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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 章|施邪術黑覡禍楚 罵齊宮莽使遭烹-《戰國縱橫:鬼谷子的局(1-15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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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入盛夏三伏,天氣酷熱。

    于楚國古都丹陽來說,這熱別有一番滋味,是那種讓人特別難受的熱。天空沒有一朵云,但遠不是往日的澄明,放眼望去,霧蒙蒙的如同罩著一層看不見的紗。田野沒有一絲兒風,樹梢紋絲不動,空中飽和水汽,人體中排出的汗水無處揮發,將衣服與皮膚結實地粘合在一起。

    楚國先廟位于古城中心略偏西南的一座崗坡上,是丹陽的制高點。整體廟院依崗坡而建,古木參天。

    崗頂是座主殿,主殿前面豎立一座方三丈、高兩丈的祭壇。站在壇上放眼南望,滾滾丹水就如一條閃亮的絲帶,由西北飄來,向東南甩去,在丹陽城的東南角張開懷抱,納入另一條閃亮的絲帶,淅水。

    這日向晚時分,屈平、白云并肩站在祭壇上,放眼看向兩條絲帶交匯的地方。

    在那兒,二水相融,茫茫滄滄,幾只白鷺在空中盤旋,似乎在向快速西墜的落日惜別。

    屈平的目光順沿丹水緩緩向西移動,一直向西,望到絲帶沒入處。之后,屈平收回目光,回到原點,再沿另一條絲帶緩緩北移,再一次望到絲帶沒入處。

    “阿哥,”白云一動不動,聲音出來,“你看到什么了?”

    “云妹,你可曉得它是從何方流來的?”屈平指向近在眼前的丹水。

    “你說。”白云看向他。

    “它從楚人的祖宗地流來!”

    “祖宗地?”白云指向腳下的祭壇,“楚人的祖宗地不是在這兒嗎?”

    屈平搖頭。

    “是哪兒?”

    “就是這條水流的源頭!”屈平指向西北,“一直向西,有一片山,叫楚山,有幾條川,叫荊川,我們的先祖就住在荊山腳下,飲荊川之水。幾條荊川相匯之后,就成了它,丹水。我的祖先在丹水之陽設邑修城,繁衍生息,是為丹陽。”

    “可丹陽為什么又在這兒呢?”

    “因為周人過來了。周人打過藍田,我的祖先抗拒不過,只好沿此水東下,來到這兒,筑下此城。此城依然在丹水之陽,依然叫丹陽。后來周人伐殷,我的祖先熊繹從周所命,隨從周軍征伐有功,被成王封為楚子,立國于此,是謂楚國。”

    “原來的丹陽呢?”

    “它不叫丹陽了,改叫商城,百多年前楚秦修百年之好,先王將之拱手送給秦人了。”

    “先王就不怕秦人沿著這條丹水打過來嗎?”白云睜大眼睛。

    “是的。”屈平指向西北,“不過,一則和親了,二則先王有備。沿此河而上,在丹陽與商城之中,先王使人修筑一關,叫荊紫關,設重兵鎮守。”

    “哦。”白云看向另一條水,“它又是從哪兒流來的呢?”

    “於城。”

    “於城不也是秦人的嗎?”

    “在我出生的時候,”屈平指著淅水,“於城還是楚人的。那辰光,我大楚與秦人在於城之西各設一關,我們的叫西武關,以阻秦人。秦人的叫東武關,以阻楚人。所以,秦人雖據商洛,但我有於城十五邑,更有荊紫關、西武關相阻,秦、楚是以相安無事。然而今天,就在那兒,由此向北不足五十里,是淅邑,再不足五十里,就是於城,連同周遭十余邑,這辰光全都是秦人的了。”指向眼前的丹陽,長嘆一聲,“昔日的都邑,如今成為抗秦的前沿,且丹陽與淅邑之間,無任何關隘可以阻擋,叫我大楚情何以堪?”

    “阿哥,”白云小聲,“大王不會一直把我們關在這兒吧?”

    “是他們,不是大王!”屈平為懷王辯護。

    “嗬!”白云嘴角一撇,浮出一笑,目光遠去,看向兩條閃光的絲帶。

    倏地,白云眼睛大睜,嘴巴張開,不無驚愕地盯向西方,全身僵住了。

    在那兒,在一輪血紅日頭剛剛沉下去的地方,是三顆明朗的星。

    它們似乎是突然出現的,出現在太陽光被西山完全擋住之后。三顆星雖然沒有并作一排,卻也很是接近了。在三顆星的下端,在太陽沉下去的地方,還有一顆拖著長尾的掃帚星。

    三顆星中,屈平只曉得其中一顆,長庚星。

    屈平盯在掃帚星上。他曉得,掃帚星出現,不是好事。但掃帚星所在的位置是秦州之野,也就是秦國所在的地方,倒是讓他輕輕吁出一口氣來。

    白云的目光由西而近,沿著眼前這條絲帶移向東南。

    白云的眼睛陡然睜得大了。

    “云妹?”屈平盯住她。

    白云轉向巫咸山方向,兩臂張開,屏息運氣,二目閉合,進入冥想。

    屈平曉得她在行功,不再吱聲,只將兩眼眨也不眨地盯住她。

    白云嘴角微動,顯然在與什么對話。

    屈平的心吊起來。

    良久,白云睜眼,回歸自我。

    “云妹?”屈平輕道。

    “阿哥,”白云盯住他,聲音極小,“我收到不好的訊息了。”

    “哦?”屈平收回目光,看向她。

    白云看向天空,目光憂郁。

    “是那顆星嗎?”屈平看向西天,目光落在掃帚星上。

    白云搖頭,仰頭看天。

    “是這天嗎?”

    “是的,要下大雨了。”

    “旱呢,”屈平笑起來,“稻子正在抽漿,是喜雨。”

    “它不是。”

    “哦?”屈平打個怔。

    “是大雨,是淫雨,要下整整一十四日,”白云指向下面的兩條絲帶,“就在方才,我看不到這兩條水了,我看到的是洪水滔天,白茫茫一片……”看向丹陽城,“還有這座城,到處都是白茫茫的,只有幾處孤島!”

    “天哪,你是說,洪澇?”屈平震驚。

    “非常大的洪澇。楚人要防災了,尤其是低洼之地,必須搬走。稻子沒了,可以再種;家沒了,可以再建;人若沒了,可就……”

    “天哪!”屈平急了,抓住她的手,兩眼盯住她,“你……可當真?”

    “你不相信巫咸大神嗎?”白云抽出手,閉上眼睛。

    屈平轉過身,如飛般奔下祭壇,奔向前院。

    一個月前,偌大的先廟被臨時砌起一堵墻,設起一道門,將廟殿與前院及停車場隔開。門緊關著,外面掛著鎖。

    “來人!”屈平大叫,拍門。

    一陣腳步聲急,一名宮尉跑過來,是懷王的御前侍衛之一,叫鄧盾,為鄧國的鄧氏后人,官至禆將軍。

    “左徒大人,有何吩咐?”鄧盾的聲音傳進來。

    “鄧將軍,請開門,我要出去,我要回郢!”屈平請求。

    “回稟大人,”鄧盾的聲音又傳進來,“大王諭旨,左徒要在太廟守廟九十九日,不可擅離半步。這才三十三日呢。”

    “我有急事稟報大王,是天大的事!”

    “大王諭旨,左徒大人若有急事稟報,可寫奏折,由末將轉呈!”

    “你可確定是大王諭旨?”屈平語氣嚴厲。

    “稟左徒,末將是御前宮尉,只聽大王一人。”

    “諭旨何在?”

    “稟左徒,是口諭,大王親口所下!”

    “你……”屈平跺腳。

    “左徒大人,”一個巫女走過來,小聲稟道,“祭司請您用膳!”

    屈平握緊拳,良久,緩緩松開,跟巫女走向主殿左側的耳房,一個月前被軍尉他們改作屈平一行的臨時膳房了。

    將至門口,屈平住步,轉對巫女:“隨我來!”大步走向他的住室。

    巫女跟他過來。

    “研墨!”屈平指一下硯臺,轉身取筆,拿出一捆竹簡,展開,潤筆,疾書。

    就在白云得到上天示警的同時,秦國太廟負責占星的太卜勼匆忙入宮,覲見秦惠王。

    “太卜?”惠王略吃一驚,因為負責星相的太卜于此時覲見,必有大事。

    “啟稟我王,上天示象。”卜勼奏道。

    “哦?”惠王急問,“所示何象?”

    太卜帶惠王出宮,站在露臺上,指向西天:“我王請看!”

    惠王看向西天,見一星閃亮,拖著長長的尾巴。

    “啟稟我王,”卜勼指著那個長尾巴的星,“此為孛星,于昨夜現身,長約丈許,相如龍騰,另有二星追隨,皆不常見。臣觀兩日矣,它們晝夜驅馳,前后相隨,前面一星,其光紅潤,后面一星,其光黃白,見于日出之前,日落之后,天下兆民可睹。”

    “所示何象?”惠王急問。

    “依據卜象,此兆不吉,臣是以稟報我王。”

    “何兆不吉?”

    “天殺。”

    “天殺?”惠王打個驚戰,良久,盯住卜勼,“怎么個殺?”

    “洪水滔天,猛雨傾盆,山塌地陷,河塘盡潰,蛇鼠無居,夜鳥無宿,莊稼盡毀,人民饑饉,戰斗相爭,干戈不歇,龍蛇不辯,是非不分,白骨堆山,難見明君……”卜勼打住。

    “怎么不說了?”惠王追問。

    “適逢庚子,一切皆殺。”

    “是了,”惠王微微點頭,“今年歲初,太廟令就對寡人說,今年庚子,木土火金水五氣犯日,恐有大災。寡人心里原本吊著這事兒,可年已過半,未見災殃,寡人漸就擱下了,你這一講,嘿,真還是個事呢。”看向他,“可有破解?”

    “既為天殺,無可破解。”

    “寡人曉得了。”

    惠王擺手,卜勼告退。

    惠王正在思慮應策,公子華來了。

    “華弟,”惠王身子沒動,揚下手,指指對面席位,給他個苦笑,“正打算請你呢。”

    “王兄,”公子華一屁股坐下,臉憂急,“有樁大事!”

    “不會是大災難吧?”惠王看向他。

    “咦,王兄,您怎么曉得了?”公子華一臉詫異。

    “太卜剛走。”惠王又是一個苦笑,“讓我看了掃帚星,叫什么孛星。聽太卜所講,災難多去了,個個皆是天殺,可這天,究底會是哪能個殺法呢,我正在盤想呢。”

    “是水災。”公子華脫口而出。

    “說說,”惠王傾身,“怎么個災法?”

    “是這樣,”公子華稟道,“兩個時辰之前,有人登臣弟府門,遞進拜帖,上面什么也沒寫,只畫一架骷髏。臣弟召其進來,是三個巫人,皆著黑衣,黑巾蒙頭。為首一人,顯然是個祭司,另外二人為其弟子。”

    惠王神情緊張起來,盯住他。

    “他自報家門,說是叫殺蠻,居于北冥之濱,是主祭大神共工的祭司。”

    “殺蠻?”惠王呢喃一下這個名字,“這名字不錯。他說什么了?”

    “他說,再過一十四日,荊州、秦州之野,要降大暴雨。暴雨連綿,秦川一片汪洋!”

    “他……人呢?”

    “臣弟帶來了。”

    “傳他覲見!”

    公子華出去,不一時,帶進一個黑衣巫人,依舊黑巾蒙頭,面部只露出一雙眼睛,眼珠似乎深箝于深不可測的幽暗眼窩里,泛出綠色的光。

    那巫人并不下跪,在惠王前面直直站定,拱手,朗聲:“北冥薩滿見過大秦之王!”

    “嬴駟見過殺蠻!”惠王拱手,指向公子華旁邊的客席。

    “非殺蠻,是薩滿,sa-man。”巫人糾正,席坐。

    “薩-滿?”惠王瞇起眼睛,“是你名字?”

    “非也,”那薩滿應道,“我們沒有名字,都叫薩滿。”

    “何意?”

    “薩(sa)為通達,滿(man)為人,薩滿就是通達天地的人,大王可以叫我知者。”

    “失敬,失敬!”惠王拱手,“請問知者,您由北冥之濱來到我邦,可有教寡人之處?”

    “天降大災,貴邦行將洪水漫灌,山塌地陷,民不聊生,生靈涂炭。”那薩滿道。

    “洪水何來?”

    “再過一十四日,上天之神將驅南、北二冥之云至荊、秦之野,巴山、蜀山、終南山、隴山,連綿暴風驟雨,暴風之大,驟雨之強,實乃百年難遇,其中巴山、蜀山將連降一十四日,終南山二十四日,隴山一十六日,秦、楚之民——”巫人頓住話頭。

    惠王震驚,看向公子華。

    “請問知者,”公子華拱手,“可有消災之方?”

    “我既登寶殿,自有消災之方!”

    “快講!”惠王急不可待。

    “我可行法施術,使南海之云不過太白之頂,疾風驟雨不落終南之陰,至于隴山云雨,無不流入江水,增楚人之禍,于秦人無涉。”

    “好!”惠王忽地站起,在廳中來回踱幾圈,復又坐下,看向巫人,“咦,南海之云不過太白頂,哪兒去了?”

    “盡返楚地。”

    “這……”惠王閉目,良久,拱手,“上仙建下此功,要寡人作何回報?”

    “天運流轉,秦地將興,上天示我前來貴邦,一為助王成就大業,二為揚我薩滿之教。是以我等不求回報,只有一請,乞請大秦之王將終南山太白絕頂賜予我教,為我教在太白山地立廟設壇,準許我教收留信眾,傳揚法術!”那薩滿開出條件。

    惠王閉目,良久,睜眼:“茲事體大,望上仙稍候幾日,容寡人斟酌一二,如何?”

    “薩滿恭候!”薩滿起身,告退。

    惠王送出殿門,回來又想一時,轉對公子華:“華弟,相國還在寒泉養傷嗎?”

    “正是。”公子華笑了,“看那樣子,傷還不輕呢。”

    “你在咸陽,守著那個薩滿。”惠王轉對內臣,“明晨起駕,終南山寒泉!”

    山外酷署,山中卻是清涼。

    寒泉子專門為香女辟出一個院子,讓她照料前來養“傷”的大秦相國張儀。張開地已經懂事了,也繼承來他老爹的伶牙俐齒,一天到晚追在張儀的屁股后面,滿山坡亂轉,沒有什么是他不要問的。

    這日傍黑,張儀帶著兒子從后山的小路上悠哉悠悠地正往回趕,迎頭遇到香女。

    “娘親,你看!”望到娘親,張開地飛奔下來,手中揚起一個花環。

    “是給娘的嗎?”香女蹲下來,抱住他,看向花環。

    “是的,娘親!”張開地不無興奮地將花環戴在香女頭上,嗅了嗅,“真香!”

    “是你編的?”香女抱起兒子,在他臉上親一口。

    “是那個人!”張開地指向跟過來的張儀,附她耳邊,悄聲,“花是我采的!”

    香女給張儀個笑。

    張儀看向戴著花環的香女,眼前不由浮出鬼谷里他送花環給師姐玉蟬兒的場景。

    張儀的眼窩濕了。

    “夫君?”香女怔了,盯住他。

    “真美!”張儀回過神,夸道。

    “你就會哄我!”香女嗔她一眼,拉起開地的手,聲音說給張儀,“快到先生那兒,你的主人來了。”

    “秦王?幾時到的?”

    “到有小半個時辰了。”香女笑道,“還帶著妃子呢。”

    “妃子?”張儀怔了,“哪個妃子?”

    “你保媒的那個!”

    “呵呵呵。”張儀笑了,快步走向山谷里的草舍。

    寒泉客堂只坐二人,惠王于客位,寒泉子于主位。寒泉子二目閉合,進入冥思。惠王盯住他,神色憂急。

    良久,寒泉子眼睛睜開,看向惠王。

    “先生?”惠王傾身,聲音極低。

    “唉!”寒泉子給出一聲長嘆。

    “先生,這災……”惠王急不可待了。

    “此為庚子之災。”寒泉子緩緩說道,“天干地支,六十年一個輪回,是謂六十甲子。運至庚子,適逢土、木、火三星連珠,外加金、水往來擾動,上天五氣并發,致使太陽、太陰之大氣紊亂,陰陽失衡。是以自古迄今,只要是庚子年,天下就不祥和。”

    “還有那顆孛星?”

    “是的,”寒泉子接道,“近幾日來,晨昏之時,老朽登山觀之,詳審此星,甚覺不安。此星非尋常孛星,其形其跡,皆通天地大氣。聽先師所述,此星或七十年一見,或八十年一見,但凡其出,天地大氣受擾,必起災殃,輕則兵革戰亂,重則旱澇殃民。”

    “也就是說,此星禍及天下,不單單指向秦國?”

    “是的,就今年來說,前番燕亂,當是此星前兆。”寒泉子應道,“庚子本為災年,遇到此星,堪稱是千年難遇,當是災上加災,大王不可等閑視之。”

    “千年一遇?”惠王吸入一口長氣,喃聲重復。

    寒泉子沒再出聲。

    “那個薩滿呢?”惠王此行的真正目的是這個。

    “回稟君上,”寒泉子微微閉目,“此人當屬于巫、覡,所行之術,亦可稱作巫、覡之術。君上可知巫、覡之術?”睜眼,看向他。

    巫、覡之術為常識,行此術者,女為巫,男為覡。寒泉子此問,當是另有所指了。

    “請前輩賜教!”惠王略略一想,拱手。

    “巫、覡之術,由道而生。道生陰陽,陽者生,陰者殺;陽者白,陰者黑;是以主生者為白巫覡之術,主殺者為黑巫覡之術。行白巫覡之術者為白巫覡,通常衣白;行黑巫覡之術者為黑巫覡,通常衣黑……”

    “這么說來,此人所行的是黑覡之術了?”

    “是的。”寒泉子講道,“由君上所言,老朽可知此覡所行之術為黑術,陰術,主殺。主殺不吉,以鄰為壑,更是不吉,望君上三思而行之。”

    “晚輩曉得了。”惠王略略一頓,“白巫覡之術呢?前輩可熟悉有行此術的巫人?”

    “白巫覡之術源起于巫咸大神,從巫咸者有大巫十二。就老朽所知,終南山中也有此巫,但習白巫覡之術者,通常是各司其命,聽天所由。庚子之年,既為天殺,就當聽天由命。是以老朽勸王早作籌備,移低洼之民于高坡之上,設帳立營,使民無風雨之苦,開倉賑災,使民無饑謹之憂。”寒泉子略頓,雙手拱起,“誠能如此,天佑我王!”

    “謝前輩賜教!”

    話音落處,外面腳步聲急,舍人與張儀的聲音傳過來。

    “你們君臣議事吧,老朽告退!”寒泉子起身,朝惠王拱個手,大步出去。

    惠王送至門口,剛好迎到張儀。

    “王兄,”張儀心情甚好,拱手笑道,“曉得你熱膩歪了,這是來山里乘涼了呢。”

    “唉,”惠王長嘆一聲,“要是有妹夫這般閑心,駟哥就……”搖頭,自回客堂,坐于寒泉子方才坐過的主位,指向客位。

    “咦?”張儀沒坐,繞他轉一圈,“你不為避署,卻帶一個小嫂子,是為哪般?”

    “聽說我要進山尋你,她鬧著要來,說要看看你的那個香夫人!”

    “這辰光不香了。”張儀做個鬼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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