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jié)局(上)-《龍鳳呈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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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鴆聽聲辯位,是楚修寧出來了。腳步稍稍一頓,但并未回頭。
“金老板請留步。”
相距不遠(yuǎn),金鴆無法裝作聽不見,唯有留步,轉(zhuǎn)過身:“夜已深,楚尚書還沒休息?也是想問我決定了沒有?”
楚修寧闔上門,沿著回廊朝他走過去:“金老板既然讓我回芽里堡等消息,我又豈會自討沒趣追著你問?”
“那……”
“我想與金兄聊些私事。”
金鴆臉上客氣的笑容慢慢收了收,他們之間能聊什么私事,無非是關(guān)乎謝靜姝。
楚修寧走近之后,兩人并肩,卻沒說話。
尷尬許久,金鴆先開了口:“楚尚書,當(dāng)年我本是打算走的,但圣上御駕親征,京城局勢太過紛亂,尊夫人已有孕七個月,御醫(yī)說可能是一胎雙子,你又無暇管顧,謝埕出征前,托我照顧著……”
聲音越來越低,輕嘆一聲,“罷了,再多解釋也是狡辯,是我理虧。但,我與尊夫人并未有任何逾舉,這一點,請楚尚書務(wù)必相信。”
“不談這些,我是有個問題想問金兄。”楚修寧沒說信,也沒說不信,看向院中的花圃,厚厚的雨簾遮蔽了他的視線,“倘若那一年,你知道你離京去救段沖,將會失去靜姝,你還會不會走?”
金鴆微怔片刻,十分堅定地道:“不會。”
他的回答,出乎楚修寧的意料:“我以為,金兄會很猶豫。”
“為何猶豫?我不去救段沖,虞康安還會找別人,不一定非得是我。”金鴆笑著道,“‘重情重義’的帽子,是你們給我扣上去的,我從來也不覺得我是這樣的人,當(dāng)年收到他的信時,我就猶豫了很久,估量了很久,最后高估了自己,才選擇走一趟。至交和愛人,自然是愛人更重要。”
楚修寧莞爾。
金鴆看向他:“楚尚書會這樣問,是在思考,若能重來,你會不會多分些心思在妻子身上?”
“恩。”
“結(jié)果呢?”
楚修寧沒有回答。
金鴆心里有數(shù),半是感概半是調(diào)侃:“這就是楚尚書可以位極人臣,而我只能做個海盜頭子的差別。”
楚修寧將他的調(diào)侃視為夸贊,又微微一笑:“金兄背著殺人越貨的名聲,卻是為沿海貧苦百姓打通了一條通往南洋的生路,這一處最令我佩服。”
“不敢當(dāng),我也是為了自己的生意。”金鴆揚(yáng)了下手臂,“不過甚是欣慰,楚尚書沒將我當(dāng)成斷大梁傳承、折民族氣節(jié)的叛國罪人。”
聲音不大,但虞康安肯定是聽見了,在房里道:“報國方式千千萬,非得選這種,覺得自己特立獨行?”
“那也比某些老頑固強(qiáng)。”金鴆朝他窗戶看過去,“你整天就知道戍邊,錦繡山河不是守出來的,需要打出去。”
“打出去?那我們和東瀛倭寇有什么區(qū)別?”虞康安冷笑。
“東瀛是武力掠奪,我說的打出去,是以經(jīng)濟(jì)入侵推動思想同化。航海線開辟之后,這是大勢所趨,必須盡早搶占先機(jī),你怎么就是不懂呢?”關(guān)于這一點,金鴆從前和他不知說過多少遍,每次都被他訓(xùn)斥,“懶得與你這食古不化的老頑固多費口舌!”
“明明是你離經(jīng)叛道!”
“你少廢話,我倒是想問問,連段沖都知錯了,你知不知錯,是不是要向段沖道歉?”
“我道什么歉?他一個做兒子的,強(qiáng)迫你接受他的意志,不忠不孝,原本就是錯的!而我是他老子,我生他出來,想怎么教就怎么教,就像帶兵一樣,兵有情緒,有想法,我不已軍令壓制,難道一個個全都慣著嗎?就你們這些讀書人事兒多!”
三句話便將金鴆氣的一拂袖走人,都沒顧得上和楚修寧客套。
……
翌日楚修寧一行人離開麻風(fēng)島時,金鴆生著氣也沒去送。
直到心腹捧著一個木盒子來,說楚修寧他們從內(nèi)島乘坐擺渡船去了哨島,登上他們來時的大船之后,從船上卸下來一口棺材和一個小木盒,說是留給他的,他才從生氣轉(zhuǎn)為怔愣。
“棺材上了釘,楚尚書說江天嶼死了,尸身應(yīng)也已經(jīng)腐敗,就不要再打開了。可咱們不好檢查,不敢抬上主島,棺材還在哨島上,只好先將這個小盒子送上來。”
金鴆打開木盒子,里頭裝著一沓被棉線綁結(jié)實了的信紙。
最上層有個單獨的信封,工整寫著三個字:“放妻書。”
*
又過了幾日,段小江一行人抵達(dá)麻風(fēng)島,東南海上戰(zhàn)火將起,寇凜未再多做停留,帶著楚謠和《山河萬里圖》折返京城復(fù)命。
走海路去往山東,路途較為遙遠(yuǎn),金鴆特意提供了一艘大船,和二十幾個經(jīng)驗豐富的舵手和船員,一路護(hù)送他們。
當(dāng)海船使出麻風(fēng)島范圍,進(jìn)入大梁的沿海管制區(qū)后,桅桿上的金面旗換成了大梁的雙龍旗。
航行了沒多久,迎面駛來一艘船,不退不讓,大有撞上來的意圖。
寇凜這艘船便調(diào)整方向,準(zhǔn)備避開他。
豈料轉(zhuǎn)向之處,又看到一艘。
即使后退也無用,后方也有一艘船追了上來。八個方位,八艘早已埋伏好的船,將寇凜這艘船團(tuán)團(tuán)圍住。
遠(yuǎn)遠(yuǎn)地,還有一艘船在圍觀,染谷一郎站在甲板上,拿著西洋鏡子望過去,冷冷一笑:“我說殺你,豈能讓你活著離開。”
身后的謀臣老者擔(dān)憂道:“少主,此人身份不明,當(dāng)初在金竹守過城,如今瞧著是要往京城走,咱們拿著他的畫像都調(diào)查不出來,指不定是……
染谷一郎一擺手:“管他是什么人,如今除非長了翅膀,我看他怎么逃出咱們的船陣!去下令,一個活口也不留!”
……
被八艘船圍抄后,虞清在艙內(nèi)透過窗子觀察著外界。
副將從瞭望臺回來:“少帥,寇指揮使說的沒錯,的確是東瀛三和藩那位少主。”
虞清抿了抿唇:“寇大人何時算錯過?”
寇凜要走的消息,是他主動透露出去的。如今他根本不在這艘船上,自然也沒有錦衣衛(wèi),全是虞家軍。
副將又問:“三和藩少主大手筆,以船陣將這片海區(qū)全部封鎖了,而且八船起碼載了三千東瀛兵,還有不少忍者,咱們怎么打?”
虞清將腰刀別好,提起銀槍:“趁著他們陣不穩(wěn),我先殺上去。”
“還是屬下去吧!”副將抱拳,“稍后聯(lián)軍剿匪才是一場硬仗,少帥千萬保重身體!”
“無妨,他們這點兒伎倆還傷不到我。”虞清心道自己也打不了幾次仗,拼不了幾回命了。她提槍出艙,“集中攻一個,逐個擊破,活捉染谷一郎,其余一個不留!”
“遵命!”
*
而在此時,真正載著寇凜一行人的海船,卻在朝著與京城相反的方向加速航行。
障眼法下,寇凜的目的地并不是京城,他在繼續(xù)深入東南方。目的自然是去往《山河萬里圖》中藏著的那處島嶼。
小河見他從瞭望臺上下來,問道:“大人,我們究竟要去哪里啊,圣上給的時限就快到了,咱們不送《山河萬里圖》回京了嗎?”
“千機(jī)已經(jīng)送回去了。”寇凜將手里的西洋鏡子扔給他,嘴角愉悅的勾起,“本官帶你們的發(fā)財去。”
“發(fā)財?”小河愣了愣,忽然有點兒慌張,“大人,您連夫人也一起帶著,該不是準(zhǔn)備逃離京城,領(lǐng)著咱們當(dāng)海盜去吧?”
越往深海處,寇凜越是畏水,往船艙里走,不勝其煩:“少廢話,多做事,你和小江輪流在瞭望臺上盯緊了,周圍有任何風(fēng)吹草動都要及時稟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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