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幕 公主墳篇 —1—-《獵妖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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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沒說完,他赫然發現那是一只喉嚨被割斷的黑貓,驚得他后退兩步。
“啊,”小丫鬟不好意思道,“這是公主今早發現的,覺得可憐,讓我找個地方安葬了。我這會兒才騰出時間,嚇著先生了吧?”
“沒事。”東方鶴順了一口氣,頓了頓,又問,“公主在哪兒發現的這只貓?”
“奴婢當時正要端水給公主洗漱,但公主早就起了,在圍墻邊撿到的。當時她抱著這只貓,裙子上全是血,還在求我們救救它,真是太可憐了。也不知道是什么蠢物,咬斷了這貓的喉嚨。”
東方鶴只覺得有人掐著他的心臟狠狠收緊,一時間鮮血橫流。
柔嘉抱著死貓朝他詭異地笑的畫面一直纏著他。
第三次給柔嘉上課的時候,柔嘉謙和如常,上完課還親自送他出門。
東方鶴并沒有聽話,轉個彎從另一道門回到了公主府。
柔嘉每次上完課,會自覺地復習半個時辰,然后去后花園蕩秋千,從無例外。他在門邊聽了一會兒琴音——柔嘉的天賦極高,短短幾節課的工夫,便將同齡者甩在了身后。
爾后她從琴房出來,朝后花園走去。
后花園那兒有一棵壯碩的梨花樹,上面綁著一個秋千,柔嘉一如既往地坐上去,身后的婢女助她起蕩。然后,溫柔歡樂的笑聲在花園中回響。
東方鶴想,也許自己真的多慮了,世上的確有完美的人存在。他正要走,那推秋千的婢女手勁突然大了,柔嘉被高高拋起,然后摔在地上。
所有人都大驚失色,圍攏過來:“公主!公主!”
柔嘉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宛如死人。但是沒過多久她就爬起來了,對失手的婢女笑道:“沒事,只是擦破了膝蓋,上點藥便好。”
本來受了驚的婢女感動不已,恨不能當場摘下腦袋給柔嘉當球踢。主子太善良了,做奴才的反而不好意思。
大家訓練有素地扶著柔嘉去休息,雖是小傷但也要宣太醫診治,并且開最好的藥,避免留下一點疤痕。這段時間忌諱吃什么,小廚房的奴才全部記錄在冊,若是調理不慎,公主就不再那么完美了。
忙了一天,人漸漸散去,只有兩個陪夜的丫鬟還在邊上站著。
柔嘉在床上躺著,眼底平靜無波,仿佛沒有靈魂的木偶。
不知過了多久,月亮沉到了假山后,柔嘉忽然吩咐:“春露、夏芝,你們也去休息吧,我想自己一個人待一會兒。”
“是。”兩個婢女退了下去。
柔嘉直勾勾地看著那合上的門,突兀地笑了笑。那笑帶著三分邪氣,和她平日里的表現大相徑庭。
她掀開了被子,腿上敷著草藥,纏著紗布,有一些熱。她伸手把那紗布解開,有些藥沾在了破皮的地方,她一點一點摳下,連著血與皮,雖然疼極了,她卻詭異地笑著,甚至越笑越喪心病狂。
她也不穿鞋子,就這么下了床,更不管更深露重,捧起身邊的一盞燭燈,打開了密室的機關。密室藏在書柜后,眼前是一條向下的通道,兩邊吊著煞白的燈籠,那燈籠無風而動。
臺階上盡是濃綠的青苔,濕滑,陰氣重。
一襲白衣的柔嘉踏上青石臺階,宛如一個將要走向地獄的惡鬼。火光在她蒼白的臉上躍動,下眼瞼、人中、下巴都是陰影所在之處。
她的眼睛很大,但看起來沒有靈魂。
這個密室里充斥著慘叫聲、哀號聲、求饒聲、咒罵聲。即便她還沒有走到階梯盡頭,也已經聽得一清二楚。
密室之中彌漫著一股難以名狀的味兒,有血、有尿、有霉、有蛆,密不透風,惡臭難聞。柔嘉身上的藥味和花香早就被掩蓋了。
她捧著一盞燈,彎下腰,對著眼前一個已經瘦得不成人形的女子溫柔地笑:“聽竹,我又來看你了。”
聽竹被鐐銬束縛著,卻在看到柔嘉的那一刻撲了過來,雙手瘦如利爪,眼睛也幾乎要瞪出眼眶——“你這個毒婦,我要殺了你!”
鎖鏈碰撞聲在密室中回響,聽竹明明與柔嘉近在咫尺,卻無可奈何,不禁發出了野獸一般的哀號聲。
“啊……啊啊……”
為什么她要這么悲慘地被困于此,為什么惡魔近在眼前她卻無能為力?
柔嘉溫柔地笑,甚至愛憐地撫摸她的臉龐:“你還是這樣的壞脾氣,一點耐心也沒有。”那張臉早就布滿皺紋,爬滿蟲蟻,柔嘉一點也不嫌棄,只是她的纖纖玉指在摸到對方深陷的眼窩時停了下來。
“也怪你當初怎么那么不走眼,梳妝的時候竟然看見了本公主的一根白頭發……我怎么能年紀輕輕就長白頭發,說出去一定會被人恥笑的……”
她的聲音還是如此甜美,好似濃稠的蜜漿。
聽竹原本還在用沙啞的嗓音嘶吼咒罵,現在卻莫名地膽寒顫抖起來。柔嘉每次露出這樣涼薄的笑容,一定是有所圖謀。
果不其然,柔嘉的手停在她雙眼處,忽然用力狠狠一摳……密室里再次響起慘絕人寰的叫聲。
“看不見不應見之物,不用懷抱著秘密生活,不是很好嗎?”柔嘉癲狂地大笑,“我多仁慈,親自為你實現這樣的愿望。”
“你這個瘋子!我咒你不得好死……”
聽竹知道自己已經生還無望,開始用盡全身力氣咒罵柔嘉。什么端莊溫婉,什么親和美善,什么完美無缺,都是狗屁——這女人就是一個徹頭徹尾喪盡天良的瘋子。
“在你之前有許多人也這么罵我,但最終他們都死了。”柔嘉的手指軟如海藻,在空中動了動。她想此刻自己的眼角應該滑落一滴淚,可是沒有,她殷紅的指尖撫摸著臉龐,除了冰冷的肌膚什么也摸不著。
“算了,算了。”
燈盞照耀之處,地上全是散落分布的骷髏,那都是在聽竹之前被她折磨致死的人。
那些太監、婢女或是畜生在這里留下了深刻鮮明的印記,又默默無聞地死去。
柔嘉想,可惜她的燈盞再亮,聽竹也看不到了。她轉身往回走。走了幾步,她又回頭笑道:“我原來正發愁在你之后該把誰送到這里,恰好今天蕩秋千的時候有個不知好歹的弄傷了我的膝蓋,這可是重傷,說不定以后我的夫君在圓房的時候發現了這個傷疤,會嫌棄我呢。這個女人,不可饒恕。”
說完,她陰笑著離開密室。
柔嘉回到房間內,眼底的靈魂回位。火光在她眼底躍動,她把燈盞放在梳妝臺上,對著鏡子笑了笑。
一如既往地溫柔親善,傾國傾城。
這樣很好,她一直都如此完美,完美得讓人無可指摘。只是此時她身上沾了不少臭味,十指全是血。她自己倒了一杯水,仔仔細細洗干凈手指,然后把水倒入一旁的富貴竹的土中,又涮了涮杯子。
一切潔凈如新。
柔嘉把身上的衣服扔了,換了一套嶄新的,這才重新回到床上安睡。她在聽竹撕心裂肺的喊聲中睡得十分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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