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光橙色的勾勒下,塞納河上波光淋淋。 兩人正在靠在米拉波橋的橋欄上,矗立在策蘭跳河自殺的地方。 橋頭的阿波利奈爾的銅殼銘文,藍得像此刻巴黎的天空,巴黎第16區的大橋,周圍是相對來說比較現代化的摩天大樓,與這座在君臨愛心中有某種流亡意義的大橋格格不入。 站在橋中央,橋墩上裝飾的四尊女神雕像分別代表巴黎,商業,航海和富饒,腳下緩緩流淌的塞納河,仿佛戀情長辭如流波浩蕩,而不遠處,則矗立美國回贈法國的小自由女神像。 夕陽中,男人的臉龐鍍上了一層淡橘色的絕代風華,君臨愛看的有些迷醉,想著這幾天難忘而瘋狂的巴黎之旅,不自覺的握住了他的手。 曾經,期待的夢,最終變為了現實。 踏著落葉,依偎著尚光坤塔相擁于米拉波橋,站立在奧地利猶太詩人保羅策蘭,投水自殺的地方。 “把這些詞隨死者入葬,那是他為生活說過的話,將他的頭輕輕枕在詞語中間,讓他去體會渴望的舌頭,火鉗。” “他內心的血曾經奔騰過。” 被男人擁進懷里的君臨愛,也跟著念策蘭的《致保羅.艾呂雅》:“當一只手像他那樣赤裸,把那個稱他為‘你’的人,系到未來的樹上。” 隱晦的詩句,隱秘的情感,只有他們能夠體會。 那種苦難,流亡,悲劇的偉大意義。 夕陽的余暉中,男人深情的吻上了她的嘴唇,神圣而美好,一則永恒的剪影定格在了在米拉波橋上,融入在他和她的此刻中。 ************* 16區河畔公寓,里米拉波大橋不是很遠,這里是坤塔求學期間置辦的物業,是一座又兩百多年歷史的老樓。 走上懷舊的,狹窄的樓梯,暗綠色的墻紙,木地板發出陳舊的嘎嘎聲。 公寓的一樓屬于一位叫做皮埃爾的太太,也是這幢三層公寓的管理員,在這幾年這位太太內一直在幫坤塔做打掃,所以四處都是干干凈凈的。 皮埃爾太太住一樓,二樓和三樓均屬于坤塔。 老式的時光留聲機,銅色的大喇叭,還有書架上整整齊齊的書,很多都是燙金牛皮紙卷的原版書。 地攤上鋪著紅色和金色交織的波西米亞地毯,古老的檀木家具,來自那不勒斯的工藝。 坤塔的審美,永遠都那么高高在上。 這里,清一色的人文懷舊感,又和尚光坤塔在遠東,在金三角的那幾幢立體幾個錯層空間完全不同。 巴黎的住宅樓,普遍都是狹小的,這里也不例外,不過戶外的采光很好,走上三樓,風吹進客廳,走到陽臺上,就能看到遠處的米拉波橋。 “這是鑰匙。”男人打開書架上的一個柜子,將一個咖啡色牛皮紙袋交給君臨愛,里面是法文的不動產過戶登記,房契,一張銀行卡,還有一把銅鑰匙。 他把這些,全部鄭重的交到了她的手心里。 君臨愛微微晃了晃神,心里有著不詳的預感,她不傻,尚光坤塔這兩天的一些神色的話語,就跟在交代后事一樣,讓她覺得莫名的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