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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弘十二年的春天，來得比往年要早一些。

    上元節(jié)剛過沒多久，長江兩岸的鴨子，這些春暖先知們，就迫不及地往江里河里撲騰，然后嘰嘰喳喳地向世人宣布，春天來！。

    沒過去多久，兩岸的樹枝枝條上，開始吐出嫩綠的新芽來。

    “春風(fēng)又綠江南岸”。飽受一年多戰(zhàn)火蹂躪的江南，依然看不到春的氣息，依然是寒冬凌冽，萬物肅殺的景象。春天就算來了，也只是從空中飛快地掠過。

    反倒是江北，確確實實感受到春天的暖意和生機。

    “偽燕王在如臬的豐利鎮(zhèn)，兵敗自殺，麾下四千人，傷亡一千二百余人，其余皆降。”

    天長縣制臺行轅里的公事房，楊宗勛宣讀著最新戰(zhàn)報。

    “經(jīng)此一役，賊軍在揚州等地的殘部已經(jīng)悉數(shù)剿滅。賊軍在江北的兵力，現(xiàn)在只剩下一處，那就是被壓縮在六合縣城、瓜步鎮(zhèn)以西，江浦縣城、湯泉鎮(zhèn)以東，滁河以南這一狹窄區(qū)域里的北大營。”

    “偽北王率領(lǐng)的北大營，賬面上還有兵力七萬，實際上都是強征來的老百姓，青壯和老弱各占一半。缺衣少食，兵械不齊，連同這一區(qū)域的四十萬百姓，全靠江南的賊軍接濟。按照左路水師與賊軍達成的默契，每月逢十，允許賊軍從江南運糧食補給到江浦。”

    聽楊宗勛說到這里，羅人杰忍不住憤憤地說道：“要不是想吊著旦賊，我早蕩平了這里。”

    岑國璋哈哈一笑，“沒錯，我們就是要吊著旦余琦，讓他覺得在江北這塊地盤還有一個氣眼，還有轉(zhuǎn)機的機會。要不然他覺得江北盡失，東西兩頭又被步步逼近，江寧再有天子氣，他也堅持不了多久。要是棄江寧而走，對于我們而說，就是大麻煩事。”

    楊金水在一旁補充道：“督帥的定策十分英明。根據(jù)江寧傳出來的情報，旦賊還沉溺在東南天子的美夢中。這一年多，他不僅將江寧城里的行宮擴建，改稱為至公天王府，從各地征召了三千多美女，充實后宮。”

    “這一年多，賊軍大勢不妙，旦賊就廣封群臣以籠絡(luò)人心。據(jù)不完全統(tǒng)計，偽侯封了六百多位，偽伯封了一千四百多位。現(xiàn)在賊軍占據(jù)的地方，侯爺滿地走，伯爺不如狗。這種濫封，引起了眾多老臣們的不滿。于是旦賊就把后面封的侯，改為候，成為下侯。”

    眾人響起了一陣輕蔑的笑聲。

    “要是等到旦賊大肆封王，就差不多了。”岑國璋淡淡地說了一句，“傳良，繼續(xù)給大家通報軍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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