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清晨,晚秋的“艷陽”已經從海天線爬上來了。奔巴島晚秋的太陽當然是艷麗灼熱的。 今天不用采礦,因為按照時間,到那位神奇的客人載著各種物資以及大量的黃金前來收礦了。 布吉卡薩早早地就起了床,給母親燒好了海鮮粥。不缺海鮮,大概是奔巴島唯一的優點。母親生著病,吃不了太硬的東西,他只好在村長那里領了一些珍貴的稻米,用來煮粥。 他自己飯都來不及吃,急急忙忙地就跟著同村的小伙伴一起,從南區下坳口左側的礁石路爬二十多米高,到達上頭的燈塔海崖。這里有一座廢棄的燈塔,原先是用來指引過境的輪船和漁船的。 但污染開始后,就沒有什么船經過這里了。燈不用,久而久之也就用不了了。 之所以要這么早地就跑到這里來,是因為布吉卡薩和他的小伙伴們,對那位神奇的客人,有著近乎于“偶像”一般的向往。他們在這里土生土長,怎么也想不到,這個世界上還會有那樣的人。 小伙伴們嘻嘻哈哈地交流著。 這樣的時間是他們最喜歡的,不用采礦,還馬上就可以看到想看的東西。 而不遠處的港口,查克查克市的市長先生,已經帶著一些部下和一隊持槍的巡島隊隊員等候著了。他們沒有經過專門的訓練,但還是努力,盡量表現出禮貌的樣子。盡管渾身上下都跟儀仗隊不沾邊,但也還是要準備管弦樂隊、紅地毯之類的東西。 布吉卡薩一直都覺得市長先生的管弦樂隊吹奏的音樂超級難聽,但不知道為什么,那位神奇的客人就是不覺得厭煩,每次看上去都很開心。 他望起光溜溜的腦袋,朝著東邊遠方海天線望去。 黑藍與深藍交織。橙紅色的圓日在深藍的那一方,灼烈的熱氣將兩邊的視野蒸騰得搖晃抖動??瓷先ズ孟袷澜缭诎l抖。 布吉卡薩一直在想,為什么那位神奇的客人總是從神日之下前來。 神日,奔巴島居民對太陽的稱呼。 那帶給他們光與熱的存在,當然是他們的神。 布吉卡薩小心翼翼地從褲兜里掏出一只沒有表帶的電子表看時間。這是他之前在一艘飄過來的沉船上撿到的,還能用。有了這個小東西,他在小伙伴當中的地位蹭蹭直漲。 他對著市里的大鐘表調過時間了,很準。 現在是上午七點五十多,還有幾分鐘,那位神奇的客人就要到了。 神奇的客人總是準時在上午八點出現。 “八”是什么特殊的數字嗎?布吉卡薩為此經常跟小伙伴討論,但沒怎么讀過書的他們,總是難以表達。 等待,讓興奮變成緊張。 幾分鐘后,一道沉重但是十分響亮的“嗚——”聲從東邊遠海響起。將因風濺起的海水水汽震得粉碎,簌啦啦地砸下去,變成細密的雨點。 一個小黑點率先出現在巨大的橙紅神日下。 那黑點頭上還長著“頭發”,就是淺灰色的煙。煙高高燎起,也不受潮濕的水汽影響,反而要將神日覆蓋的樣子。 對奔巴島的居民來說,一定程度上,從神日下過來的神奇客人說不好啊就是神日的使者,不然他們為什么總是能帶來大量的生活物資? “看,那是火車!” 唯一一個去過坦桑尼亞陸地的小伙伴站到最前面,抬起下巴,驕傲地說: “爸爸曾經帶我去過首都?;疖嚲烷L那個樣子,很大,很長,可以裝下好幾個村子的人?!? 小伙伴們不止一次聽他說這件事了。 神奇的客人來過多少次,他就說過多少次。 嗚—— 又是一聲。 近了。漆黑的長龍越來越近了。 能夠聽到哐當哐當的聲音了。兩半排開的水卷起激蕩,形成白色的航線。 遠遠的就能看到那座龐大的機器上面精密繁復的結構。黑得沒有一點雜色。它越來越近,越來越大,直至將橙紅色的神日遮住將近一般。火車頭上方的探照燈像一對目露兇光的眼睛。 列車停在了距離港口還有兩百多米的地方。 布吉卡薩爭相爬上燈塔,占據最好的位置,瞪大眼睛,非要將整列列車全都裝進去。 這座龐大的機械結構,對于小孩子們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噗嗤—— 泄壓閥打開后,灼熱的氣息涌出。 隨后,列車第二節車廂的大門打開,向下鋪成一座滑梯。 雙棲運輸車從列車里駛出來,朝港口前進。 市長先生激動得捏緊了雙手。能這么激動,當然是這一次的礦已經準備好了,只需要交礦換取物資就行。 市長說: “大家都打起精神來?!? 參差不齊的管弦樂隊把抱著的、扛著的樂器緊緊把住。 四輛大型雙棲運輸車靠岸,碼頭工立馬扔出結實的鎖鏈,套在運輸車前面的保險杠上,然后另一頭鎖定在大墩子上。 板橋趕緊支過去,落在車門下面的臺階上。 車門打開。 一個戴著單片眼鏡,略微有點胖,尤其是肚子的男人從副駕駛上下來。他先捏了捏袖口,攏了攏護頸衣套,然后微笑著踏上板橋,朝著市長先生走去。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