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已然是半個大人模樣的常言連聲說, “六王叔又親自出來,讓我們情何以堪。” “都說了,不用講究那些。禮儀規矩是做給別家人看的,自家人免了。” 雪絨風披在身的珺珺笑道, “又來打攪了。” “說什么打攪。”藍知微怪道,“今天冬至,是個好時節,我怎么能忍心你倆在梅園子里過呢?” “往年冬至,也是這樣哈。” “來年,后面好多年,都一樣。” 珺珺深深看著藍知微, “嗯,真好。” 藍知微說, “這段時間忙,都沒機會過問你們的功課成績。怎地,就今兒跟我說說吧。” “好呀好呀!”珺珺急不可耐。 倒不是因為自己成績好想向藍知微邀賞,而是迫不及待想看常言那擰巴的表情了。 她撇頭看去,果不其然,常言已經開始不淡定了, “額……六王叔啊,今天不是好日子嗎?提功課多掃興啊。” “掃興?”藍知微故作驚訝,“我以為是喜上加喜呢。” 他是知道常言的成績的。 常言的功課成績其實不算差,在晟學堂里,比他差的一大堆,畢竟,不擅長讀書的人很多。只是……有個連續五年蟬聯晟學堂年段成績桂冠的霸主級同學兼師姐在,他的成績可就跟倒數第一沒什么區別了。 在珺珺之下,皆是不佳。 看著常言苦巴巴的樣子,藍知微沒再多過問, “先不說這些,進去吧。” 冬至,一般吃家宴。 雖然六王府里,藍知微并無什么家眷,但在他看來,絲毫不顯得冷清。 “六王叔,十四姐還沒回來嗎?”珺珺問。 稱呼一對兄妹為“叔”與“姐”,也只有珺珺叫得出來了。 藍知微說, “不知道她幾時回來。不過,想來在外頭也挺開心的吧。對她來說,這天運城,就是一座樊籠。離得越遠越好啊。” 珺珺眼中泛過舊日的光, “十四姐走的時候,說什么天運城里沒有能讓他開心的東西……說完就走了。那個時候,我也沒問是什么意思,‘他’說的是誰。不過,我也長到十四姐當初的那個年紀了,逐漸能夠理解。” 藍知微問, “你覺得是誰呢?” “師叔唄,還能有誰。”珺珺坐在火爐子面前,伸出雙手。 纖細筆直的手指,在火光下,映出紅燈籠般的光澤來。越長大來,她的眼睛越發呈現出一種赤霞之色,尤其是在倒映火光的時候,讓人望見她的眼睛,如同望見了夕陽余暉。 她說完這句話后,就陷入沉默,只是看著火爐子里的炭火。 藍知微問: “你想你師叔了?” 珺珺清淡地說, “我都快忘了他了。” 常言在旁邊碎嘴, “別當我不知道,你老是站在師叔睡過的房間前發呆。” “沒禮貌!師姐不叫師姐,叫什么‘你’?” 常言說, “走在外頭,別人都當你是我妹妹呢。” “那是你年經輕輕就冒一大堆胡子出來,別當自己有了胡子,就真的長大了啊。” “呿!” 家宴開始了。 服侍著貴族階級們的一干下人們,端菜上羹,忙前忙后。 六王府的燈都點了起來,一盞盞亮起,在皚皚白雪之中,造就了溫暖迷蒙的景象。 肉香味兒彌漫在夜里。又是一個美好的夜晚。 這份美好,在無人注視之地,悄悄裂開了一道口子。 鐵騎轟隆之聲,在城外的一座座大營之中炸開。 隨后,兵馬齊聚,踏過凍土,向著燈火如海的天運城疾馳而去。 …… 家宴過后,已經有些晚了。 藍知微讓常言和珺珺今晚留下,就在他府上休息。常言并無所謂,覺得在梅園子睡跟在六王府睡都一樣。也許,六王府還要暖和些,畢竟住的人多。 但珺珺執意要回梅園子。 藍知微也沒使長輩架子,就依了珺珺。 回去的路上,因為天黑,并且地上有些許積雪,所以馬車走得慢些。 馬車里,常言不解地看著珺珺, “六王叔看上去很想讓我們留下……他也許還有些話想說呢。你怎么……” 珺珺旁邊的簾子揭開了一般,不斷有冷風灌進來。不過,兩人修行五年,無畏這點風。 風吹得珺珺耳鬢的發絲有些許繚亂, “要是師叔回來了,見我們不在家,他多難過啊。” “首先,師叔很厲害,肯定會知道我們在哪,然后來找我們,其次,就算我們不在家,師叔也不會難過。” “你又不是師叔,你怎么知道師叔不會難過?” “那你又怎么知道他會難過?” 珺珺說, “師叔……” 常言又問, “之前在六王府,你為什么說都快忘了師叔?” “因為……真的快忘了。師弟,你難道沒發覺嗎?師叔的樣子,越來越模糊了。我逐漸變得只記得師叔存在過,但快記不得他到底長什么樣了。” 常言頓了頓,閉上眼,認真回憶了一下。然后感覺有股驚悚之意在后背掠過,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