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在極危污染區內,每靠近中心地帶一千米左右,體感溫度就下降一度。 這種下降幅度是極為不正常的,也表明了此刻的污染中心,存在著影響力極強的異常能量。 當然,如果只是溫度的變化,那也就不足以說是極危污染區了。對于車上的四人而言,最分明的感受是污染氣息的濃度不斷增加,伴隨著混亂駁雜的刺耳電流聲。 電流聲中藏匿著無數的低語與尖嘯。 那些聲音像一根線,跟神經交織并不斷摩擦。 這讓前面的別格蒙和哈里頭痛難忍。 太濃稠了,那種神經的泥濘感太濃稠了,就像在黏性極強的沼澤池里緩慢前進,稍微用點力大概就會不受控制的往下沉淪。 但他們兩人自己沒有察覺到這種感覺。那種神經性的頭痛感被某種力量篡改成了愉悅感。 就像吸食毒品,明明身體在承受著痛苦,但大腦給予的反饋缺失愉悅的。 別格蒙昏昏沉沉地在前面開車。還好這段路并不算很顛簸,并且這輛架構了衍生符文的雪地越野車性能足夠強大,才沒發生駕駛事故。 還是喬巡率先察覺到這種情況,連忙用“生南斗”包裹住他們的意識,隔開那種異常影響,他們才回過神來。 “你們還好嗎?”喬巡問。 別格蒙驚出一身冷汗,頭皮不自主地收縮抽搐著, “太可怕了,感覺像是泡著溫泉吸食馬非。” 哈里揉了揉太陽穴, “我好一點,但也昏昏欲睡了。” 喬巡問: “你們聽到了什么嗎?” “……”別格蒙想了想說:“很難直接形容出來,在我的直觀感受里,聽到的聲音應該是被架在火上燒,周圍有幾百,不,幾千個人說著不同的話,但每一句都在指責謾罵。” “哈里呢?” 哈里的能力偏精神和信息,所以形容得更加詳細: “我聽到的則是正準備接受腦白質切除術的病人們的議論聲,從數量上看應該有十四個人,排著隊進一間屋子,屋子里,手術團隊的配置非常簡陋……“哈里非常詳細地說出他聽到的內容,甚至說出了每個人說的話,最后他說:“我可以確定,我聽到的聲音一定是現實里發生過的。這種真實感是無法模擬的。模擬的場景再真實,也需要基于一定邏輯,而現實是不存在邏輯的,邏輯是人類認識事物的方式和途徑,并不是具體物。我所聽到的聲音,沒有具體標的物。” “現實發生的?” 哈里點頭。他眉頭皺得很緊, “從別格蒙的反應看,每個人聽到的應該都不一樣。只是,不知道這些聲音來自何方。” 喬巡想了想說: “腦白質手術流行在上個世紀三四十年代,雖然現在也存在,但你說的十幾個人排隊做手術的盛況是不會有的。” “也就是說,我聽到的是過去的聲音?” “應該是。別格蒙說的被架在火上燒,可能就是以前的獵巫行動,或者異教徒審判之類的事。” 哈里繃緊肩膀,瞳孔顫抖, “無法想象過去的聲音,為什么在南極再次響起。而且,給人帶來這么惡劣的感覺。這可比污染氣息污染環境嚴重得多。” “精神污染向來極具破壞性。” 喬巡再一次想起支配力。這種聲音會不會是被支配力保存了下來,或者說從歷史中牽引了出來? 他突然覺得菲尼克斯有些過分安靜了,轉頭看著她。 她乖乖地坐在一旁,姿勢端正,眼睛直視前方,但無神。胸膛平穩地起伏著。 “菲,在想什么?” 菲尼克斯稍稍偏頭看著喬巡說: “組長,你覺得活著的意義是什么?” 喬巡愣了愣。 如果菲尼克斯是一般的孩子,那么他會認為這是經典的幼童與少年成長期的生死觀形成過程里的想法。 大多數人都會有這么個時期。 但菲尼克斯不是一般的孩子。喬巡想了想,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 “你覺得呢?” 菲尼克斯搖頭, “我不知道。我很難用現實意義去思考這個問題,我覺得這個問題我本身有答案,但藏得很深,深到連我自己都察覺不了。組長,瑪麗跟你說過我童年的經歷,我從誕生起,似乎就承擔著某種現實意義。那大概就是我活著的意義。” 菲尼克斯很少這樣說話。所以,當她絲毫不頓挫地說出來后,前面的別格蒙和哈里都愣住了。 他們覺得,菲好像跟他們認識的不太一樣。 喬巡說: “我無法左右你的意志。但是,菲,你不應該讓自己失望。瑪麗也好,我也好,其他的組員也罷,你都不需要給我們什么承諾,我們也絕對不會給你思想上的枷鎖。對得起自己就好。” 菲尼克斯低著頭說: “組長說話很直白。” “我不會像哄小孩一樣哄你。你應該更加真實一點。造成你跟瑪麗這種現狀,跟你自己的選擇也脫不了關系。這個時候,你就更加要對得起你的選擇了。” “我明白了。” “我愿意相信你,但你不用為我的相信負責。同樣,我們也不會對你個人的意愿負責,所以,菲,一些事情,想清楚了再去做。” 菲尼克斯認真點頭。 哈里問: “菲要做什么?發生什么了嗎?” 菲尼克斯搖頭, “跟你沒關系,哈里。” “但我們是隊友啊。”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