱大業。不過,以便金石牛來哄騙苴人,也虧張儀想得出!苴人竟然不疑,且還勞民傷財地開山辟路,引狼入室,真也是匪夷所思。 蘇秦內中篤定,猛然想起屈原,有意試其才具,微微一笑,問道:“屈子可信此事?” “晚生不信,”屈原搖頭,“晚生以為,秦人此舉別有用心。” 蘇秦盯牢屈原:“請問屈子,秦人是何用心?” “吞并巴、蜀。”屈原和盤托出自己對局勢的理解,吐字清晰,幾乎是一字一頓,目光里不含半點猶疑,與他十六歲的年齡甚不相符。 小小年紀竟有此等敏銳的大局眼光,蘇秦大為震驚,久久凝視屈原,而后重重點頭,踱回原處坐下,轉對屈匄抱拳道:“屈子之見,司馬大人意下如何?” “稚子之見,蘇子就當是笑談了。”屈匄抱拳應道。 “不不不,”蘇秦連連搖頭,不無贊賞地看向屈原,又轉對屈匄,“司馬大人,在下以為,屈子之見絕非笑談。巴、蜀為楚國上水,秦若圖楚,必滅巴、蜀。換言之,秦滅巴、蜀,必為圖楚。別的不說,在下只請司馬大人設想一事:由楚入巴、蜀,逆水行舟,難矣哉。由巴、蜀入楚,可就是順流而下,千里飛舟啊!” 眾人皆被蘇秦的話震住了。 得到蘇秦的肯定,屈原激動,朗聲接道:“蘇大人所言,正是屈原心中所想!” 屈匄打個寒噤,仔細一想,真也是這個理,遂拱手道:“果真如此,我當如何應對?” “合縱摒秦,使秦無暇兩顧?!? 屈匄閉目又思一時,抬頭:“邦交事務,原本不歸司馬府管轄,不過,眼下昭氏舉喪,事務又急,在下只好越俎代庖了。明日晨起,在下直接引見諸位覲見殿下,平兒也去,直接向殿下陳明利害。”略頓,“請問蘇子,如此處置,妥否?” 蘇秦拱手:“謝司馬大人!” 翌日,左司馬屈匄如約引領蘇秦、諸公子、屈原等覲見殿下。屈匄讓眾人候在偏殿,自入正殿,將巴、蜀情勢略述一遍。 太子槐果然震驚,宣見屈原。 太子槐針對巴、蜀情勢,對屈原詳加盤問,見他應答自如,出口成章,大是驚喜。 屈匄趁機美言,介紹侄子能辭善樂,才藝雙全。太子深信不疑,問他是否愿留宮中隨侍,做殿前文學侍從。屈原喜甚,目視伯父。眼下昭氏得寵,屈原若能常侍太子,俟大王百年之后,太子承繼大統,屈原或將有所施展,有利于屈氏一門。屈匄此番引屈原覲見太子,本有此意,此時見問,即攜屈原叩首謝恩。 太子槐大喜,傳來靳尚,吩咐他妥善安置屈原。 目視靳尚、屈原退出,太子槐回頭沖屈匄贊道:“屈門出此才俊,可喜可賀!” 屈匄叩道:“小侄能得殿下賞識,真是他的造化!” “屈愛卿,”太子槐轉過話題,“巴、蜀之事,確非小可。前年張子在時,多次與本宮談及巴、蜀,本宮也早有意圖之,多次向父王提及,父王似是不急。今秦人覬覦,巴、蜀內爭,情勢刻不容緩了。如何應對,屈愛卿可有良策?” “回稟殿下,”屈匄拱手應道,“如何應對,殿下可問蘇秦?!? “哦,”太子槐抬頭盯住屈匄,“聽愛卿之意,已經見過蘇子了?” “殿下圣明!”屈匄應道,“臣見過蘇子,且已帶他入宮,已在偏殿候旨覲見?!? 太子槐輕嘆一聲,點頭:“既然來了,就讓他進來吧。”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