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想-《龍鳳呈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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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上徐淼漸漸不支,被段沖抓到了個空隙。一個聲東擊西,再倏然出手,原本可以直接奪了他手里的劍,但段沖沒有。
段沖只以指骨敲了下徐淼的手肘,貼近時,壓低聲音道:“身在麻風島,來者是客,我不欲令你太難堪,你自己認輸吧?!?
“段沖,莫要太猖狂?!毙祉当磺弥新楣?,持劍那條手臂頓時失力,淬著寒光的劍身不斷抖動著,咬牙才支撐沒將手里的劍給扔出去。
勝負其實已分,他還是打不過段沖。
但他眼底忽地露出一抹狡黠,雖沒想過和段沖交手,但他對于段沖現身,也是提前做了些小防范的。
他朝圍觀人群某處望去,挽了個約定好的劍花,示意他們該行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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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自然不斷傳到半山腰的靶場上,金鴆聽說段沖出現,心頭百感交集,卻也擔心著楚修寧究竟用了什么計策。
直到馮首領到來,將楚修寧和段沖那一番談話復述了一遍,金鴆微微愣神片刻,旋即陷入了沉默。
曹山在一旁聽的直咽口水,先前寇凜讓他見識到了“官”的心計,楚修寧則讓他看到了“官”的口才。
當然,這個官指的是大官。
能做到權臣寵臣的人物,果然非同一般。
“金爺!”報告戰況的心腹再度匆匆而來,應是來報告擂臺結果的。
“出什么事兒了?”曹山見他表情不對,忙問。自從段沖出現,他一直是笑著的,可現在卻滿臉焦灼,“莫非大哥輸了?這不可能吧?”
金鴆也微不可察的攏了下眉頭:“怎么了?”
心腹抱拳:“兩人的比試中斷了,有幾個西洋人找茬……”
*
原本勝負已分,段沖正欲奪了徐淼的劍,再撅一次,人群一側突然響起“啪啪”有節奏的巴掌聲。
尋著聲音望去,一行棕褐色頭發的西洋人撥著人群走了進來。
等他們走進擂臺前的空地上,寇凜凝眸回憶,想起這伙人從他還在擂臺上時,就在人群里圍觀了。
為首的西洋人嘰里咕嚕說了一長串,隨他們而來的翻譯用蹩腳的大梁話道:“沖爺,我家米爾大人十分欣賞您的拳法,也想與您比一比,究竟是咱們的西洋拳厲害,還是你們的大梁拳術更高一籌。”
段沖不予理會:“沒空?!?
人是徐淼早就安排好的,但他裝作不認識的模樣,也很不悅道:“即使想嘗嘗段兄的拳頭,也得有個先來后到。”
這叫米爾的朝身后使了個眼神,一行西洋人中個頭最高大的一人點了點頭,排眾而出,走到擂臺邊沿。他不懂輕功,踩著木架上去,不由分說,出拳便朝段沖鼻梁骨打去。
段沖以手臂攔住,但手骨登時傳來的劇痛,似許多尖刺扎入骨中,令他渾身一陣痙攣。
“好大的膽子!”徐淼假意來幫他。
“沒你的事!”段沖喝住他。
“那好,你們先比?!毙祉邓銣柿硕螞_會這么說,在他眼里自己已經輸了,眼下有了新的對手,便顧不得他了。
徐淼轉身跳下擂臺。
段沖盯著那西洋拳師。
金鴆常與西洋人做生意,島上也有許多洋人,段沖沒少和他們打架。西洋男人普遍體格健碩,段沖很清楚這一點,可眼前這個西洋拳師是他見過最有力量的,且他的拳術似有章法,并非依靠蠻力。
但再厲害,也是外家功夫,沒有內力,不可能一拳傷到自己。
段沖想,此人衣袖下的手臂上,想必纏著許多類似尖錐的金屬凸狀物。
而這西洋拳師的一拳被擋下,立刻抬腿去踢他下盤。
段沖料想他腿上也綁了,沒再硬拼,躲開了。
那拳師的兩個拳頭似閃電般迅速,又似驚雷般剛猛,朝著他的面門和胸口窮追不舍。
底下炸開了鍋:段沖不敢和這西洋人硬碰硬,他打不過這個西洋人?
陳七看出這高大威猛像頭野獸一樣的西洋拳師是位高手,且手臂還綁了某種暗器,或許腿上也綁了。指出來沒用,不可能讓他脫衣驗身,西洋人會以自己受到了侮辱為由拒絕,四處傳揚大梁人輸不起。
再說擂臺并未規定不許這么做,一貫全憑自覺。
她有些惱火:“徐旻,你給金鴆找難堪我不說你什么,但你這樣做就過分了!”
徐旻冤枉極了:“與我何干,我根本不知他們是誰!”
陳七哪里會信:“這些紅毛怪明顯是替你兒子解圍來的,不是你安排的是誰?”
徐旻指天誓日:“絕不是我!”
徐淼低低冷笑一聲:“活該。”
他聲音壓的極低,但陳七聽到了,轉頭呵斥道:“就這么輸不起的,竟找西洋人幫忙?你可知,這不只關乎麻風島的臉面,還關乎咱們所有大梁人的臉面!”
徐淼心道他們早就脫離了大梁,還即將被朝廷圍剿,顧什么大梁人的臉面?
可笑。
但他臉上堆砌起和煦笑意:“我哪里輸不起,我是說我父親活該被罵?!卑迤鹉榿砜聪蛐鞎F,“爹,你也太不知輕重了?!?
“我……”徐旻看他兒子的神情,知道是他兒子干的,心里也覺得他不知輕重,但面上終究是沒再說什么,認了下來。
“原來是你!”段沖倒是想起來了,看向擂臺下為首的那個西洋人。
此人一年前曾也是島上的商戶,因與一個浙閩商人起了爭執,將其打傷,且還辱罵大梁人,被段沖修理一頓,驅逐出島。
估摸著氣不過,特意回西洋出高價請了個能打的拳師,回來找麻煩。
然而已經上了麻風島黑名單之人,想潛入并不容易,定是徐旻偷偷帶上來的。
段沖的神情赫然冷沉。
然而沒等他說話,西洋拳師的拳頭又已逼近他胸口。
先前不防,段沖擋那一下,手臂肌肉直到此刻還撕裂般的劇痛。再躲,腳下生風,移動至兵器臺,想拿柄長兵。
聽米爾又嘰里咕嚕說一串后,翻譯冷笑道:“沖爺,米爾大人問您躲什么,大梁的拳術不是剛猛無匹的么,怎么瞧著軟綿綿無力,跟棉花拳似的呢?”
這是逼著段沖只用拳。
段沖的手都已經摸到刀柄了,聞言一咬牙,拳頭一攥,回身準備和他硬碰硬。
“慢著!”
見狀不妙,寇凜拔了楚謠身畔一名護衛腰間的刀,腳尖點地,跳上擂臺,落在段沖與那西洋拳師正中,揮臂做出砍下的動作。
“錚”,刀鋒摩擦空氣發出聲音,逼停了兩人。
不等臺下的米爾說話,他眼波掃過去,眸子深如寒潭,“我段沖大哥先前中了毒,剛才又與徐淼打了一場,你們乘人之危,自己覺得公平嗎?”
“滾!”段沖怒視他。
“別逞強,你余毒未清,這樣連番使用內力,毒素會再次溶于血液。”寇凜親手下的毒,自然清楚有多毒。
“還不是拜你所賜,少在這里假惺惺!”段沖即使認了錯,也不會諒解寇凜,恨不得一刀砍了他。
“你是死是活我不在乎,但別壞了我岳父的大事?!笨軇C壓低聲音,冷冷瞥他,“若你沒有必勝把握,就給我閉嘴。”
段沖沉默,他知曉事情的嚴重性,以自己現在的狀態,面對眼前的西洋拳師,的確沒有必勝的把握。
寇凜繼續望向臺下的米爾:“而且,你們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是想打敗段沖,還是想以你們的西洋拳與我們的拳術分個高下?若是想要打敗段沖,我建議十日后再比。若你們想比誰的拳頭硬,那將段沖撤下,我們換個人與你們比,我段沖大哥強在樣樣出類拔萃,但單論拳術,他并非我們麻風島上最最頂尖的,即使輸給你們,也證明不了什么?!?
翻譯道:“我家米爾大人問,你們麻風島拳術最頂尖之人是誰?”
寇凜似有顧慮,并未立刻回答。
臺下的楚謠從他抽刀上去,心里就如玉碎般咯噔一聲。
再聽見他這樣說,連心都沉底了。
“楚二,大人怕也不是對手。”虞清走到她身邊來。
“他還受著傷,不比段沖好到哪里去。”楚謠雖緊張,卻不像先前,沒有責備寇凜的意思。
先前他是為了賺金鴆的錢,現在卻是不得不上。
在場的高手里,除了段沖和寇凜這兩個傷病號,也就徐旻父子,以及陳七能與這西洋拳師過過招了。
徐旻父子指望不上,而陳七似乎并不擅長拳法。
虞清揮了下手,讓寇凜看到他,用口型道:我上吧?
寇凜也想到了虞清,她會拳術,她的黏衣打法最擅長以柔克剛,很適合與此人對陣。
但虞清的黏衣打法是自創的,徐旻和陳七不會不知,即使她穿著女裝,一旦動手,也會被認出來。
“不行!”段沖否決,“兩人力量懸殊過大,想要以柔克剛,容不得一點兒錯誤,不然對方一拳便能震斷她的心脈。”
“你還懂得關心妹妹?”寇凜好笑。
“我是怕她輸了,丟的不是虞家的臉,而是我麻風島的臉?!倍螞_眼底流露出一抹郁結,聲音也有些不自然,“你若沒傷,你的太極倒是可以?!?
說了等于沒說,自己若沒中毒,打敗此人何須旁人。
“但我的狀況比你好些?!笨軇C反手將刀扔回兵器臺上,活動手腕,拼到最后的結果,無非是已經結痂的傷口崩裂,重頭再來就是了,“正好讓我夫人瞧瞧,我可不是只會動腦子和嘴皮子。”
“那你來吧?!倍螞_想不出島上還有誰比寇凜更有勝算,轉身利落的跳下擂臺,落在楚謠和虞清身邊。
穩住重心之后,先警告虞清:“我麻風島的事情不需要姓虞的幫忙,你不準上去。”
虞清眼眸一暗,沒說話。
寇凜整了整衣襟,集中全部精力,準備打一場不摻雜任何水分的硬仗。
卻見一抹身影帶著風落在自己眼前,如被捏住嗓子,不是真聲:“你也下去。”
寇凜認識衣裳,是虞康安。
虞康安來島之前脫了平素的干練裝扮,換了一襲淡青色的寬松長袍,為了遮掩身形。
如今怕被認出,發髻也解了,拿繩子松垮垮綁在腦后,帶著半邊面具,像極了閑云野鶴般的隱士。
見寇凜站著不動,虞康安又道:“下去,長輩在此,哪里輪得到你們這些小輩出頭?”
寇凜根本沒想過他會出手,因為沿海認識“大老爺”人實在太多,即使沒見過虞康安本人,也絕對見過石像和畫像。
以他的身份,眾目睽睽站出來,需要冒的風險實在過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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