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解連環套-《許我一世歡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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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該喜慶的誕辰就這樣在宮中的打更聲中悄無聲息地逝去,昭兒他們都已在宮人安排的住處睡下,只有我睜著眼無法入眠。
這是我重回汴京后的第一個誕辰,我本應在齊王府中對著父王與母妃的畫像回憶著年幼時的美好,而非像現在這般,靜靜地倚靠著景仁宮的柱子看著天上那悄無聲息飄落的雪花。夜早已黑透,白雪卻將夜幕映亮了些許,精致的宮燈在夜風中來回款擺,隱隱約約將我的影子拉得很長。
四周靜悄悄的,并無外人,一道人影悄無聲息地靠近,身上穿著宮女的服飾,步伐輕緩,伏跪在地,低聲道:“奴婢叩見郡主。”
我回身,道:“起來吧!”
“是。”伏跪在地的人站起身,抬頭,赫然是秦纓身邊的貼身宮女碧玉。
碧玉并非表面看起來那般怯懦,她擅長偽裝自己,怯懦膽小不過是一種表象。我滿意地看著她,心想著秦纓恐怕永遠也想不到她身邊最為親近的宮女是我的人。
“說吧,興平公主是怎么中毒的。”想起秦纓,我冷冷地笑了聲。
“從齊王府回宮的路上,公主就吃下了紅陀羅。”碧玉低眉順目,聲音平緩,全然不見之前在眾人面前指責我的怨毒與憤怒,“宮中的陳御醫早就準備好了解藥,再過陣子公主就會醒來。”
“死不了最好。”我嘴角的冷笑更甚,“近來公主可有跟顧家的人聯系?”
“紅陀羅”是天下最為陰狠的毒藥,無色無味,不會毒死人,卻能讓人生不如死!在我眼中,秦纓一直都像是個長不大的孩子,我從未想到她會用這么偏激的方式來陷害我,我的確是小瞧了她心中的恨意。
碧玉道:“公主曾讓奴婢私下送了封信給顧大公子,他回了公主一封信,公主看了之后,發了很大一通脾氣,接著便帶奴婢去了齊王府……”
原來如此!我斂去唇邊冷笑,淡淡說道:“你先回去吧,好好盯著秦纓,不要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是。”
碧玉應聲離開后,四周又恢復了寂靜。
雪勢漸漸變小,伸手,小雪花飄落在我的手心,化開,透心涼。
秦纓醒來時已是四更天,崇華宮的宮人們得了消息,個個都興高采烈,卻在看到我時,都紛紛低頭走掉。我踏進秦纓的寢宮時,里頭的宮人都紛紛退了出來,唯有碧玉坐在床畔細心地喂藥。寢宮內燃著熏香,淡淡的香味縈繞在四周,十分清淡的氣味,似乎有些熟悉,好像在哪兒聞過。
靠在床上的秦纓面無血色,唇瓣甚至有些發紫,一副病懨懨的模樣,全然看不出平日的嬌俏柔美。碧玉將藥喂給秦纓時,一碗藥吐了半碗,只有半碗勉強入了口。她又氣又急,委屈而又憤怒地瞪了我一眼,收了碗,最終在秦纓的示意下出了寢宮,臨走之時仍不忘惡狠狠地瞪著我。
她走之后,我慢騰騰上前,坐到了床畔,視線與秦纓齊平,相視。秦纓一直盯著我的眼睛,似乎想攀比些什么,我眨了眨眼,雙手輕輕拍掌,道:“不錯呀秦纓,長進了,連自己的命都可以拿來賭。”
“只要能贏,有何不可?”秦纓喉嚨干澀,聲音沙啞不復往日的溫柔。
“可是你輸了。”我伸手摸了摸她蒼白無色的面容,“今日大家都遭遇刺殺,即使你中毒又如何,大家都會覺得是周家余孽所為!”
秦纓軟軟地靠在床上,咬著唇瓣不再說話。我看著她不甘的模樣,收回手把玩著垂落在側的發絲,輕輕笑開:“其實,你不用和我爭,就可以得到你所想要的一切。”
“我想要的一切?”秦纓嗤笑,“我想要鐵騎軍,你會給嗎?”
“不會。”
“秦滿兒,你真虛偽。前一刻還說會讓我得到我想要的一切。”秦纓蒼白的面容上露出笑,透著一種難言的嫵媚,“你這人從小就是這樣,搶走父王的寵愛搶走屬于我的一切,卻總是一副驕傲的模樣,現在的你甚至比從前的你更討人厭!”
能說這么多話,想來也沒什么大礙。我并不惱,也不再同她爭辯什么,轉身便離開了她的寢宮,任由她在后頭如何歇斯底里地呼喚,都不曾回頭。
回到景仁宮時,天邊已經微微透著亮光。
這一日過得很艱難,全城仍舊在戒嚴中,郝漢仍舊和裴炎、顧西丞在外抓捕刺客,也不曾派人傳什么消息給我,讓我不免有些心慌。刀刀本該陪在我身邊,卻被我安排去打探消息,故而這會兒不曾出現在我面前。
那場雪早已停了,外邊的積雪被清掃得整整齊齊,打著燈籠送我回來的小宮女唯唯諾諾地上前,見我的傷口開始滲血,嚇得摔落了手中的燈籠。當時刀刀下手并不重,我身上這個傷口看似嚴重,實則傷得不重,只是方才在秦纓那兒被她狠狠掐了一把,這才開始滲血。
我低頭看了手臂一眼,冷冷說道:“還不起來為本郡主換藥?”
“奴……奴婢遵命!”小宮女慌慌張張爬了起來,迅速找了紗布和藥膏過來為我換藥。
她的手腳還算麻利,也不曾扯疼我,很快便為我換好了藥。我著實有些累了,疲倦地朝小宮女揮了揮手,示意她退下后便寬衣就寢。興許是真的太累了,躺在床上很快便迷迷糊糊入了夢。待到半夜,我迷迷糊糊從夢中驚醒,意識混沌,覺得渾身發燙,心頭燥熱,雙手隱隱約約有些控制不住,很想去扯身上的衣裳。
我努力地掐自己的手心,試圖讓自己清醒些,強撐著雙眼掃視寢宮四周,只看到寢宮內燭影綽綽,擺放在桌上的那盞燈不知何時也被點燃了,燈下坐著的人背對著我,素衣出塵,玉冠綰發,冰冷而又跳躍的燭火映出那人搖擺的影子,在這寂靜的夜里無端讓人悚然。
我不傻,知道身上層出不窮的灼熱感從何而來,我從不曾想過有一日自己也會中了這等下三濫的招數,果然是我太自以為是了!我并不知一向引以為傲的自制力能夠讓自己忍耐到何時,我想張嘴喊人,卻又無法喊出口!刀刀至今沒有回來,沈念從一開始就沒能帶進宮來,此前我早已抽調走守衛皇城的鐵騎軍,余下一些侍衛都躲藏在暗處,我想呼救,卻無從下手——因為這并非景仁宮!
那人轉過身,走到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我,我卻只覺得心上像被人狠狠割了一刀般難受。他俊美面容上帶著淺笑,眉梢微挑,我雙眼迷離地看著他,好像又看到了幾年前重遇他時,他也是笑得這般妖艷。
“裴炎,你為何要這么做?”我狠狠地掐自己的手心,指甲嵌入肉中的疼痛感一波波,手心有些濕潤,已經出了血,淡淡的血腥味幾不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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