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他笑著敲了下她的腦門兒，加快步子：“走了。” 面臨著即將升入高三的壓力，高二下學(xué)期的課程要比之前緊張很多。 真正做起來，才發(fā)現(xiàn)那些落下的基礎(chǔ)要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補上來，真的太難了，特別是語文和英語這些要死記硬背的東西。 唐宵辭去了校外的兼職，也卸載了以前常玩的游戲，連自習(xí)課都沒再翹過一節(jié)。他兜里時常揣著本小冊子，跟大家一樣早起背書。 常風(fēng)自然緊追老大的腳步，剩下胡一駿一個人鬧騰不起來，也只好拎著本書跟著湊熱鬧。 連班里最不務(wù)正業(yè)的幾個人都收了心，班上的同學(xué)也都更打起了幾分精神，整個班里的學(xué)習(xí)氣氛都濃重了很多。 老陳對此相當(dāng)滿意，三天兩頭就能扯著唐宵夸一頓。 期中考試之后的第一次班會。 老陳推門進來時，眼角眉梢都透著好心情。 “老師，您中彩票了啊？”有人見狀打趣。 “說什么呢！”老陳睨他一眼，臉上的笑意卻還是沒變，難得開玩笑，“我要是中彩票了，今天還用來上班嗎？你說你這問題傻不傻？” 底下一陣哄笑。 “你們這幫小兔崽子能進步，以后考個好學(xué)校，才是最能讓我開心的事情。” 老陳笑著展開年級排名表，上面用彩色熒光筆做了不少標記。 他敲了敲桌子示意大家安靜：“這次考試呢，我看過了，大家的表現(xiàn)都還不錯，年級第一、第二當(dāng)然還是在我們班。” 這幾乎不用說。 高中入學(xué)以來，姜晴遇和錢斌穩(wěn)占光榮榜最上邊兩行，雷打不動。 “不過這次呢，”老陳笑得嘴都合不攏，“除了班長和錢斌同學(xué)以外，年級前三十名，我們班還擠進去了十一個人！” 大家發(fā)出一陣“哦喲”的驚呼聲，以往加上姜晴遇和錢斌，年級前三十里最多也就占七八個名額的樣子。 “還有我們進步最大的唐宵同學(xué)！”老陳指著排名表，看向唐宵，“前進了一百〇二個名次，讓我刮目相看啊。” 唐宵原本的成績就墊底，提升空間特別大，加上這段時間天天跟著姜晴遇背知識點，基礎(chǔ)可是實打?qū)嵉胤€(wěn)了一些，更何況他考前還好運氣地背了篇與英語作文相差無幾的模板。 所以這次可以說是超常發(fā)揮。 不算逆襲性反轉(zhuǎn)，但進步也確實是他一點一點努力得來的。 老陳笑得見牙不見眼，從桌下抱上來一個紙箱子，喊姜晴遇：“來，班長，照著排名表給大家發(fā)一下。這可是我拿瞞著我老婆攢了好久的私房錢給你們買的小獎品啊！不值錢，但是也算是給你們一個小鼓勵！” 老陳笑呵呵地開玩笑，抿了口茶，又正色道：“馬上要到高三了，以后只會越來越辛苦，我希望在座各位都能打起精神，對得起你們這大好時光，對得起那些對你們抱有期望的人，更重要的，是對得起你們自己！” 大家嘩啦啦鼓掌。 姜晴遇發(fā)獎品發(fā)到唐宵這組。 唐宵不在班級前十名，但是也拿了個進步獎。 獎品是筆記本和文具袋。 姜晴遇把東西放他桌子上，見他一直看著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于是順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想什么呢？老陳夸你聽見沒？” “聽見了，”他抬眸，翹著嘴角，好心情地看著她笑，學(xué)著老陳最后的話，“要對得起你。” 她還沒聽清楚就被旁邊的同學(xué)喊了去。 他看著她的背影，漫不經(jīng)心地笑。 “可以啊，老大！” “厲害啊，老大！” 胡一駿也學(xué)著常風(fēng)的語調(diào)跟了一句。 他們倆的成績常年吊車尾，還從來沒有拿到過好學(xué)生專用的獎品，因此對于校霸領(lǐng)獎這件事表現(xiàn)出了極大的熱情，兩顆腦袋齊齊湊過來。 “真沒想到，扛把子校霸竟然有一天也能領(lǐng)獎。”胡一駿眼巴巴地盯著唐宵手里的文具袋，這可是沾著學(xué)霸光環(huán)的東西。 “怎么說話呢你！”常風(fēng)十分護著自家老大，對胡一駿這種措辭不滿，順手就往他后腦勺拍了一巴掌，“什么叫竟然？我老大天下無敵第一帥，怎么就不能拿個獎了？” “不是，”胡一駿還挺冤枉，“我不是那意思，我就是……我這不就是羨慕嘛！” 他伸手想把筆記本和文具袋拿過來看看，手還沒碰到本子邊緣，就被人一把拍開。 “不就是個本子嘛！”他委屈巴巴地看著唐宵，“我看一下，大佬你要是想要，我明天給你買一筐不帶重樣的。” 唐宵把東西收起來，放進桌兜里。 常風(fēng)看著自家老大如視珍寶的眼神，再看看正發(fā)獎品的班長。 嘖。 他覺得自己又懂了。 “你知道個屁！”他轉(zhuǎn)過頭對著胡一駿的后腦勺又是一巴掌，“你買的……”沖著姜晴遇的方向使了個眼神，瘋狂暗示，“那怎么能一樣？” “怎么就不一樣了？” 常風(fēng)有些無語，心想，算了，自己放棄。 “大佬想要什么樣的，我都能給你買！” 兩個人爭來爭去，唐宵淡淡地掃了他們一眼：“卷子做完了？” 倆人同時沉默。 學(xué)霸風(fēng)格的校霸，還真的讓人有點不習(xí)慣。 最后兩個人對視一眼，還是默默地挪回去趴桌子上做題了。 講臺上，老陳還在絮絮叨叨地灌雞湯，時不時還把唐宵拎出來舉例，心情好到不行。 唐宵沒怎么聽進去，目光落在前排乖乖坐在座位上的女孩子身上，半晌，又看了看手上的文具袋和筆記本。 封面上是一只正哈哈大笑的海綿寶寶。 傻得冒泡兒。 他這么想著，但嘴角還是無法抑制地往上揚，然后把東西寶貝似的收進去。 他低頭摸出手機，高考倒計時赫然顯示在屏幕右下角。 手機振動，是姚江發(fā)來的消息。 內(nèi)容全是體育特長生錄取的相關(guān)信息，最上面就是華大的體育生錄取分數(shù)線。 【姚江：你終于想通了啊？早就跟你說讓你走這條路了。】 【姚江：有看上的學(xué)校嗎？不然你考慮一下我的母校，我跟學(xué)校還有點交情，到時候可以幫你打聲招呼，還能幫你拿到很多內(nèi)部資料，怎么樣考慮一下？】 接下來的好幾條消息，都是姚江發(fā)的關(guān)于自己學(xué)校的信息。 他直接略過，都沒怎么看，直接回復(fù)： 【我去華大。】 雖然前路渺然，但總得試試。 他第一次覺得，自己的人生終于有了想要努力的方向。 3 四月底的時候，迎來了他們高中時期的最后一場運動會。 老陳苦口婆心地勸大家積極參與，體委楊鑫也跟在老陳后邊給大家瘋狂做思想工作。可是眼下三天一大考，兩天一小考，沒幾個人真的愿意浪費時間去參與這種活動。 楊鑫又把主意打在了校霸身上。 如果說班里體力最好，最適合參加運動會的，也就是唐宵了。 但他不太敢上去慫恿。 胡一駿之前被唐宵坑過一把，現(xiàn)在還天天繞著操場跑三千米練習(xí)，逮著機會自然想拉他下水，暗戳戳地去鼓動楊鑫：“走走走，帶你找唐宵！” 常風(fēng)聽完這兩人的話，放下手里的筆，笑了聲，頗有深意地指了指剛從門口進來的姜晴遇：“找唐宵有什么用？得找管事兒的！” 胡一駿依然沒明白他的意思，扯著楊鑫直奔唐宵的座位。 果不其然，插著耳機正在跟英語單詞死磕的校霸頭都沒抬一下，冷冷地丟了兩個字：“不去。” “不是，宵哥，你考慮一下。”楊鑫不死心地勸說，“這可是我們高中最后一次了，而且這事關(guān)班級榮譽啊。” “就是，你看我這不是都參加了嗎？常風(fēng)等會兒也要報名的，是兄弟就要一起！再說了，”胡一駿突然想到上次唐宵對期中考試那點兒小獎品那么在意，繼續(xù)說道，“你到時候拿了名次，往臺上一站，啪啪啪，下邊全是給你鼓掌的，多驕傲啊那場面。而且這次獎品豐厚多了，像什么手表啊、耳機啊、背包啊……說是這次的獎品都挺貴的呢……” 唐宵忍無可忍，摘下耳機抬頭睇他：“你挺閑？” 胡一駿撓了撓頭：“也不是。” 常風(fēng)又沖胡一駿遞眼色，指了指剛回來的班長，比口型：“喊她。” “啊！”胡一駿恍然大悟，拉著楊鑫三兩步躥到姜晴遇面前，笑嘻嘻地說，“班長，跟你說件事兒唄，這不馬上到運動會了嗎？” 姜晴遇一臉警惕：“我心有余而力不足啊，跑步就比蝸牛快一點，跳遠還不如一只青蛙，真上場了就是妥妥的拖后腿……” “不是不是。”楊鑫摸了摸脖子，看著唐宵的方向。 常風(fēng)搶在他前面笑了，張口就來：“班長，體委想讓老大參加，但是老大說得先經(jīng)過你的同意。” 許棧也湊過來笑意盈盈地看著姜晴遇。 對上他們一臉戲謔的表情，姜晴遇莫名覺得耳朵有點發(fā)燙，錯開視線，放下手里的書，走到唐宵面前：“唐宵，你不打算參加運動會嗎？” 唐宵抬頭就看見以常風(fēng)為首的人一副看熱鬧的表情，他扯了扯嘴角。 常風(fēng)覺得脊背有點發(fā)涼，默默地轉(zhuǎn)過頭去：“哎，許棧你這發(fā)箍什么時候買的啊？怪好看的。” 許棧也很默契地回應(yīng)：“是吧，是吧？我也覺得。你新買的鞋也不錯啊……” 兩個人說著，但還是偷偷往這邊瞄。 唐宵揚了揚手里的試卷，看向姜晴遇：“不是你說，讓我把這堆卷子做了嗎？” “也不是，你要是想去就去，反正也是高中最后一次了。” “讓我去？”他反問，然后笑了，看向楊鑫，“登記表。” 楊鑫都蒙了，胡一駿抬手推他，他才反應(yīng)過來，立馬把紙和筆遞過去，偷偷給姜晴遇比了個贊。 等大佬登記完，楊鑫跟胡一駿出去上廁所的時候，問：“什么情況啊這是？” 他游說了好幾天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班長一句話就搞定了。 “是我想的那種不？”他問。 胡一駿“呃”了半天，揉了揉腦袋：“大概也許可能是吧？” 運動會在四月底。 逃不過每逢運動會必下雨的詭異定律，開幕式在雨中進行，然而等開場演出結(jié)束后，又開始新一輪的大太陽暴曬。 好在大家興致不減，哪怕報名時拖拖拉拉不情不愿，但畢竟事關(guān)集體榮譽，真正到了賽場上，大家都開啟了玩命模式。 觀眾席上吶喊聲一陣接一陣。 運動場上熱情高漲。 唐宵不負眾望，拿了兩個第一、一個第二，荷爾蒙爆棚，就站在領(lǐng)獎臺上抹了把汗的工夫，又成功吸引了一大批迷妹。姚江更是激動地過去送了一筐水，跟唐宵擊掌，連老陳都笑呵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姜晴遇和其他幾個同年級的同學(xué)一起做運動會主持，從頭到尾目光都追著唐宵。許棧過來送通訊稿的時候，戳戳她的胳膊肘，打趣：“還看呢姜晴遇，你眼睛都要粘在人家身上摳不下來了！” 姜晴遇紅著耳根否認：“我在看姚老師給大家送水呢！” “是嗎，是嗎？”許棧嬉皮笑臉的，“其實你也想去吧？” “哎，你剛剛沒看到，操場上多少妹子在給唐宵遞水，放古代簡直就是拿繡球往他頭上砸啊！”許棧抹了把汗，興高采烈地給姜晴遇形容檢錄處的盛況，用手扇了扇風(fēng)。 “連高三的學(xué)姐都過來湊熱鬧了！” 姜晴遇扭著脖子往下邊看，許棧就在旁邊捂著嘴偷笑。 運動會進行了兩天。 第二天中午閉幕式結(jié)束后放小半天假，但姜晴遇他們還要留下來幫忙收拾主席臺上的東西，忙到最后的時候，一起的男生去接了個電話，還剩下最后一張桌子沒搬回去。 她想了想，自己擼起袖子，剛抓起桌沿的時候，兜頭落下一件衣服，手上的重量陡然一輕。 “拿著衣服。” 她把衣服從腦袋上扒拉下來，看見唐宵輕輕松松地拎著桌子下了臺階，“哦”了一聲，然后抱著衣服快步跟上去。 又想到許棧早上說的情況，她接了句：“不是有學(xué)姐說要請慶功宴嗎？你沒去啊？” 唐宵把桌子放到器材室，關(guān)上門，拍了拍手上的灰，回頭看了姜晴遇一眼，笑了。 “水是姚江送的，毛巾是常風(fēng)買的，號碼牌是胡一駿幫忙別的。” “哦。” 兩個人往外走。 “清楚了？”他側(cè)頭看她，“沒有學(xué)姐，班長要是想給我弄個慶功宴，也不是不行。” “那去吃飯？”她語氣里的那點小別扭片刻間消失得無影無蹤，瞇著眼睛錯開話題，“反正也餓了。” “晚點再去吃飯，你先跟我去趟姚江辦公室。”他正色道，蹙了蹙眉心，“問點兒事。” 關(guān)于體育特長生錄取的事情。 姜晴遇知道。 華大也有體育特招生，只不過門檻也要比普通大學(xué)高很多，他最近一直在了解這方面的信息。 其實最開始她跟他說那些，也只是為了給他動力和目標。 華大的體育生錄取線不低于普通二本院校的分數(shù)線。 如果他的文化課成績能達標，他那時候完全可以憑借這個分數(shù)去報考其他學(xué)校里的他感興趣的專業(yè)，沒必要真的把自己拴在體育這條線上死磕下去。 她沒想到他性子這么執(zhí)拗。 “你想清楚了？”她往前追了兩步，問他，“其實你也可以考慮別的感興趣的專業(yè)或者……” 他突然停住步子，轉(zhuǎn)過頭打斷她：“別的興趣？” “對啊，就比如——” “比如你。” 他伸手在她腦袋上揉了把：“走了。” 因為剛剛的一句話，姜晴遇都有些走神，完全憑著本能在跟他走。 下了臺階，繞過轉(zhuǎn)角，她毫無預(yù)兆地撞上一道視線。 她忽地頓住腳步。 剛剛的場景在腦海中閃過，幾米開外的視線還在，她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 唐宵回頭看她：“怎么了？” “沒事。”她偏過腦袋站在他面前，扯了扯嘴角，胡亂抓著手機沖他晃晃，“你先上樓吧，我打個電話，在這兒等你。” 唐宵點頭，三兩步跨上臺階。 等他上二樓敲門進了辦公室，姜晴遇才吸了口氣，從花壇旁邊繞過去，看著面前眸色沉沉的人，動了動唇：“媽——” 趙菁聽姜晴遇提起過唐宵。 她和姜浩斌都不是思想古板的人，對姜晴遇的教育方式也比較松散開明。 所以從小到大，他們之間都沒什么隱瞞，有時遇到什么好玩的事情或者解決不了的煩惱，姜晴遇都會跟他們講。 唐宵剛轉(zhuǎn)學(xué)過來的時候，性格孤僻沉悶，不跟人說話，學(xué)校里關(guān)于他的流言蜚語和他們的八卦也時常滿天飛，老師們看見他就頭大，姜晴遇作為班長也拿他沒辦法…… 那段時間，飯桌上姜晴遇沒少提起這些零碎的瑣事。 那時候，趙菁和姜浩斌還討論過這小孩的情況，談?wù)摰郊彝ソ逃铜h(huán)境氛圍對孩子成長的影響，還教育姜晴遇不要用耳朵去了解別人，囑咐她擔(dān)起班長的指責(zé)，跟班里同學(xué)好好相處，互幫互助。 后來他們有時候來接她回去，偶爾也會聽到一些扯上她的八卦。 但直到剛才看到兩個人親昵說笑的場景之前，趙菁都沒把那些話往心上放過。 太陽還沒落下去，空氣中隱約有些燥熱的氣息。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