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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調(diào)查你的那一次。”

    “你總是猜對(duì)。”薄熒低下頭，輕聲說：“我很羨慕你，你總是走在正確的道路上。”

    而她不論如何選擇，迎來的好像都是更壞的結(jié)果。

    “……你可以走在我身后。”一只手從旁邊伸來，握住薄熒放在膝蓋上的手，薄熒轉(zhuǎn)過頭去，看見程遐平靜沉著的側(cè)臉，聽他用一如往常的平靜口吻輕輕說道：“如果你無法分辨方向，就跟著我走。”

    “……如果我有自己的路要走呢？”薄熒怔怔地問：“如果我要走的路，必須橫穿過沼澤呢？”

    程遐沉默了片刻，開口說：

    “我陪你走。”

    薄熒的心中沒有絲毫波動(dòng)。

    她覺得自己的心里沒有絲毫波動(dòng)，眼淚卻從眼眶中徑直涌出。一旁的程遐注意到了，他從紙巾盒里連抽了幾張紙遞給薄熒。

    “不想出車禍就自己擦。”

    薄熒接過紙巾，一邊擦一邊低聲說：“你就不能說好聽一點(diǎn)嗎？”

    程遐嘆了一口氣，無可奈何地說：“……別哭了，我會(huì)想要給你擦眼淚。”

    “不是我自己想哭……我很少哭。”薄熒擦掉眼淚，欲蓋彌彰地說道。

    “誰都會(huì)哭，沒什么大不了的。”程遐望著越來越黑的天色，打開了車子的前燈。

    “你也會(huì)嗎？”薄熒看向他。

    “……會(huì)。”

    “最近一次是什么時(shí)候？”薄熒單純有些好奇。

    街邊的霓虹招牌發(fā)散的彩光斑駁陸離地映在程遐的半個(gè)側(cè)臉上，他深邃俊美的五官在這一刻如同異域的神祇雕像一樣，冷漠又神秘。

    他漆黑無光的眼睛靜靜地望著前方尾燈閃爍的車流，神色平淡地說：

    “我母親下葬那一天。”

    薄熒沉默許久，開口說道：“我能問嗎？”

    程遐的車正巧卡在了紅綠燈口，他轉(zhuǎn)過頭，松開握著方向盤的右手，在薄熒頭上輕輕摸了一下：

    “不是什么有意思的事，但你想知道，我就告訴你。”

    十月底的上京已經(jīng)進(jìn)入深秋，程遐洞開的家里和戶外一個(gè)溫度，薄熒剛剛走進(jìn)，就被一陣冰冷的夜風(fēng)激起一個(gè)噴嚏。

    一件溫暖的西服外套從天而降，將薄熒裹了起來。

    薄熒抬起頭，看見的是程遐高大的背影。她心中一暖，正要脫鞋光腳進(jìn)入的時(shí)候，程遐一邊關(guān)窗一邊背對(duì)著她說道：“鞋柜里有你的拖鞋。”

    薄熒愣了愣，打開進(jìn)門處正對(duì)的木制鞋柜，果不其然在其中看到了這個(gè)家的第二雙也是最后一雙白色拖鞋。

    她抬起頭，正好看見程遐扯松領(lǐng)帶、將第一顆紐扣解開的樣子，他也在看著薄熒，“不合腳嗎？”他問。

    “……沒有。”薄熒回過神來，默默地?fù)Q上拖鞋走入客廳。

    在程遐拿杯子接熱的飲用水時(shí)，薄熒坐在沙發(fā)上打量著這間房子，這是她第三次來這里，和她純白的房子一樣，程遐住的地方也有著違和的地方，只是這異常更微小、更讓人難以察覺。

    “你在看什么？”程遐走了過來，在她身旁坐下，將手中冒著熱氣的溫?zé)岵Ａf給她。

    薄熒接過水杯，恰到好處的舒適溫度從指間漸漸朝她的心臟擴(kuò)散。

    “這里……看不到電線。”薄熒輕聲說。

    屋內(nèi)的所有電器，其電線都用不同的手法巧妙地隱藏了起來，如果只是為了協(xié)調(diào)風(fēng)格，做到這種程度未免太過不可思議。

    程遐頓了一下，沉默下來。

    薄熒沒有立即開口說話，她靜靜地看著程遐，耐心地等待著。

    半晌后，程遐的嘴唇動(dòng)了動(dòng)，慢慢地開口：“你還記得么，我曾告訴你，鐘嫻寧沒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

    “記得。”薄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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