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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陌路殊途-《棲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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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干什么!”謝司涉心頭大震,咆哮著沖過去劈向齊熬的手腕。

    這一掌差點沒把齊熬手腕都給劈斷。用力之大讓齊熬手中鋒刀脫手落地滑開老遠,連帶著齊熬也被沖力擊的后退跌倒。

    齊熬背部撞到床板上,撞得他頭暈眼花。

    謝司涉胸中怒氣掀到了頭頂,震怒著,一巴掌對著齊熬的臉就揮了過去。這一掌攜帶著肅殺的沖動,卻在即將觸到齊熬臉龐的一瞬間堪堪止住了手,強硬地一拐,猛地拍到了床上。

    “轟”一聲巨響,床板似乎都被劈得欲裂。

    齊熬靠在床邊,眼冒金星,瑟瑟抖了下身子。

    謝司涉見了鼻腔里哼出一聲嘲笑:“抖什么?怕?你還知道怕?你要真是知道怕你怎么還敢自盡?”說著提起齊熬的領口把人拽起來,雙眼噴火地質問他:“我當真這么不堪?讓你寧愿自盡也不愿跟我走?”

    齊熬虛弱,干裂的唇瓣張合喘氣,斷斷續續道:“不…不是的…”

    “不是?你是當我瞎嗎?”

    謝司涉也不知道為什么控住不住心中的怒火。

    他想就這么把齊熬一巴掌拍死,讓世上再無風后傳人算了,卻又告訴自己,離把齊熬帶回去只差一步,得忍著。

    努力呼氣平復心情,謝司涉松了手。

    他也懶得再去找什么衣服,直接脫了自己身上的外衫,也不管合不合身,親手給齊熬套起來裹好,又把齊熬一頭披散的黑發挽上去隨手一綁——

    “算了,不要鞋了,我背你回去。”

    齊熬只能連連后退,雙眼里又怯又慌,滿臉都寫著拒絕。

    謝司涉被氣地又冒了一肚子火氣。他的手掌幾次抬起又幾次放下,咬牙切齒看著齊熬:“我今天還就非要把你帶走!”

    齊熬咳了咳,咳著順氣,掙扎道:“我不是不想跟你走…而是我不能去姑蘇,我不能去給姑蘇王謀事。師弟,當初是你自己要去姑蘇的,從你做出要去姑蘇的決定起,我們注定就走在不同的路上了。”

    謝司涉的手僵在了空中。

    他的外衫脫給了齊熬,可他身上還是起了一層汗。

    起先謝司涉以為是天太濕熱,后來他發現背后這汗似乎是冷的…冷得他不受控制打了個寒顫。

    “不同路嗎…”咧嘴一笑,謝司涉笑瞇了眼。

    “齊熬啊,我們從來就不是一路人。不是在我決定去姑蘇的那一刻起,而是從一開始,從我們相識…不,是從我們生到這個世上時,就已經被上天注定好了的。”

    謝司涉艱澀道:“你是被選擇的人,而我…永遠只能站在你身后,吃你吃剩下的……”

    “不是的!”齊熬本來抵著床靠坐在地上,聽到謝司涉冰冷刺骨的聲音,忍不住身體前傾,伸手想要抓住謝司涉一般,仰頭看著他,眸子里的

    光慌亂又急切:“從我們相識起,你就已經是我的家人,永遠是我的家人……”

    “永遠吃你吃剩下的家人嗎?”謝司涉哈哈笑了兩聲,笑瞇了眼。

    再睜開眼后,謝司涉覺得剛剛沒收住情緒的自己很可笑。他不耐煩把齊熬的手踢開:“廢話少說,走了。”

    齊熬面露痛色,小聲喚了一聲“師弟”,閉著眼睛往后狠狠砸去。

    謝司涉:“!!”

    他算是明白了!齊熬這是明明白白一心要尋死,這是寧死不從的忠烈!

    冷笑著,謝司涉及時把齊熬撈了起來,撈起來發了狠暴怒著把他往床上一砸,掐住他的脖子恨聲問:“以死相逼?你難道就沒有別的招了?”

    齊熬被掐得雙目朦朧,卻不反抗,只是瞅著他看。

    他說:“我死后,你把我的尸體帶回去吧,回稟姑蘇王在你找到我前我就死了,這樣姑蘇王就沒有理由怪罪你了……”

    “!!!”

    “……”

    謝司涉膝蓋一折,單膝半跪趴在了床邊,他把頭埋在雙臂里,突然就什么話也說不上來了。

    齊熬不愿意背叛燕王,他寧死不愿去姑蘇。

    可是他還在擔心自己,擔心自己帶不回他,會被姑蘇王問責……

    謝司涉的心被刺到生痛。像是被人掏進胸腔用手捏住心臟使勁一握,疼得他忍不住彎下了腰。

    齊熬病重,也是大口大口喘著氣,強打力氣和精神,像是安撫謝司涉般,輕聲說:“師弟,你從小就是個好人…吃別人剩下的那個人,并不是你,而是…”

    “你別說了!”謝司涉低鳴著捂住了齊熬的嘴,他不讓齊熬再說話,兀自一遍遍地重復著“你別說了”。

    謝司涉仿佛陷入了天人交戰,鉗制住齊熬的力氣時大時小,面目猙獰又扭曲。

    也不知過了多久,謝司涉起身,面上不帶一絲感情,冷漠地伸出手討要:“把天書給我,我放了你。”

    他不要把齊熬帶回去給姑蘇王了,他只要天書。

    齊熬往床里面挪了挪,一言不發盯著謝司涉瞧。

    齊熬的眼睫是濕的,沾了水,暈開墨般,印著黑白分明的眼眸。他的臉色又過分蒼白,雙唇干裂失色,表情可憐的很。

    “沒有關系,我知道天書你從不離手。”謝司涉熟視無睹,再不退讓了。他沉著臉,準備硬搶。

    可這哪是硬搶,別說齊熬病成這樣才醒,他便是好好的,也連謝司涉一個手指頭都掰不開。

    謝司涉幾乎是不費力氣地就把齊熬雙手制住,打算從他身上摸出天書。

    齊熬掙無可掙退無可退,哀求道:“就當看在老師的面上,求求你…”

    “老師?龍無且他配嗎?我沒有這種偏心的老師!”謝司涉已經摸到了天書,就當他要把天書強拽出來時,外面傳來了急鼓聲。

    “咚咚咚咚咚”。

    一聲接著一聲,十

    萬火急的急速。

    這是謝司涉帶來的兵士。

    謝司涉帶了五千吳軍,駐守水營的燕軍僅僅三百人,襲擊落空的燕營是一場毫不費力的勝利。

    可是現在吳軍敲擊起了急鼓?

    謝司涉的手一頓,轉頭看向帳簾方向。

    “常水營回來了?”這個念頭一起立刻又被駁回:“絕不可能,臨江戰態膠著,懸著一線便要到堤堰了,這個時候不可能歸營。”

    謝司涉怒氣沖沖瞪著齊熬問:“怎么回事?”

    齊熬哪里知道怎么回事,他重病初醒又幾受驚嚇,還能清醒著保持意識在謝司涉手里掙扎,全憑借吊著一息毅力。

    謝司涉強硬地把齊熬背起,沖出營帳到外面一探究竟。

    外面下起了雨,豆大雨點從陰沉沉的天空落下,蒸騰著悶熱,灰暗天色里似乎裹上了一層不太真切的霧。

    謝司涉罵了一聲這雨下的忒不是時候,換了個姿勢,把背上的齊熬改為打橫抱起,似乎想讓他少受些雨淋。

    抱著齊熬,順著急鼓和兵鳴叫喊的聲音,謝司涉在一片雨幕里看到了久違的黑甲軍。

    并非騎兵,只是步兵。

    這些步兵身負黑甲,手握長戟,烏烏央央和吳軍交戰在一起。

    雨水打在這些兵士身上,再濺到污濘地上,大片猩紅刺激著雙眼。在這片猩紅里,謝司涉看到一個黑裳的男人提著腰刀,穿過混亂交戰的人群穩步向他走來。

    謝司涉看傻了眼,本能地向后退了好幾步。

    “燕王!?怎么可能是燕王?”

    隔著距離,雨幕里看不太清臉,可那樣的氣勢和殺氣,不是燕王又有誰?

    謝司涉抱著齊熬,轉身就要跑。

    方才抓到齊熬的地方還有小船,只要這些兵士牽制住燕王和他帶來的救兵,謝司涉覺得他就能用小船把齊熬帶走。

    可燕燎怎么會給謝司涉這個機會。燕燎輕功幾掠,在空中翻飛,冷冽的刀光印著水簾,謝司涉頭皮炸開,及時抱著齊熬在地上翻了個滾。

    從水中爬起來,謝司涉把剛剛護住的齊熬往身后一藏,紅著眼睛看向燕燎。

    燕燎黑著臉站在謝司涉五步之外,火燕刀尖被雨水沖下一縷頭發,他揮了揮刀尖,沉聲道:“把齊熬放了。”

    謝司涉冷笑出聲:“做夢呢?”

    方才的慌張已經不見了,謝司涉不顧狼狽從地上起身,沖著燕燎咧嘴笑出一口白牙。

    燕燎:“?”

    自嘲一笑,謝司涉問:“你真當吳泓晟覺得我有這等本事潛進燕營?”

    話音剛落,激戰的人群里,和燕燎一樣,又急掠出來了十個男人。

    十個男人穿著一模一樣的銀袍,銀袍上綴著大片五色花紋。他們臉上都帶著烏黑面具,面具陰森冰冷,只露出眼睛,現在這十雙眼睛都死死盯著燕燎。

    燕燎唇線向上一勾,睨了眼謝

    司涉:“十天干?本王以為,十二地支死后,吳泓晟再舍不得把他的親衛借給別人了。”

    謝司涉苦笑。姑蘇王怎么可能把十天干借給他。

    謝司涉也只是猜測十天干會被吳泓晟暗中派來,沒想到猜測成了真。

    “原來吳泓晟是真的不放心我辦這個事啊…”苦笑著,謝司涉在心里嘆了口氣。

    他忽然發現他和齊熬的那一場爭執就是個笑話。

    他便是心軟了、不再強硬地一定要帶走齊熬又能怎樣?十天干藏在暗處,根本不會給他這個機會。甚至如果自己的私心猶豫被發現,還會被稟告到姑蘇王那里。

    謝司涉抹了把臉上的雨水,看著把燕燎圍住的十個人,雙目中情緒無比復雜。

    他忍不住地想,想“吳亥原來一直在這樣的人身邊做事嗎”,又想“若是吳亥來辦帶走齊熬和天書的事,吳亥會怎么做”……

    這些想法萌生出來之后,他又不禁嘆道,吳亥野心那么大,又對握奇之術充滿了興趣,卻為什么一直沒對天書出手呢?

    是吳亥覺得時機未到?還是吳亥并不想要天書?

    謝司涉回過神來,他才聽到自己真的在嘆氣。而被他緊緊扯在身后的齊熬,瞳孔逐漸渙散,時不時咳幾聲,搖搖欲墜……

    這一發現讓謝司涉整個人一頓,渾身血液猛地沖向了腦海。他趕緊伸手摸上齊熬的額頭,發覺齊熬額頭上的溫度都快能蒸菜了!

    謝司涉走了兩步,看看燕燎和十天干,又看看齊熬,一咬牙,重新把齊熬抱起,抱起后就要往營帳方向跑。

    他想帶著齊熬走,可十天干卻不允許了,原本把燕燎團團圍住的十天干身形錯開,手中的劍齊齊對準了謝司涉。

    謝司涉吼道:“這雨太大了!不帶他去避一避雨他會死的!”

    十天干罔若未聞。

    他們面上烏黑的面具沉得像鐵,黑得像炭,五色銀袍在雨里飄動,并不說話,只是舉著劍陰森冷酷向謝司涉步步逼近。

    謝司涉額上青筋暴起,罵道:“一群蠢蛋!齊熬要是死了你們拿什么回去交差?!”

    “廢個什么話,你快帶齊熬先走!”燕燎發了話,手中寒刀沖著十天干揮上去。

    燕燎是不信謝司涉的,可齊熬的樣子他也看到了,這個時候,謝司涉著急的模樣至少比十天干靠譜。燕燎想先解決了棘手的十天干再解決謝司涉。

    可十天干身形幾轉,陣法速成,把燕燎三人圍在了包圍圈里。

    燕燎挑了挑眉。

    十天干的身手可比十二地支好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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