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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初幫國立叔把廚房垃圾拎到樓下的大垃圾桶扔了,她拍了怕手，雙手揣著兜，慢吞吞地踱步到馬路對面的便利店買飲料。

    她在貨架周圍逛了一圈，挑了瓶柚子茶，又在冰柜前挑挑揀揀拿起一盒雪糕。

    付過錢,宋初把柚子茶放進(jìn)塑料袋掛在手腕,挖了一勺雪糕塞進(jìn)嘴。

    頓了頓,她又拿出手機(jī)，避開雪糕上的緬甸字符給遠(yuǎn)在首都的親爹發(fā)了張照，又發(fā)了條信息：我下周回家。

    那頭宋誠很快就回復(fù)了一條語音。

    宋初一邊推開便利店門一邊放到耳邊聽。

    “好，機(jī)票買好了嗎？英國現(xiàn)在不是挺冷的你還吃冰的。”

    宋初嘴邊的笑意在觸及與她擦肩而過走進(jìn)便利店的男人時停頓了下，她邊回復(fù)邊扭頭看過去。

    方才走進(jìn)便利店的男人戴了頂黑色帽子，單眼皮,眼神低垂卻狠戾,有點(diǎn)眼熟。

    宋初不動聲色地將外套帽子蓋過頭頂，打開前置攝像頭自拍一張,照片背景是那男人。

    她把照片給季亦安發(fā)過去：“那男人很眼熟，記得是誰么？”

    季亦安的電話沒過三秒就打過來。

    “喂。”宋初未語先笑。

    季亦安劈口就問：“你在哪？”

    “國立叔那邊啊。”

    “你別亂走,這人應(yīng)該就是‘藍(lán)太陽’在中國與陳裕固的交接人,上回我們在玉料店見過,我后來也跟蕭巖確認(rèn)過了。”

    “唔。”

    宋初用肩膀夾著手機(jī)，被雪糕凍了下牙齒,漫不經(jīng)心地問。

    “蚯蚓還在那,他怎么會回?fù)郯睿俊?

    “你別管這個,快回國立哥那。”

    宋初笑了笑：“這么擔(dān)心我干嘛，我是這么沖動的人么？”

    “你不是？”

    “……”宋初輕輕嘖了聲，余光瞥著那男人拿了包煙，“我就是奇怪，你那邊接到了蚯蚓會有新動作的消息，怎么他會回?fù)郯顏恚€是說新動作會在撣邦發(fā)生？”

    “不會，我已經(jīng)有了確切消息說今天晚上蚯蚓會有行動，你只有一個人，別想一出是一出。”

    “知道了，季隊長。”宋初拖著散漫的笑意。

    門口風(fēng)鈴一陣清脆的響聲，男人走了出來。

    “他出來了。”宋初輕聲對著電話說。

    “宋初！”季亦安被她氣得不輕，“你要干嘛！？”

    宋初漫不經(jīng)心對著電話說了一聲“拜拜”，就隔著電波拋了一個飛吻過去，干脆利落地掛了電話。

    季亦安覺得這是宋初對他上回把她扣在車內(nèi)的報復(fù)。

    他飛快地再回?fù)苓^去，只剩下一片冷漠又溫柔的女聲，宋初關(guān)機(jī)了。

    ***

    宋初懶散地站在路邊，似乎正專心致志地吃著雪糕。

    拎起的帽子擋住了她的側(cè)臉，但那身材仍然非常吸引人的目光，男人從便利店出來后往宋初方向瞥了好幾眼，雖看不清臉，但那帽檐底下的眼珠轉(zhuǎn)了兩圈，溢出點(diǎn)猥瑣的光。

    他沒認(rèn)出來這就是那天晚上在玉料店見到的女人，又有任務(wù)在身，于是只上上下下地瞥了幾眼便往另一個方向走了。

    宋初兩三口解決了雪糕，凍得牙齒打顫，她把盒子丟進(jìn)垃圾桶，往男人離開的方向掃了眼，懶洋洋地抬腳跟上。

    她步子踩得散，又輕又飄，非常不惹人注意。

    男人大概真是去做虧心事的，一路上往后瞥了好幾眼，好在宋初瘦，堪堪往犄角旮旯里一藏就能讓自己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尾隨男人走到了一片鬧市區(qū)，像是花鳥市場，盆栽鳥籠狗籠亂七八糟地堆在一起，各家店鋪間幾乎看不出分割線。

    男人在一家魚市門口停下了腳步。

    還挺有閑情雅致，宋初心想。

    于是她拐進(jìn)了斜對面的一家店鋪，她心思不在這，余光都費(fèi)盡力氣地往對面探，直到聽到了一聲稚氣混著奶氣的狗叫聲。

    宋初收回視線，發(fā)現(xiàn)自己這是進(jìn)了一家狗舍。

    店主：“久搜八代。”（緬甸語：歡迎光臨。）

    撣邦離中國遠(yuǎn)，又處于緬甸北部，大多數(shù)人都是說緬甸語，會說中文的人沒有宋初所在的地方多。

    宋初能聽懂些常用語，也聽懂了店主的話，但自己不會說，于是擺擺手表示自己不會。

    店主朝她笑了笑，指了指一屋子的小奶狗，示意她挑。

    宋初蹲下，手在一只小金毛頭上摸著，視線仍然是注視著路對面那家魚店。

    男人正在和魚店老板說話，隔太遠(yuǎn)，她聽不清。

    “唔……汪！”她手下的小金毛不知是為了吸引她注意還是什么，奶聲奶氣地朝她叫喚了一聲。

    宋初低頭看它。

    小家伙還很小，牙齒還沒長全，正咬著她手指當(dāng)磨牙棒，眼尾下垂看起來可憐兮兮。

    宋初心間一動。

    這次肯定惹惱了季亦安，拿它去哄哄吧。

    宋初撓了撓它的下巴站起來：“北嘮西類？”（緬甸語：多少錢？）

    老板在計算器上按了幾個數(shù)字給宋初看，宋初點(diǎn)頭就要掏錢，卻瞥見對面突然有了動靜，男人抬著一箱魚走了。

    她跟老板說了等一下，便重新理了理頭發(fā)緊跟上去。

    宋初跟了十幾米便覺出不對勁來，男人之前走路時還小心翼翼的一步三回頭，現(xiàn)在卻非常自如。

    她腳步一頓，驟然掉頭往回走。

    秘密應(yīng)該就在那個魚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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