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次日，喬巡告別了辛漁。 知道喬巡是帶著什么樣的目的離別的，所以辛漁并沒有多少傷懷，只是會忍不住去想，這一次分別，下回再見又該是什么時候了。有時候，她也羨慕喬巡他們，能說走就走，去自己想去的地方。 從辛漁家離開后，喬巡先啟程去了黑色革命的基地找余小書。 余小書不管什么時候都是那副模樣，讓人懷疑她到底是黑色革命的領(lǐng)袖，還只是黑色革命養(yǎng)的個閑人。 “我要離開地球了。”喬巡徑直地告訴了她自己的打算。 余小書并不意外，在她看來，喬巡早就該走了。把天堂的問題解決后，早就該踏上尋找最后的世界之根“生命之地”的旅途。 但喬巡下句話讓她感到意外， “我要去找個人。” “找人？不是找‘生命之地’嗎？” 喬巡想， “不管找不找得到‘生命之地’，我都想緩一緩。” “為什么？” “因為我逐漸發(fā)覺我的腳步太快，也許存在許多我沒注意到，忽視了的東西。急迫地去完成對自己的世界的塑造，我無法預(yù)料到后續(xù)的事情是否會按照自己的想法進(jìn)行。” “你覺得自己不夠成熟？” “也許是這樣。”喬巡看著余小書，“我不像你這樣，經(jīng)歷過有限世界的起源，以及長達(dá)幾千億年的變遷。就連紗緒莉說的照見歸宿，我也無法完全洞悉。我還需要學(xué)習(xí)。這也許是最后一段學(xué)習(xí)經(jīng)歷，所以我想更小心，更緩慢一些。” 余小書目光垂沉， “有時候，活得久，看得多，不一定是件好事。” “為什么這么說？” “因為總會丟失掉一些少年的朝氣，少年的勇氣，少年的赤誠。” “難不成，你也在懼怕些什么嗎？” 余小書沒有就此解釋。她選擇以沉默相對。片刻后，她吸了口氣，轉(zhuǎn)變話題， “紗緒莉所說的照見歸宿，應(yīng)該是跟起源熔爐有關(guān)。那應(yīng)該算得上是整個有限世界的荒古時代了。” “起源熔爐……” “嗯，當(dāng)然，它并不真的是個熔爐，而是一種具體的說法。就像我們論說生命的起源時，會有一種說法，在許久以前，一座巨大的熔爐中，鑄造了生命。起源熔爐，就是有限世界的起源。但在我誕生之后，起源熔爐就只剩下一些殘缺的概念了。也許，只有第一座有限世界知道它完整的樣貌。” 喬巡陷入思索。 余小書打斷了他的思考， “不要試圖有這點殘缺的認(rèn)知去思考一座浩瀚的星空。還是說回你要找的人吧。你來我這里，是要我?guī)湍銌幔俊? 喬巡看著余小書， “她叫南雫瞳，是我以前認(rèn)識的一個人。” “這個說法太含糊了吧。你不妨直說她是你什么人。” “沒有什么特別的關(guān)系。只是，也許有些特別的情感。” 余小書認(rèn)真地打量喬巡，過了一會兒后說： “算了，我也不追問了。你繼續(xù)說吧。” 喬巡點頭說， “我從腐爛世界回來后，先找過她。但是完全感受不到她的氣息。活著，還是已經(jīng)遭到不幸，我都無法確定。她就像人間蒸發(fā)了一樣。或者說，就像完全沒有存在過。我只能通過對她的記憶，去感受她。” “也就是說，在地球這個無限世界里，她一起的具體存在都消失了，只剩下記憶、情感等概念性存在？” “是的。” 余小書望起頭， “有兩種可能。一是她像我一樣，完全概念化了，第二種就是，她故意擦去了自己的具體性存在，或者有人幫她擦去了。以你對她的了解，更加可能是哪種呢？” “第一種應(yīng)該不可能。畢竟她之前也只是個普通的進(jìn)化者，不至于在那么短的時間里，跨越如此多的層次，完全概念化。” “那就只能是第二種咯。照你的意思，大概也是有人帶走了她，順便幫她擦去了具體性存在。” “這種可能性比較大。” 余小書想了想， “既然無法通過她的具體性存在去找她，那只有概念性存在一條路了。” “所以，你有什么辦法嗎？” “放開你對她的記憶，我感受一下。”余小書說。 喬巡頓了頓， “非要這么做嗎？” “不然呢。她尚存的概念，只有情感與記憶的嘛。”余小書瞇起眼，“還是說，你跟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記憶？” 喬巡挑眉， “怎么會。我正大光明對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 說著，他便放開了自己對南雫瞳的一切情感與記憶。 余小書手指一點，周遭的一切瞬間改變。所有具體的事物都消失不見，只剩下一團(tuán)又一團(tuán)扭曲且多變的概念集群和彼此聯(lián)系的概念線。 她如同鋼琴家，手指撥弄之間，牽動一條條概念線。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