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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岑大人做到這份上，對羅千總還真沒得說。”

    “肯定沒得說。守備營羅千總，鄉(xiāng)兵王千總，都是岑大人在富口縣一手提攜出來，左膀右臂，哼哈二將。聽說岑大人晚上給閻羅王當(dāng)差時，這兩位是左右兩路巡馬指揮使。”

    “嘿！”

    眾人不由又倒吸一口涼氣！剛才一直在擔(dān)心的兩人，趁著大家不注意，跌跌撞撞地離開，估計(jì)是去土地廟，或是哪個道觀寺廟拜神仙求恕罪去了。

    也有人酸滴滴的說道：“而今真的是世風(fēng)日下！這岑同知，平日里就妻妾同桌，尊卑不分。現(xiàn)在又給土娼野妓做娘家人，真是太有辱斯文。要是在前朝，一份彈劾是吃定了，非得問他‘不遵綱常、玩侮朝廷，失禮少德、為害風(fēng)化！’”

    “嘿，你這窮酸秀才，一看就是羨慕嫉妒。人家岑大人也是秀才出身，卻是一身的本領(lǐng)，輕輕松松就成了六品父母大老爺，榮華富貴，嬌妻美妾，一樣不落。你啊，除了會念幾句之乎者也，還會什么？天天在你的茅草屋里流口水吧?！?

    “嘻嘻，還前朝！現(xiàn)在是大順朝！按照評書章回里說的，你小子是用前朝的尚方寶劍，斬本朝的官，你是作死??！你那秀才是怎么得來的？賣屁股得來的？”

    又是一陣哄堂大笑，氣得那酸秀才在那里惱怒地罵道：“世風(fēng)日下，人心不古，而今是笑貧不笑娼！利字當(dāng)頭，道德淪喪！遙想三皇古周，克已復(fù)禮，天下歸仁。而今卻是銅臭熏天，腥膻遍地，嗚呼哀哉！”

    說到傷心處，那酸秀才用袖子掩著臉，更咽著走了，好像死了親爹一樣。周圍的人在旁邊看著，嘻嘻哈哈，如同看耍馬猴。

    在岑府的二進(jìn)院正廳里，岑國璋端坐在上首，王審綦、羅人杰，還有一位七八歲的兒童，對著他磕了三個頭。

    然后旁邊贊禮的朱煥華示意隨從們端上茶水，王審綦等三人，分別雙手捧茶，恭敬地遞上。

    岑國璋一一接過，輕抿了一口，再放回到托盤上，算是完成敬茶禮。

    然后嚴(yán)肅地說道：“我僥幸拜在恩師昱明公門下，學(xué)識未成，本不該收徒授課。但得老師恩準(zhǔn)，說傳得一分知識就算一分功德。所以我今天斗膽，收三位弟子。人杰，審綦，你兩人拜我為師，只為學(xué)見識，不為考秀才，你們敢學(xué)，我就敢教。”

    說到這里，廳里響起一片輕笑聲。

    “至于振武，你是我的小舅子，”岑國璋轉(zhuǎn)向那七八歲的童子說道，“反正也已經(jīng)啟蒙了，我先教著你，等沒東西教你了，再請我的師兄們教你，省事?！?

    眾人聽到這里，忍不住笑了起來。

    “行了，我們這拜老師，本來就是做個樣子，湊合著就行了。起來吧，都起來吧。”

    岑國璋揮揮手，叫三人都起來了。

    等到大家三三兩兩都散開，岑國璋拉著羅人杰走到一邊，低聲說道：“人杰，你可下定決心，娶賀姑娘為正室？”

    “老爺，我早就下定決心了?！?

    “我現(xiàn)在算是你的老師，也有借口幫賀姑娘做娘家，全你的面子。只是今后你榮華富貴了，覺得面子不好看，又嫌棄起賀姑娘的出身，到那時就不好掰扯了?？捎形业哪樏嬖诶锩妗，F(xiàn)在玉娘她們在后院，以娘家人身份陪著你堂客。到時候撕破臉，連她們的面子也搭進(jìn)去，更扯不清楚了。你可要真正想好了！”

    “老爺放心，絕不叫你為難。我什么出身？屠戶的兒子，從小沒了爹娘，被做鄉(xiāng)兵小旗的舅舅收養(yǎng)，學(xué)了點(diǎn)開膛破肚仵作的手藝。就算我做了大將軍，五軍都督，也是這么說。我這樣子的出身，好意思嫌棄賀姑娘嗎？”

    “行，有你這句話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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