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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 章|頂大梁左徒負重 履商約王親走險-《戰國縱橫:鬼谷子的局(1-15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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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結六國,我堂堂大楚豈不是與那些蕞爾小邦平分秋色了嗎?”

    “王上,臣有一問。”屈平盯住懷王。

    “請講。”

    “王上是要效法三皇,成就天下圣王呢,還是想效法桀紂,成就一代暴君?”

    “這這這……”懷王苦笑,看向靳尚,“這還用問?誰人想當一代暴君?”

    “天下圣王,無一不視天下人為同胞,與天下人同憂同樂,與天下人共享天下。惟有天下暴君,才要獨享天下,視天下人為草芥,讓天下人奉其一人之樂!”

    “屈平哪,”懷王再也無話可說,凝視屈平,不無感慨,“寡人一直以為,你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不過是以詩文曲賦見長,真沒想到,你這胸襟這般寬廣哪!”

    “大王過譽了!”屈平拱手,“臣不過是想大王所想而已。自古迄今,天下萬邦,莫不以德行、勢力說話。楚地廣闊,楚民眾多,勢力雄冠天下。只要大王德行天下,外奉縱策,內治法度,楚國之勢必定是天下無敵,大王眼下的蕞爾小邦,能有誰不惟大王的馬首是瞻呢?天下皆聽大王,秦國敢不聽嗎?秦國聽從大王,大王示之以德,要求他廢除嚴苛之法,秦王敢不聽嗎?那時節,天下列國皆聽大王,大王自然德化天下,豈不是萬古圣王了嗎?”

    “呵呵呵呵,”懷王笑了,“寡人怕是活不到那么長遠了!不過,屈平哪,你這話,寡人愛聽!寡人今日來,不是來謀長遠的。”拿起案上的奏本,“你在這兒講得好呀,國多亡于內不治。眼前之急,不是縱策,是治內。寡人此來,是要請你來治治這個內!”

    “怎么治?”屈平問道。

    “就從烏金始治!”懷王一字一頓,“寡人明日頒發王命,就是你前番起草的,也由你付諸實施!”

    屈平怔了。

    作為文學侍從,他是無權推行王命的。

    “上官大夫!”懷王看向靳尚。

    “臣在。”靳尚拱手。

    “從明日起,你放下其他諸事,只做一事:輔助屈平,推行王命!”

    靳尚怔了。

    屈平更是怔了。

    二人面面相覷。

    上官大夫等同于中原列國的上大夫,位居朝中列大夫之首。屈平不過是個文學侍從,照理當由上官大夫轄制。此時懷王竟然讓上官大夫去輔佐自己的下屬,怎么聽也是匪夷所思的事。

    “王上,”屈平稟道,“臣為列大夫,靳大人是臣上官,臣……”

    懷王看向宮尹。

    宮尹從袖中摸出詔命,呈送懷王。

    “屈平,你看看這個!”懷王將詔命遞給他。

    屈平接過,展開,呆在那兒。

    詔命赫然寫著“左徒”二字。

    左徒為楚宮中權力最重的官,再上一步,就是昭陽的令尹大位了。

    “左徒大人,還不謝恩?”懷王笑吟吟道。

    屈平這才反應過來,手奉詔命,起身,跪叩:“臣屈平謝王厚遇!”

    “呵呵呵,起來吧,”懷王抬手,“左徒大印,明日寡人朝堂上頒!”起身,轉對宮尹,“起駕!”

    懷王大朝,遷升屈平為左徒,頒布詔命,嚴禁烏金等系列產品的邊貿,其中列明,無論是何產品,只要內含烏金,皆在被禁之列,違者嚴懲。

    滿朝震驚,尤其是子啟。

    子啟將詔命抄寫一份,趕至紀陵君府宅,見偌大的廳堂里坐的盡是人,看人頭不下三十。王叔居于正中主席,彭君、射皋君分坐兩側,人手一長卷賬冊。

    在場人的表情無不喜慶。

    這是一個喜慶的日子。負責犁鏵貿易賬務的彭君、射皋君已將首批四萬只犁鏵的賬款全部厘清,在公布紅利。

    子啟進來時,射皋君正在宣讀賬款。

    子啟遲疑一下,在后面坐下。

    射皋君宣讀完畢,負責監督的彭君認定射皋君所公布的帳目確鑿無誤,之后,看向王叔。

    “諸位親友,”王叔拱手一圈,“承蒙大家看得起羋楸,信任羋楸,將真金白銀投給羋楸,羋楸難以表達感激,只有盡心盡力,為大家謀福謀利。此番犁鏵貿易,諸位紅利翻番,可喜可賀。俗語云,親兄弟,明算賬。任何人只要對首批貨物的帳目有所質疑,就可向他們二位發問,求請詳細。生意講的是賠賺,但無論是賠是賺,賬目都要算在明處,是不?”

    眾王親紛紛搖頭,表示沒有疑問。

    “既然沒有疑惑,”王叔再次抱拳,“羋楸就視作過了。今日大喜,羋楸聊備薄酒清湯,請大家開懷暢飲。”擊掌。

    府宰應聲,早已候等的仆從絡繹不絕地將美酒佳肴皆端上來。眾親就在廳堂吆三喝五,投壺行令,狂歡起來。

    子啟向王叔招手。

    王叔走出,與子啟走到偏廳。

    子啟呈上剛剛頒布的王命詔書。

    王叔看過,臉色沉了。

    如此重大之事,懷王事先竟然未向“過問工貿諸事”的王叔征詢意見,甚至未透給他只言片語,竟就直頒王命了!

    當然,懷王有理由這么做,王叔畢竟只是過問,且是先王的授權。作為大楚新王,懷王大可以不予征詢。

    王叔閉目。

    彭君、射皋君也都看到子啟的招手,隨跟過來。

    王叔沒有睜眼,只將詔書遞過去。

    二人看過,各吸一口寒氣,看向王叔。

    “是昭陽嗎?”王叔的聲音出來,顯然是問子啟。

    “今日大朝,昭陽沒到。”

    “哦?”王叔睜大眼,緊盯子啟。

    “就小侄所知,這事兒與昭陽無關。”

    “不是昭陽,又是誰攛慫的?”

    “屈平!”

    “他一個案前弄臣懂個什么?”彭君一臉不屑。

    “彭叔,”子啟苦笑一聲,“從今日始,他不是弄臣,是左徒了。”略頓,“這且不說,父王還將靳尚、昭睢、景鯉、屈遙等幾個干練人手,劃撥左徒府轄制!”

    “什么?”射皋君暴跳起來,“竟然連上官大夫也歸他管?”

    “屈平?”王叔重復一句,“聽說此人文采不錯呀!”

    “是哩。”子啟應道,“十三歲寫出《桔頌》,十六歲參與蘇秦合縱,為六國起草盟誓,父王惜其才,封他為文學侍從。幾日前,此人奉王命前往荊門為王師英靈招魂,遇大雷雨,吹斷旗桿。但此人得巴巫相助,不僅將云雨驅走,還真的施出法術,讓天上落下流星雨,說是亡靈歸幡。眾皆驚嘆。今日遷任左徒,是破格擢升,連晉三階!方才退朝之后,朝堂炸了!”

    “看來你是知他了!”

    “父王身邊的人,小侄不敢不知。”

    “此人可有弱處?”王叔看向他,“譬如說,金銀,奇珍,奴仆,田產?”

    “無一是其所好。”

    “美人呢?”

    “就小侄所知,”子啟略略一想,接道,“此人頗得女人緣,郢都貴婦、才女,包括父王身邊的寵妃,爭相誦其詩賦,慕其才情,名門閨秀私底里議起,莫不以嫁他為幸,不過,迄今為止,小侄未曾聽聞他與哪個美人有染!”

    王叔閉目,有頃,聲音出來:“彭弟,聽說昭鼠手中有個彩壺,你可見過?”

    “見過一次,”彭君接道,“昭鼠當個寶,聽說花了大價錢,藏得緊哩。”

    “把它搞來。”

    “呵呵,”子啟笑了,“王叔看上了?”

    “想過過眼。”

    “啥?”子啟震驚,“他那個破玩意兒小侄見過多次,拿來作夜壺還賺不中看呢,怎么能過王叔的眼?”

    “唉,”王叔苦笑,“你呀!”搖頭。

    “好好好,”子啟吐下舌頭,“小侄這去討來就是!”

    “王叔,”射皋君一臉惆悵,“第二批的三萬張犁頭估計快備齊了,這貨……還要發不?”

    “發!”子啟握拳,“否則,還要金節做什么?”

    “唉,”王叔輕嘆一聲,“還是等等吧。是好事,就要多磨。”

    “等不得呀,二哥!”射皋君急了,“按照契約,三個月內交第二批貨,屈指算來,辰光這已快到了!”

    “唉,”王叔再嘆一聲,“王兄出此禁令也不是無來由啊。淅水之戰你們也都看到了,秦人是拿我們的烏金制成兵器啊!”

    “二哥呀,”射皋君急辯,“秦人的烏金兵器哪能扯到咱的犁頭上呢?咱這犁頭從交付秦人到淅水開戰,滿打滿算不過半月,秦人工匠就是日夜不睡,也打造不出這么多的兵器!這是風馬牛不相及的事!”

    “相及與不相及,你們自己還不清楚?”王叔盯他們一眼,“這幾年,你們還不是明里暗里把這烏金賣給秦人?”

    射皋君吧咂一下嘴皮子,不再吱聲。

    “王叔,”子啟接道,“我們大可不必與秦人爭,是昭氏、景氏那兩個東西鼓搗大王打這一仗的,景氏是為於地十五邑,昭氏則與齊人撕扯不清,這里面有貓膩!”

    “我在想,”王叔若有所思,“萬一秦人將這些犁頭鑄作矛頭呢?”

    “王叔,”子啟應道,“鑄與不鑄是他們的事!彭叔說的是,我們沒必要與秦人爭。別的不說,單是這淅水之戰,秦人沒有增兵,沒有壘墻,還把涅邑、黑水關讓給咱,這說明人家就沒準備打,是我們要打。再說,秦室的人跟咱一樣,也是只想發財的,張相國還在為咱保媒,如果保成了,咱與秦室就是一家親呢。”

    “是呀,是呀,賢侄說的是!”子啟的話音尚未落地,彭君、射皋君連聲應和。

    王叔沒有說話。

    一陣長長的沉默之后,王叔抬頭,看向子啟:“賢侄,你去一趟靳大人府上。”

    “做啥?”

    “咱這生意,靳夫人出有本金,今朝結賬,她沒來。你與彭叔算一下,將她的利錢結了,送她府上!”

    “二哥,咋結哩?”彭君小聲。

    “三倍利!”

    “這……”彭君吧咂一下嘴皮子,“滿打滿算,搭上人工,我們才賺兩倍利,其他人只結一倍,我們這卻給她結三倍,凈賠不說,若是漏出風去,咋個解說呢?”

    “算賬去吧。”王叔眼睛閉上。

    于靳尚來說,自昨日凌晨被懷王叫走,直到此時回家,一連十二個時辰,每一個時辰都是熬過來的。

    左徒這個席位,無論如何排序,都該是他靳尚的。自十六歲那年當上太子侍衛直至今日,一晃竟是二十來年,即使沒建功勛,苦勞也是該的。可它……偏就在眨眼之間,也在他最不經意之間,輕輕飄飄地就到了他屈平的屁股下面。他屈平有何能耐?不就是能寫幾首詩賦嗎?什么長策短策,完全都是胡鬧!

    靳尚越想越是郁悶。后晌,屈平請他入府議事,沒議多久,他就頭疼欲裂,額上沁汗,極是難受。屈平急了,請來醫師診脈,醫師說他虛火攻心,開出幾劑去火的藥,讓他回府煎服。

    靳尚提上藥包,驅車回府。

    家宰迎上,靳尚將草藥扔他懷里,要他煎熬,轉身走向寢處。這辰光,他什么也不想,只想美美實實地睡上一覺。他曉得為啥頭疼,因為昨夜里他自個兒折騰一宵,根本就沒有睡。

    天尚不黑。

    靳尚走進內室,邊走邊脫官袍。

    響聲驚動室內,一陣凌亂過后,一人噌地跳起,啪地關上什么,一屁股坐在上面,待看到是靳尚,方才長長地吁出一氣,連拍胸口:“哎喲我的娘耶,你這是要嚇死人哩!”

    是他夫人。

    “咦,”靳尚將官袍脫下,掛在衣冠架上,走到榻邊,在榻沿上坐下,看向她,“大白天的,你不在外面招呼家事,守在這兒做啥?”

    “噓——”靳夫人打個手勢,指指屁股下面。

    靳尚看過去,是只精美的禮箱。

    “哪兒來的?”靳尚盯住箱子。

    “天老爺送來的!”靳夫人壓抑不住興奮,“夫君,你猜,箱中盛著何物?”

    “絲綢?”靳尚踢掉靴子,躺到榻上,拉被角蓋住肚子。

    “不是。”

    “珠玉?”

    “不是。”

    “猜不出了。”

    “哎呀,瞧你笨的。本夫人提示一個,黃顏色!”

    “不會是金子吧?”

    “哎呀夫君,你真是靈光哩。再猜猜有多少?本夫人先提示一下!”靳夫人伸出三個指頭。

    “三鍰?”

    “不是。”

    “三十鍰?”

    “不是。”

    “總不會是三百鍰吧?”

    “哎呀夫君,你真是靈光哩!”靳夫人啪地打開箱蓋,“夫君請看,黃澄澄的,方才我正在數哩!”

    天哪,是三百鍰金!一鍰為足金六兩,三百鍰就是足金一千八百兩!

    靳尚噌地從榻上跳起,一步跳到箱前,看向箱中,果是一箱黃金,一鍰一塊,碼得滿滿的。

    “哪里來的?”靳尚屏住呼吸,盯住她。

    “本夫人賺來的呀!”靳夫人不無自豪,“甭以為就你會賺錢,是不?”

    “你……”靳尚高度緊張,“怎么賺來的?”

    “本夫人將咱家中的余錢投作本金,這些只是利金,本金還沒收回來呢!”

    “利金?三百鍰?”靳尚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有頃,盯住她,“多少本金?”

    “一百鍰。”

    “一百鍰?利金三百鍰?”靳尚閉會兒目,“放進去多久?”

    “三個月,一個月凈賺一百!”靳夫人壓低聲音,“夫君,你再猜猜本夫人是投給誰了?”

    “誰?”

    “王叔呀!”靳夫人壓住興奮,“三個月前,王叔夫人尋到我,向我講起一筆生意,穩賺不賠,問我要不要投點兒。王叔的生意,誰能傻到不做?本夫人二話沒說,就讓家宰盤查賬目,將所有的外賬全收回來,剛好湊夠一百鍰,親手交給王叔夫人了。嘿,我還擔驚受怕呢,一直沒敢對你講,沒想到才三個來月,就賺這么多!”

    “唉,”靳尚長嘆一聲,“夫人哪,你……”搖頭,“賺這三百鍰不打緊,可就把你的夫君拖進坑里了!”

    “啊?”靳夫人震驚,“啥坑?”

    “說給你,你也不懂,唉!”靳尚復嘆一聲,退回榻邊,咚地躺下,拉過被子,蒙頭蓋上。

    將三百鍰金送給靳夫人之后,子啟憋著一口悶氣,徑直回府,從府宰口中得知,有人在客堂候他多時了。

    子啟大步走進客堂。

    聞聲迎出的是車衛秦。

    子啟曉得車衛秦是為何而來,硬著頭皮見完禮節,拱手笑道:“上次見面,一晃竟是月余,羋啟方才還在與王叔他們念叨車兄,說要得空尋訪車兄呢,車兄可就來了!”

    “謝公子掛念,”車衛秦回禮,“在下早說來拜望公子并王叔的,可公子曉得,要將那些犁頭運到咸陽,真還不是個易事,方方面面都得安排呢。好不容易脫出身,在下緊忙趕來。”指向一側,“公子請看,在下為公子并諸位王叔帶來什么了?”

    子啟這才看清堂中靠柱處擺著四只箱子,箱蓋上打著封條。

    子啟曉得箱中是何物,卻作不知,看向車衛秦。

    “前番那四萬張犁頭,張相國并幾位王室公子盡皆驗過,贊說貨真價實,正好用于秋耕。公子曉得,關中多種冬麥,寒露之前,秦國最大的農事是耕地,老秦人為此不知吃過多少苦呢。今年得了這些犁頭,老秦人可以松口氣了。”車衛秦指著箱子,“箱中之物是第二批三萬張犁頭的一半費用,另外一半,在下使人送射皋君府上了,主要是為避嫌。”

    “貨還沒送呢,怎能收款呢?”

    “我也是這說,是於城君一定讓送。”車衛秦搖頭,“唉,於城君是性情中人,不曉得生意是怎么做的,只覺得與公子與幾位王叔投緣。前些日大王出兵征伐,駐守於城的魏將軍出于不得已,在淅水與景將軍起場沖突。盡管是出于無奈,但畢竟是有所得罪。於城君怕公子與幾位王叔心生不快,定要在下先付款,后驗貨,好讓幾位王叔定心。於城君向來一言九鼎,在下不敢有違呢!”從袖中摸出一冊,“箱中之物,詳細賬目皆在此冊,公子可讓下人拆箱驗證,萬一缺斤短兩,或貨色不純,在下再行補償。”雙手呈送賬冊。

    “謝於城君,謝車公子信任!”子啟接過,置于案上,拱手謝過,做出一個苦臉,長嘆一聲,“唉!”

    “啟公子何以長嘆?”

    “車兄啊,”子啟復嘆一聲,苦笑,“這幾箱東西怕是還得麻煩你再帶回去!”

    “哦?”車衛秦驚愕。

    “車兄請看這個!”子啟緩緩掏出王命詔令。

    “呵呵呵呵,”車衛秦讀過,將詔命遞還,笑過幾聲,“這個詔書,於城君已經料到了!”

    “哦?”該到子啟驚愕了。

    “不瞞公子,”車衛秦壓低聲音,“於城君之所以預先送出這幾箱東西,就是想到大王會出這個詔命。”

    “可詔命一出,生意是沒辦法做的!”

    “哈哈哈哈,”車衛秦笑道,“看來公子是沒有讀過《易》啊!”

    “此話怎講?”

    “什么叫《易》呢?易就是變。什么是變呢?變就是通。變則通,不變則不通。自古迄今,上有王命,下有變通,這是萬古之理。”

    “這……”子啟眼睛眨巴幾下,“怎么個變通?”

    “敢問公子,大楚的關是怎么禁的?”

    “是關卡里禁的!”

    “公子交貨時,不走關卡不就得了!”

    “這……凡是大道,都有關卡,不走關卡如何能行?”

    “大道設了關卡,小路呢?旱路設有關卡,水路呢?在這大楚地盤,依公子的身價、才智,公子若想做什么,有誰能攔?又有誰敢攔?何況還有王叔,還有那么多的大楚封君,常言說,法不責眾,無論是誰,都不會傻到斷絕所有人的財路,是不?”車衛秦壓低聲音,“就公子所知,秦法嚴酷不?可公子也都看到了,來與公子做犁頭生意、悶頭發大財的都是什么人?皆是王親,像在下這樣的,盡管是功臣后人,也只能是個跑腿干活的料,人家賺大箱銀子,在下也就是賺點兒血汗銅錢。所有這些,你以為秦王他不知道?他清楚得很,他不過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而已!他不能不閉呀!因為這些人中,哪一個都與他秦王連著筋、通著氣、和著血呢!”

    “那……”子啟怔了下,“啟卻聽說,秦法不容情,連太子犯禁,也都……”頓住。

    “哈哈哈哈,”車衛秦又是一番長笑,“這你也信?什么叫法?法是王頒的。王可頒法,自然也可斷法。再說,王的法是哪兒來的?是大臣擬寫的。哪一個臣能蠢到寫出一個連自己也一并在禁的法嗎?不可能。哪一個王能頒一個連他的家人違禁也要殺頭的法嗎?不可能。自古迄今,所有的法都是頒給百姓看的,都是嚇唬百姓用的!譬如說當年太子犯禁的事,你以為是真的懲罰?是先君做給天下人看的!刑嬴虔的鼻,割太子的發,杖公孫賈的屁股,都是商量好的,為的就是做給天下人看看,讓他們守法!秦國的事你也都看到了。秦法是商君搞的,先王在時,商君難道就沒有違法過?可商君受過刑嗎?執商君法的所有人受過刑嗎?沒有。商君之死是在先王崩天之后,商君功高震主,叛亂謀變,方今秦王才殺他!”

    車衛秦一番大論徹底震懾了公子啟。

    “受教了!”子啟抱拳,看向四只箱子,“在下相信公子,箱中之物,在下暫且收下,量數就不必驗了,公子莫要多付就是!”

    “哈哈哈哈,”車衛秦暢笑幾聲,“在下不是於城君喲,付多一鍰,就得自賠一鍰喲!”

    二人說笑幾句,天色已晚。子啟要安排宴席,被衛車秦攔住。

    “啟公子,”車衛秦笑道,“在下此來,一是履於城君之命,二是還想與公子搭伙做個買賣。”

    “這個好哩,”子啟鼓掌,“羋啟別無他好,只對賺錢的事有興致!”傾身,“什么買賣?”

    “公子若有雅興,就隨在下走一遭!”車衛秦拱手邀道。

    子啟召來府宰,將賬冊并四只箱子交付他登記入庫,跳上車衛秦的輜車,隨他來到郊外一個隱秘處所。

    迎接二人的是天香。

    宴席沒上多久,車衛秦借故走開。天香施展本領,將子啟勾了個神魂顛倒,喝了個酩酊大醉。

    半夢半醒之中,子啟領教了天香的房中絕技,驚為天人。

    翌日晨起,用早膳時,車衛秦來了,帶著秋果作陪。

    用完早膳,天香、秋果攜手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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