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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三擦了把汗，道：“我常常爬樹，沒事。”

    程遙遙的小臉立刻就垮了下去。謝三這才看見，程遙遙的表情似乎要哭了，眼角透著紅。

    謝三掌心頓時(shí)冒出汗來。他在褂子上蹭了蹭手，眼角瞥見地上的櫻桃，忙彎下腰把地上的櫻桃枝全都撿起來，一大把累累垂垂的珊瑚果實(shí)送到程遙遙面前，仍然換不來她一個(gè)甜美笑靨。

    謝三像做錯(cuò)事的大狗一樣，沉默地用那雙漆黑眼睛看著程遙遙。

    程遙遙玫瑰色的唇還撅著。

    好半天，謝三福至心靈般緩緩道：“我下次……不爬樹了。”

    “關(guān)我什么事？”程遙遙嘟囔著，揪下一顆櫻桃塞進(jìn)嘴里，又道：“你拿的鳥窩呢？快給我看看！”

    謝三把放在一邊的鳥窩捧起來，遞給程遙遙看。

    用草和細(xì)樹枝編成的鳥窩十分精致，里頭躺著三只小小的淺藍(lán)色鳥蛋，精致可愛。程遙遙頓時(shí)笑了：“蒂芙尼藍(lán)！真漂亮?！?

    她伸出纖細(xì)指尖想摸，被謝三避開，道：“摸了會(huì)染上人氣，大鳥就不孵蛋了?！?

    程遙遙驚訝道：“不是掏鳥蛋吃嗎？”

    “……”謝三沉默了一瞬，道：“這時(shí)候的鳥蛋已經(jīng)孵了一陣子，吃不得。”

    程遙遙抱著手臂道：“不能吃你拿下來干嘛？”

    程遙遙桃花眼微微瞇起，眼底一顆淚痣風(fēng)情無限，不笑時(shí)美得盛氣凌人。謝三被她這樣盯著，獸一樣的眼眸地垂下去，半晌低聲道：“好看……給你看看。”

    程遙遙哼了聲，道：“看完了就給人家放回去，鳥媽媽回來找不見窩和孩子，要跟你拼命的。”

    謝三吶吶嗯了聲，真的又上樹了。他單手攀爬也十分利索，一只手小心翼翼托著鳥窩，半點(diǎn)也沒磕碰到。

    程遙遙仰頭看他一個(gè)大個(gè)子在樹上掛著，輕手輕腳地放置鳥窩，突然按住了胸口。這……有點(diǎn)萌是怎么回事？

    程遙遙光著腳丫，在這片山坡上跑來跑去地尋寶。這片山坡簡(jiǎn)直是寶藏，除了一棵櫻桃樹，還有幾棵楊梅樹，結(jié)著或淡紅或青色的梅子。

    想到謝三佐餐的青楊梅，程遙遙來了精神，拿出飯盒開始摘楊梅。

    謝三提醒她：“這個(gè)很酸。”

    程遙遙挑大顆干凈的楊梅摘，小心地放在飯盒里，頭也不抬道：“不怕酸，我明兒做好吃的給你?！?

    謝三由著她，自己在背陰處撿菌子和馬糞包。

    楊梅一顆顆像長(zhǎng)著軟刺的小球，手指輕輕捏著摘下，力度一重就會(huì)捏破梅子擠出汁水。這些楊梅是野生的，不像后世那種楊梅紅得發(fā)黑，是深深淺淺的紅，還有半青半紅的，捏上去比較結(jié)實(shí)發(fā)硬。

    摘一顆淺紅色的放進(jìn)嘴里，一吮，酸酸汁水就溢滿口腔，片刻后才有回甘，令人口齒生津。倒也沒有想象中那樣酸得可怕。

    謝三在山坡下摘了一些雞樅，抬頭瞧見程遙遙小臉皺成一團(tuán)，道：“你想吃，村西頭后山有甜的東魁?！?

    程遙遙來了興趣：“東魁？村里有種這樣好的品種嗎？”

    東魁是楊梅之王，個(gè)頭大肉厚，大小和口感都是其他楊梅無法比擬的。程遙遙從前最愛吃一家老字號(hào)蜜餞，它家的秘制楊梅干就是用東魁楊梅做的，肉厚耐嚼，不似普通楊梅干吮起來干巴巴，盡是核。

    謝三嗯了聲，只道：“你想吃？”

    程遙遙指著自己的眼睛：“你看我的眼神。”

    程遙遙的桃花眼形狀很美，卷翹眼睫毛密密交織，籠著眼中一汪秋水，總給人以多情的錯(cuò)覺，眼下一點(diǎn)淚痣勾魂攝魄。被那雙眼睛望著，謝三心神一蕩，從后背到掌心都冒出汗來：“怎，怎么？”

    “真笨?！背踢b遙的冷幽默沒得到回應(yīng)，指著自己的眼睛道：“你看我的眼神，寫滿了想吃！”

    “……”謝三抿住唇，轉(zhuǎn)頭道：“明天給你帶?！?

    程遙遙期待著東魁楊梅，手上也不停摘著野楊梅。正值楊梅剛剛成熟的季節(jié)，不多時(shí)就摘了滿滿一飯盒。程遙遙又在布兜里墊了柔軟草葉，一大把櫻桃枝一顆顆摘下，裝了滿滿大半兜。剩下的放在謝三筐里，帶回去給他家人吃。

    剩下零落的櫻桃和楊梅裝不下了，程遙遙決定吃完再走。兩人盤腿坐在草地上，你一個(gè)我一個(gè)地吃，難得打開話匣子。

    程遙遙還是第一次從謝三嘴里聽到他的家人。在談及奶奶和妹妹時(shí)，謝三一貫冷肅的臉上也顯出幾分溫柔：“櫻桃補(bǔ)脾胃，適合我奶奶吃?！?

    程遙遙問：“你奶奶身體不好嗎？是什么??？”

    “當(dāng)年……落下的病根，脾胃虛弱和咳疾。”謝三淡淡帶過當(dāng)年的事，只是拳頭不自覺攥緊，手背青筋突起。

    程遙遙咬住舌尖，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她趕忙岔開話題，道：“你還有個(gè)妹妹是不是？她怎么不出來上工？”

    謝三提起妹妹，語氣柔和下來：“小緋身體弱，膽子也小，不常出門。”

    程遙遙吮著楊梅核，嘗出了酸澀味兒。原書里寫過，謝三的妹妹謝緋也是個(gè)美人兒，是真正嬌嬌怯怯的一朵小白蓮花，因?yàn)殚L(zhǎng)得太漂亮出身又不好，謝三從不讓她出門，一直死死護(hù)著。后來又有原書女主護(hù)著，拿的是寵文女主的劇本。

    想到謝緋，就不免想到原書女主，想到原書女主，嘴里的梅子就酸得冒泡。

    程遙遙手一揚(yáng)，一顆梅子就砸在謝三頭上。

    謝三：“？”

    程遙遙擦擦手呼啦站起來：“吃飽了，我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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