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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送情郎。-《合法違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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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堂的目光看向賀情:“封路凜怎么了?賀情,你把話說完。”

    邵晉成覺得這鬧劇再猜下去沒完沒了,直截了當道:“封路凜……可能是封萬剛的兒子。”

    封萬剛……不是市局的那個局長嗎?

    風堂忽然覺得,像有什么東西碎了。

    他以前,總聽人說,不同年齡段的情感是不一樣的。五年前他或許會帶著封路凜往籃球場上灑一把汗,再凌晨上山,只為看一眼神話中的“云海”。

    但現在要是有人再問他,云海還看嗎?

    風堂會說,還看。

    在風堂短暫人生的認識里,他必須做一個理想主義者,去爭取可以屬于自己的任何事物。

    可他現在,沒辦法把“封”和“風”徹底分開成兩個字來看了。明明讀音一樣,念起來也那么好聽,怎么講都溫柔爽利,為什么一到了恩怨了結,就分明不起來了?

    “啊,”風堂說,“那也只是可能嘛。”

    他承認,自己慌了。

    手心被摳挖出道道紅痕,下一秒就像要被血管破開肌膚,爭先恐后地吞噬掉全身。

    “他騙你!”賀情走到病床前,“他當交警是有目的的!風叔當年的意外事故鬧那么大,他不可能不知道……你那年,那年不是去了他老家嗎?在封家門口把你截住的那個男人是誰?封路凜是長子,他不可能不知道!”

    連珠炮似的話語,快把風堂給砸懵了。

    對啊,那年春節暴雨里,到底是誰把他截住了?

    那種情況下,闔家歡樂,燈籠高掛……封局那種級別雖然高,但也不會有警衛跟著回家過年,雇保鏢更不可能。為什么明明是過節,還要把門口的燈都熄滅掉,為什么下著暴雨,大門口會有人守著蟄伏?

    風堂清楚地記得,當年被捂住嘴不讓說話的感覺……

    跟封路凜每次在床上捂他嘴的感覺一模一樣。

    那一年,他被比自己強壯太多的人禁錮著、脅迫著,耳邊熱氣混了雨水,一寸一寸,一點一滴,全洶涌入了耳廓。而那些仇恨與不解,又隨著時間的離去,奔流甚遠。

    那聲音呢?那個男人的聲音呢,他完全沒多少印象了。但他記得,偶爾他往封路凜的脖頸上細吻時,總覺得有個地方凸起一小塊,像有過疤痕。

    每次他親到男人下顎,再往下輕啄,封路凜總說不要留印子,吮著會疼。

    夏季陽光收斂了點,穿過樹冠,往病房內的小窗臺上投片片淺淡綠蔭。

    風堂把手抬起來,不緊不慢地揉搓掌心內的紅,說:“成哥,你仔細講講。”

    “封路凜當年從部隊傷退,轉業安置,參加了當地公務員考試,才調到市內來做交警。但軍人對外警察對內,偶爾部隊有事還需要他過去。你昏迷的這段時間里,他接到命令,返回雀西軍區了。正好聽到辦公室同事在討論他,我就看了看檔案,結果發現很多疑點。”

    邵晉成說完這一長串,風堂過濾掉了一半,只是問:“是什么傷?”

    沒想到風堂抓的重點是這個,邵晉成一嘆氣,說:“頸部開放性損傷。”

    風堂一愣。

    邵晉成見他不答話,又說:“以前我們單位同事出車禍,也有過這樣的狀況。會出現同側聲帶癱瘓、聲嘶,以及陣發性心動過速,等等問題。”

    風堂點點頭,意外地冷靜:“你說,他去雀西了?”

    邵晉成答:“對,他們得走回去。具體內容我們都不知道。”

    “哦……電話給我。”風堂對著賀情,把手心一攤。

    賀情被他這冷靜樣子嚇得往后退一步,怒道:“我覺得他就是你一直在找的那個人!你還給他打什么電話?”

    “風叔當年的事情都還沒查清楚呢,就整這么一出。”蘭洲把手機扔到床上,“你倆還真以為玩兒羅密歐與……”

    遲刃青看著賀情把手機搶過來,忍不住打斷蘭洲的話:“行了,少說幾句。”

    風堂把膝蓋曲起,用手臂抱住,死死盯著一處:“我問問他,有沒有帶夠衣服。最近西北冷吧?過幾天得降溫了。”

    賀情的所有火氣全堵在了心頭。

    他看著同樣有些發怒的蘭洲、遲刃青,怔怔地擺了擺手。

    “算了,我們都先出去吧。”牽住應與將的胳膊,賀情把人往外拉,又說:“讓成哥跟他細說。”

    等賀情他們全都出去了,風堂才開口:“成哥。”

    “我也是猜測。”

    邵晉成嘆一口氣。他后悔把這事兒告訴賀情他們了,不過大家也都是怕風堂再吃什么虧。一個謊言無所謂,就怕連帶著牽扯出一堆,日后要是真查出來兩家血海深仇,那就完蛋了。

    況且他認識風堂這么多年,這弟弟到底認真沒認真,他最清楚不過。

    “我明白……我等會兒問問封路凜。”風堂埋著頭,攤開掌心,把臉埋進去,呼吸都打了結。

    他一下下地調節著自己的氣息,試圖讓它舒緩些,但就是怎么也冷靜不下來,肩胛連著背脊,都仍在微微發抖。

    他怎么就沒確定呢?

    封路凜的身手、談吐,以及對某些事物的見怪不怪,判斷果決……甚至第一次“互相撫慰”時,在酒吧里抽的那根羅布圖。

    倒不是說封路凜多有錢,只是那種家庭培養出來的小孩,就是講究。包括他偶爾提起封萬剛時,封路凜的沉默不語。

    說實話,他之前不是沒有懷疑過。但當猜疑留在了生活中,一切都變得不美好了。風堂便試著去摒棄這種想法,想全身心地,不去在乎這些“細節”。他也總偶爾旁敲側擊一下,想去看看封路凜的表情。

    可是這個人,似乎方寸永不亂。

    “這是你們兩個人的事情,”邵晉成不知該說什么,替他把被褥敞開的地方掖好,“你啊,長這么大了,自己的感情自己要負責任。”

    “好。”風堂問,“我媽呢?”

    “柳姨開會去了,最近市上忙。前幾天搞機場建設的一幫人來考察,說要修什么東西?我都忘了。睡吧,再睡一覺起來,柳姨就過來了。”邵晉成站起身,把床頭切好的水果遞給他,“賀情他們給你買飯去了,你先吃點兒墊著。”

    風堂現在心慌,又喊:“成哥。”

    “怎么了,你慢慢說。”

    “風準呢?”

    “在接受調查,萬一你這事兒跟他還有關系呢?保不齊就是沖你來的。”邵晉成搖搖頭,繼續說:“但也有可能僅僅是你受牽連而已。你也知道,這樣的事故,對于他們天天路巡的人來說,并不少見。”

    風堂點點頭:“我明白的。”

    “你……”邵晉成欲言又止,“真沒有必要,為了一個男人做到這樣。”

    “錯了,成哥。不只是因為封路凜吧。我是個成年人,能左右自己的思想了。誰說,這種事故,我就不能去分擔一份責任?”風堂咬了口切好的蘋果,拿牙簽戳個洞,用力一點,忿忿道:“不過,我也算把車拖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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