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吾非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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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蠱遭竊當日便被發現,帝王蠱之處機關重重,卻沒有一處機關遭到毀壞,顯而易見此人對暗廠機關爛熟于心,外人進不得暗廠,唯有廠中人能靠近帝王蠱。
廠公勃然大怒,立即封鎖暗廠,一一盤查。
看守的暗影全部被殺,身上全是劍痕,每一處傷口皆烏青發紫,致命的不是劍傷,而是見血封喉的毒。
暗廠用劍最厲害地是鬼宗,用毒最厲害地是毒宗,矛頭立時指向了鬼、毒二宗,且二宗長老皆帶著人在外行任務,行蹤不定,嫌疑最重。
可白骨和杜仲二人皆按時完成任務歸來,兩人做任務的地方與暗廠相隔極遠,根本沒有時間去盜帝王蠱。
現場疑點重重,使劍的人若是能夠一劍封喉又何必劍上涂毒,且這人劍法并不熟練,招數甚至可以說是極為拙劣,數十暗影的武功不容小覷,絕不可能連這樣一個人都對付不了。
可無論如何排查,事實就是如此,暗影確實沒有別的傷口,確實死在那人手中,這就好比一個大人被一個連木劍得拿不穩的孩童刺殺一般,叫人匪夷所思,莫名添上幾分詭異。
誰又想得到,這人武功高強卻不用,以身為盾,刻意掩飾自己的劍招,生生靠著蠻力硬抗著截殺一干暗影。
查到此處越發亂了,牽扯得人越來越多,整個暗廠三宗下皆有嫌疑,廠公那處按兵不動,帝王蠱被奪一事就這樣引而不發,藏在底下使人心不安。
整個暗廠鬼宗毒宗牽涉其中人心惶惶,唯有蠱宗獨善其身,一只獨大。
這事本該高興,可邱蟬子卻終日惶恐不安,而這般又既使毒又使劍的,苗頭看似指向其他二宗,實則真真正正對得是他蠱宗,且這些時日身邊總覺有暗影跟著,一時越發不安。
發生了這般大事,三宗長老皆沒了任務,一時閑得沒什么事情可干,杜仲每日制毒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跟個大家閨秀;邱蟬子終日練蠱,疑神疑鬼,一只鳥飛過都要被他抓去喂蠱;而白骨除了每日練功,旁的時間皆沉迷種菜,一天到晚在田里忙活,總而言之沒一個正常的。
白骨閑了沒一個月,又趁機跑到京都去種菜了,加之京都的種種斷袖傳言,一瞧就是個為色所迷的,當不得什么大用。
白骨到了京都,便先去了田里收菜,身后暗影如影隨行,她沒有半點耽擱,徑直走到田地里一看,大白菜被照看得很好,現下一顆比一顆胖。
白骨剛拔劍準備收割,胸腔一刺險些嘔出一口血,她忙一提勁,勉力壓下。
連日在暗廠若無其事地演戲,已讓她精疲力盡,好不容易才撐過這些時日,現下更加不能露出馬腳,免得功虧一簣。
白骨接機挑菜蹲下身子緩過一陣,才挑了白菜,慢條斯理綁上了蝴蝶結,起身往秦府那處去。
湖畔水榭上,兩頭曲折蜿蜒的廊,前見湖泊,后見亭臺樓閣,鳥語花香,四面清風徐來,檐下掛著排排卷簾輕輕搖晃。
檐下四柱前各設雕松沉木高幾,幾上立著寒梅瓷瓶,斜插一豎花木枯枝,一側梨花木矮幾上置鼎匙箸香盒,空留一處位置。
對湖一臥榻,小幾一張,幾上擺在青白釉荷葉形瓷碟并青白釉酒壺,碟里盛著紅櫻桃,水珠沾染顆顆晶瑩剔透。
秦質靠榻淺酌,手執酒盞置于膝上,玉帶束腰,窄腰腿長,身姿修長,連衣擺折起的褶皺都覺賞心悅目。
他仰頭靠榻背,閉目不言,長睫微微垂下,越顯得面容殊色,脖頸處喉結微微突出,慢慢喝入一口酒便微微一動,看得人莫名口干舌燥。
湖上廊下隨處可入畫,榻上的人更畫中點睛之處,拂夏立在一旁想看又不敢多看,待他手中酒盞見底,忙上前一步提起酒壺斟酒,動作輕柔,極為謹慎小心。
自從上次得了責罰之后,拂夏再不敢開口多言,言行舉止越發規矩,唯恐惹他不喜。
尤其這些時日秦質的話很少,時常沉默不語,往日溫潤模樣也不見一二,越發讓人害怕,一時眾奴仆皆小心翼翼。
洛卿站在一排丫鬟中,不再去做斟茶倒酒的小事,只靜靜站著等待時機。
廊下兩個丫鬟并排行來,將手中的琴擺在矮幾上。
洛卿溫婉一笑,看著琴的眼神一定,上前幾步面向秦質欠身施一禮,輕聲細語道:“公子久酌難免悶苦,不如洛卿撫琴一曲,替公子稍減乏悶?!?
秦質眼簾微微一掀看向洛卿,溫婉嫻雅,名門閨秀的端莊做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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