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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2你站在陽光里,自此暗淡無光的日子都老去-《南有小甜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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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臉來得太快就像龍卷風。

    才進去第二道關卡,許棧就跟徐甜甜抱在一起哇哇叫了。

    這組是荒村客棧主題。

    講的是一群大學生畢業旅行,住進了一家偏僻的民宿客棧,同伴接二連三地消失不見之后,夜里總傳來女人的哭聲,于是剩下的幾個人打算偷偷查清楚其中緣由……

    從大廳開始氣氛就詭異起來,四周時不時傳出女人撕心裂肺的哭號聲。但題目難度不算大,加上有姜晴遇和錢斌這兩個智商擔當,沒幾分鐘就破解了密碼,成功進入廚房區域。

    燈光亮起來。

    大家都松了一口氣,胡一駿更是在后面囂張地喊話:“就這破玩意兒啊,簡直侮辱我們的智商嘛!再比這恐怖十個度小爺我照樣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

    話音剛落,他最后一個進入廚房區域,身后的大門忽然“吱呀”響了一聲,又傳來一道蒼老又陰冷的女聲:“把門關上——”

    “哎喲,我去!”

    胡一駿被嚇得直接彈起來,然后抹了把汗,撫著胸口折回去報復性地踢了門一腳,替自己找場子:“兇什么兇!你讓我關我就關啊?那我豈不是很沒面子!”

    常風回頭看了胡一駿一眼,對他這種三歲小孩兒的舉動格外無語。

    “我就不關!”胡一駿又踹了一腳,齜牙咧嘴,“你能拿我怎么樣?叫叫叫,有本事你出來打我啊……”

    “把門關上!”女聲的憤怒值增加,提高了音量,透過電流的吱吱聲顯得嘶啞又瘆人。

    伴隨著這句話,整個屋子突然震動了一下。燈光全熄,狹小的空間陷入一片漆黑,只剩下頭頂上的鐘表發出一點點光,許棧和徐甜甜下意識地抱在一起“啊”地尖叫一聲。

    唐宵和姜晴遇不約而同地轉身抬腳把門關上。

    兩個人隔著黑暗對視一眼。

    女聲驟減,昏暗的燈光重新亮起,屋內的抖動也停止。

    身邊還有持續不斷的殺豬般的叫聲。

    姜晴遇和唐宵對了個眼神,然后雙雙一臉無語地把視線移向聲源處。

    三秒前還囂張嘚瑟的胡一駿這會兒閉著眼睛嗷嗷直叫,比抱在一起的許棧和徐甜甜還狼狽。

    常風過去“啪嘰”一巴掌拍到他腦門兒上:“天亮了,二貨!”

    胡一駿這才兮兮地睜開眼,對上大家看過來的視線,他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我沒怕,我就是那啥,配合一下這個恐怖氣氛。”

    常風嗤笑一聲,沒再搭理他,背過身去找解密的線索。

    許棧和徐甜甜則緊緊地抱在一起。

    “我以前看過一個電影,”徐甜甜太害怕了,顫著聲音,“講的就是一隊人去體驗高級密室逃脫,結果后來弄假成真全部死在里面了。萬一我們……”

    常風聽著嘴角揚起一抹笑,忽地扮著鬼臉回頭大叫一聲。

    許棧正聽徐甜甜講故事聽得緊張,被常風這么一嚇瞬間臉色慘白哇哇亂叫。

    常風惡作劇成功,在旁邊指著她哈哈大笑。

    ……

    姜晴遇和唐宵就在旁邊默默地看著他們鬧騰。

    廚房這個關卡,按照劇情引導,需要有人從藏在壁爐里的迷你焚尸爐進入客房區找出尸體,從它身上拿到線索再跟這邊的人配合解密,打開出去的大門。

    “誰……誰去啊?”徐甜甜躲在許棧身后,弱弱地問,還頗有暗示性地看了唐宵一眼。

    畢竟,從頭到尾看上去最淡定的也就這位校霸同學了。

    “不行!”常風看穿徐甜甜的心思,第一個站出來拒絕,“我老大個兒太高了,長手長腳地鉆不進去。”

    他撓了撓頭,掃了面前一幫人一眼,嘆了口氣:“這樣,我們兵分兩路,我先下去,想跟著我的就跟我一道過去,剩下的人陪我老大留在這兒,等會兒配合我解密,怎么樣?”

    話音落下,許棧第一個跳出來抓住常風:“我跟你去!”

    畢竟,對她來說,和客房區的未知危險相比,板著臉一聲不吭的唐宵要更可怕一些。

    幾個人商量了半天,最后除了姜晴遇以外,都決定跟著常風過去。錢斌本來想要留下,但被胡一駿以“你不在我們沒有智力擔當”這個理由拒絕了。

    唐宵無所謂,只不過看了眼留下來的姜晴遇:“你跟他們一起過去。”

    “我得留下來陪你啊。”姜晴遇看著他。

    他找了個臺階,支著長腿坐下來,語氣冰冷:“不用。”

    姜晴遇沒搭理他,兀自跟過去在他身邊蹲下來。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過后,笑鬧聲漸漸遠去,周圍安靜下來。

    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密閉空間狹小又幽暗。

    這里到處堆積著雜物,置物架上放著過期的食物,不知道是為了逼真效果還是因為真的過期,散發著一股發霉的味道。墻壁和地板上還零零散散拓著些血淋淋的手印,電子設備里發出刺啦的電流聲,女人嗚嗚咽咽的啼哭音效斷斷續續,聽上去怪瘆人的。

    唐宵偏過頭來看了身邊的人一眼。

    姜晴遇還是保持著原來的姿勢,胳膊撐在膝蓋上支著腦袋,乖乖蹲在那里。

    她的臉頰因為被手抵著的緣故,微微鼓起來些,一雙眼睛在昏暗的環境里越發清亮。她嘴里不知道在哼著什么調調,手指一下一下地落在臉側敲著節拍,倒不像是受周圍恐怖氣氛影響的樣子。

    他收回視線,低頭把玩著隨手撈起來的小道具,問她:“你不害怕嗎?”

    姜晴遇回神,無意識地“啊”了一聲,很自然地接話道:“都是假的,怕什么?”

    “我是說——”他扯了扯嘴角,突然故意側頭靠過去,聲音有些冷淡,又染著幾不可察的嘲諷,“總和少年犯湊一起。”

    “砰”的一聲。

    不知道胡一駿、常風他們觸發了什么機關,室內原本暗淡的燈光瞬間全熄,狹小的空間陷入一片黑暗。

    突然的變動讓姜晴遇的腦子有一瞬間卡殼,遲鈍了一小會兒,她才反應過來唐宵的話,隔著黑暗偏過頭去看他:“你嗎?”

    語調不急不緩,像是很隨意地一問,有點漫不經心的味道,聽不出來有半點兒恐懼或是別的什么。

    唐宵一時有點不確定,這姑娘自始至終都對他毫無忌憚,是無知者無畏,還是一直以來真的就沒把那些傳言往心里去。

    “不然你以為,我為什么要突然轉學來這里?”興許是氣氛使然,他起了點惡作劇的心思,靠近她,“我跟你講講?”

    突然拉近的距離,周身鋪天蓋地都是男生的氣息。姜晴遇攥了攥手指,莫名有點臉熱,還是鎮定道:“好啊。”

    頭頂的窗戶透過來細微的光線,隱約看見面前小姑娘紅透的耳垂,他驀地就笑了。

    下一秒,他收了笑意,低了低頭,眼底有黑壓壓的濃重情緒翻涌。

    案件發生在和今天這種地方很像的一家酒店里。

    尸體被發現時,受害人已死亡多日,一男一女,衣不蔽體,死狀凄慘駭人。現場留有大量已經干涸的血跡,床邊有人體的腦部組織黏液,而室內門窗緊鎖,沒有任何損壞或打斗痕跡。

    ……

    從行兇到善后,手段殘忍又細致。

    講述那些細節的時候,唐宵沒什么多余的表情,語氣清冷平靜。

    案件勘察許久,卻遲遲沒有結果。

    久而久之,亂七八糟的流言蜚語和鬼怪揣測便也層出不窮,有說男受害人得罪的人太多,也有說是什么嬰靈作祟,因果報應。

    隨之傳出了一個故事。

    男受害人在娶現任太太之前,曾經有過一任女朋友。

    兩個人是在上大學的時候認識的。

    女人把全部的精力和心血都放在了男人身上,不惜放棄自己的夢想和大好前途,連嫁妝都搭上了用來輔助他剛起步的事業。

    為了生意跟人拼酒進過醫院,在施工現場差點兒廢掉一條腿,替男人張羅事業的同時還要悉心照顧他的起居……短短幾年,她成了業內出名的金牌秘書,男人的事業也越發有了起色。

    兩個人相愛,然后女人懷孕。

    她在事業黃金期聽從男人的話交出了手頭大權和所有客戶資源,然后回鄉下養胎順便準備婚事。

    可是在日夜苦等之后,卻從新聞上得知了男人即將結婚的消息。

    商場新貴與龍頭企業千金,男才女貌,門當戶對,強強聯合,所有人既稱贊又羨慕。

    而那場世紀婚禮的背后,傳出來的關于女人的傳言,卻已經被人改了版本。

    她過往傾注的感情和心血全部被抹去,變成了工于心計、野心勃勃的女秘書在陰謀被識破后不得已主動請辭的結局。

    加上有八卦小媒體拿到她未婚先孕且生父不詳的消息,一時間似乎坐實了傳言,為人不齒。曾經征戰商場讓人聞風喪膽的女將軍,一夕間成了玩弄手段的心機女人。有了這些先入為主的輿論,這之后,無論她說什么都是狡辯。

    后路全斷,整個行業也都沒了女人的立足之地。

    直到她死,都沒再見過那個男人一面。

    那個男人利用了一個女人的愛情,成就了自己的一生功名并引以為傲。

    故事講完,身邊的人卻一點動靜都沒有。

    安靜得讓唐宵懷疑自己是不是講了個睡前故事。

    他側頭去看姜晴遇。

    頭頂小窗戶投下來一點細微的光亮,小姑娘蹲在地上低著頭,柔順的頭發耷拉在一邊,遮住了臉,看不清表情,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嚇傻了?

    他斂眸,譏誚一笑。

    所以之前一而再再而三地湊上來,也只是因為無知者無畏啊。

    他抵著腮幫子,臉上的表情有點嘲諷。

    嚇唬她成功的同時,他又隱約覺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失望,一時間也不知道自己在她面前編造這些是為了試探什么,還是說只是單純捉弄。

    “所以,”他抬頭,無意識地摸了摸鬢角的細細疤痕,自嘲一笑,撣了撣衣服上的灰,準備起身,嗤笑,“以后別愛心泛濫,離我遠——”

    他的胳膊被人一把抓住。

    “唐宵,”她笑了,“原來你的校霸人設,就是這么立起來的?”一點忌憚都沒有,根本沒把他的警告放在心上。

    他的表情有片刻凝滯,沒說話。

    “故事不錯,就是漏洞有點多。”她漫不經心地點評,語氣里沾著笑意,聽不出來半分緊張或者恐懼,頓了頓,又忽地抬頭看了他一眼,“唐宵——”

    她說:“惡人自有天收。如果故事是真的,報復的手段有很多很多,為什么偏偏選擇搭上自己一生的方式,就為了懲罰一個人渣?”她撇了撇嘴,又恢復了散漫的態度,隨口道,“這兇手是真蠢。”

    她沒有像很多人一樣,看熱鬧之余站在道德的制高點恣意謾罵兇手的殘暴以及受害人活該,也沒有像圣人一樣高談所謂的“冤冤相報何時了”,信口宣揚“以德報怨”。

    那些不好的經歷沒有發生在自己身上,永遠不會有感同身受。

    他喉結輕微滾動,閉了閉眼,忽然有點說不清的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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