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戲子奮斗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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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莊嚴而肅穆的紫禁城,此時是完全籠罩在一片白色的陰霾之中。
宮女太監(jiān)們個個穿著喪服,步履匆匆,行走之間連頭都不敢抬。
打從進入開隆二十年,整個大昌便進入多事之秋。
這里澇完那里旱,災(zāi)情不斷,造成各地糧食欠收或是顆粒無收。
朝廷屢屢賑災(zāi),捉襟見肘,偌大的大昌朝銀子倒是不缺了,竟缺起了糧。
也是如今海上貿(mào)易繁榮,手工制造業(yè)飛速發(fā)展,各地的百姓俱是棄農(nóng)從商。
尤其浙江一帶,毀田植桑嚴重,而地方官竟然絲毫不以為杵,反而與之鼓勵。
滿朝上下俱是沉浸在開了海禁所帶來的高額賦稅之中,根本沒人去考慮其實大昌本質(zhì)上是一個農(nóng)耕為主的國家。
等真正到了各地都缺糧的時候,才終于慌了神。
與此同時,邊關(guān)告急,簡直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好不容易這茬過了,朝堂之上又因海禁之事鬧騰了起來,主關(guān)派和主開派吵得不可開交,另還有些渾水摸魚的在一旁攪渾水。
文官們撕逼起來,可以是一件很大的事,無限縮小化;也可以是一件很小的事,無限放大化。
他們更擅長聲東擊西、故布迷障、瞞天過海、圍魏救趙,總而言之兵法三十六計,他們能把之玩出個花兒來。
隨著之前太子一系的董文成落馬,二皇子蠶食鯨吞了太子在沿海一帶的勢力,取而代之成了海上貿(mào)易的最大的受益人之一。
這次二皇子一系自然是主開派的中流砥柱,而與之相反,太子則一直都是主關(guān)派的。
因為兩派相持不下,不免就有人開始帶節(jié)奏的攻擊起二皇子,紛紛彈劾他到了年紀久不至封地。
如今媳婦也娶了,你還賴在京城作甚?
!
這件事一直是二皇子的心病,不過由于之前太子失寵,這件事就這么擱了下來。
可近一年來太子靠著奉上了一名高麗美人兒,儼然一副重獲圣寵的樣子。
二皇子哪里甘心就這么被趕出京城,不過太子也不是吃素的,兩系爭斗幾乎進入了白熱化。
到底還是太子棋高一著,有美人兒枕頭風吹著,惠帝竟起了想遣二皇子出京就藩的念頭。
封王的圣旨下了,封地也定下了,這下二皇子慌了。
他面上倒也一副認命的模樣,背地里卻聯(lián)合其母喬淑妃在后宮的勢力,以及他手下在宮中的勢力,在出京前夕的深夜?jié)撊胱辖潜茖m。
逼的自然是惠帝的宮,更是太子的宮。
太子不防,被擊斃在東宮。
二皇子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帶人逼至乾清宮,想讓惠帝寫下禪位的詔書。
這幾年舉國上下一片升平之色,國庫里的銀子越來越多,自己辦成了祖、父兩代都沒辦成的事,惠帝終于可以稍作停歇了。
雖到不了從此君王不早朝,但也不如往日勤勉。
他流連在后宮的時間越來越多,甚至動了南巡的心思,不過南巡可是勞民傷財之事,光是下面安排就得一年半載。
就在這時,太子奉上了一名高麗的女人,成功地轉(zhuǎn)移了惠帝的注意力。
這女人極美,完全是一種中原女子沒有的異種風情,是個十足的尤物。
惠帝身為一國之君,活了大半輩子,也是才知道男女之間竟還有這么多奇思妙想玩法,不免沉浸其中。
一次兩次還行,終歸是上了年紀,難免精力不濟,為了在美人兒面前大展雄風,他命人找來了不少助興之藥。
二皇子逼宮這日,他正召了麗妃來乾清宮侍寢,剛服下助興之藥,自是一番顛龍倒鳳美不勝收。
麗妃不堪承寵,還叫了貼身的幾個侍女上前助興。
惠帝那叫一個妙不可言、酣暢淋漓,就在這當頭二皇子突然領(lǐng)著人闖進來了。
關(guān)于二皇子看到了什么,抑或是他與惠帝之間發(fā)生了什么,誰也不知道。
總而言之,惠帝死在了龍床上。
而就在此時,南寧公接到宮中生亂的消息,領(lǐng)著人前來救駕,當場在乾清宮里拿下了弒父的二皇子。
事后經(jīng)過太醫(yī)們的診斷,惠帝死于脫癥。
不過知道這件事的人不多,乾清宮當日當值的宮女太監(jiān)們,次日消失了一大半,連洪英這個在惠帝身邊服侍了幾十年的,也被關(guān)了起來。
這種會讓皇族有失顏面的事,肯定不會對外人宣揚,于是二皇子便背上了弒父的罪名。
事實上惠帝也確實因為他而突然暴斃的。
一夜之間,惠帝崩了,太子歿了,紫禁城上下一片風聲鶴唳。
幾位閣老和朝中數(shù)位重臣紛紛進宮,與皇太后皇后共商國之大事。
而目前首先要辦的事,就是國不可一日無君,且按制定下了嗣皇帝人選后,才可為先帝發(fā)喪。
不然一旦大行皇帝駕崩之事傳出,而新帝未定,恐會四邊生亂,民心不穩(wěn),舉國動蕩。
惠帝就兩個兒子,太子沒了,二皇子背負弒父弒兄大罪,自然不可能繼承大統(tǒng),只能另則新君。
幾位閣老和大臣們的意思是從恭親王一脈中,挑出一人繼承大統(tǒng),且人選他們也挑好了,是恭親王最小的幼子,一個剛出生沒多久連名字都還未取的嬰孩。
提起這個了,就要說說了。
恭親王是惠帝的幼弟,也是除過鎮(zhèn)北王外,唯一和惠帝血脈最近的人。
不過恭親王是先帝最小的兒子,當年惠帝登基之時,他才不過是個幾歲的幼童,再加上其母不過是個宮女,自然沒攙和在當年奪嫡風波之中。
惠帝登基后,就給恭親王封王讓其出宮另居,這些年來恭親王一直安分守己,本人也是胸無大志,沒什么出息之人。
惠帝早先名聲不好,自然待這個幼弟格外寬厚,而這寬厚僅是在恭親王安分守己的前提下。
不然恭親王的封號也不會是‘恭’,說得不就是讓他畢恭畢敬、安分守己。
時過境遷,萬萬沒想到一向在京中就是個透明人的恭親王,竟會迎來如此機遇。
若是他的幼子繼承了大統(tǒng),以后這江山可是換了恭親王一脈來坐。
慈寧宮里,首位坐著太后、皇后,以及孫貴妃。
莫貴妃沒到,太子歿斃的事讓她大受打擊,知道這事后就暈了過去,至今還未清醒過來。
三位宮中女眷俱是一身素服,太后滿臉憔悴,一夕之間白了頭發(fā),而皇后和孫貴妃也是雙目紅腫,神色凄然。
聽了幾位閣老的提議,三人也未說話,皇后和孫貴妃甚至以帕掩面又嚶嚶的哭了起來。
鳳座上的太后看著立在下方一臉沉穩(wěn),卻神情難掩凝重與悲痛的首輔薛庭儴。
他身材干瘦,頭發(fā)灰白,明明也是近七十的人,卻精神矍鑠、腰板硬朗,一點都沒有老態(tài)龍鐘之態(tài)。
他一身朱紅色的官服,身姿挺拔如竹,一副閑庭信步的鎮(zhèn)定自若。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薛庭儴屹立朝堂幾十載,各種明槍暗箭、風風雨雨也見多了。
他經(jīng)歷了先帝的駕崩,走過了諸王奪嫡,如今又輪到了惠帝殯天,也許這世上根本沒什么事值得讓他動容。
他眉眼低垂,束手站著,看似風淡云輕,身上卻蘊含著一種屬于文人的風骨與桀驁不馴。
對下,薛庭儴是溫和的,誰人不說首輔平易近人。
對上,他不卑不亢,帶著一眾文臣和先帝和惠帝斗了幾十年。
他也確實有對上也桀驁不馴的資格。
就好比現(xiàn)在,昨日夜里發(fā)生慘事之后,太后就下命封閉各處宮門,宮里消息一概不準外傳,違者殺無赦。
他還是知道了這件事,并帶著諸臣前來,甚至連嗣皇帝的人選,都提前幫這幾個宮中女眷們選好了。
其實薛庭儴的這種桀驁不馴極少示于人前,大抵也是沒將面前這三個女眷放在眼里,才會忍不住露了些許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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