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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8章    兩頭不靠岸的人    1

    新工廠正式投產(chǎn)，陳教授的身影并沒有出現(xiàn)在剪彩典禮上。孫長鳴極力反對好友從公司撤股，即便是陳教授提出的退出條件對他更為有利。他說這份產(chǎn)業(yè)是兩人多年的心血，不該為了一點分歧就輕言散伙。為了說服對方，孫長鳴一直在積極解決固體廢料的問題，想要在成本和廢料處理之間尋求平衡。他親自主持了一個通過改造焚燒爐來解決廢料的項目，這樣廢液和廢料都能得到處理。但焚燒會產(chǎn)生煙霧和異味，周邊村民對此漸生不滿。

    廠方向村民出示各類檢測報告，力證這些氣體不會對人的身體和牲畜、農(nóng)作物帶來不良影響。孫長鳴也吩咐下屬悉心打點與周邊村落的友鄰關(guān)系，不僅給當?shù)匦W捐錢捐物，每逢節(jié)日、重大活動廠房還必定出錢出力，工廠這才得以正常運轉(zhuǎn)。可時間長了，還是會有人找上廠區(qū)，不是說自家的雞、牛病了，就是老人小孩兒夜里咳嗽不休，

    當初建廠時申報材料隱去了硝化固體廢料的的存在，程序本身存在缺陷。無論這些找上門來的由頭是真是假，一旦進入投訴流程，對他們工廠均屬不利。孫長鳴不得不增加人手來解決這類問題。身為自己人，辦事可靠的衛(wèi)林峰被委以重任，調(diào)往廠區(qū)安保部門做主管。

    衛(wèi)林峰這些年在孫長鳴身邊沒少替他處理各種麻煩，在新的崗位上如魚得水。有幾次村民投訴在他的斡旋下都得到了妥善解決，孫長鳴對此很是滿意。尤清芬也被調(diào)到了新工廠的生產(chǎn)車間。衛(wèi)林峰收了心，和她在附近租了間民房，吃住都在一處，在旁人眼里無異于一對普通的中年夫婦。

    對于衛(wèi)林峰的工作調(diào)動最有意見的人還屬孫見川。他長期在京發(fā)展，每逢回家看到開車的人換了新面孔，會生出強烈的不安全感。新司機對待狗仔和他的粉絲不是過于生硬就是態(tài)度太軟，總不如老衛(wèi)機靈。

    孫見川的發(fā)展正處于穩(wěn)步上升期。他發(fā)了兩張專輯，每張都反響不俗，在圈子里逐漸站穩(wěn)了腳跟。然而人紅是非多，他如今不但要面對同類型競爭對手的壓力，也有來自于樂隊內(nèi)部的麻煩。樂隊五個成員，孫見川的人氣始終一枝獨秀。粉絲認為樂隊拖累了他的發(fā)展，希望他早日單飛。成員內(nèi)部同樣對他嫉妒不滿，責怪他自顧自己吃肉，不管他人喝湯。從校園一路走來的兄弟之間已然生了嫌隙。

    前不久，孫見川在夜店為小伙伴慶生，一群人玩兒得十分盡興。幾天后一張他爛醉倒在沙發(fā)上，儀態(tài)不雅、衣冠不整的照片流傳出來，一時傳為笑談，還被認為是私生活不檢點的證據(jù)。天知道他既沒有招惹身邊的火辣美女，也不碰不干凈的東西，只不過酒量就那么差勁，喝多了容易犯糊涂。敞開的襯衣也是因為醉后潮熱才自己解的扣子。

    當時在場的人里有樂隊伙伴和他們的女友，有公司同事，也有團隊成員，大部分是朝夕相處的親近朋友。照片只能是他們中的一員散布出去的，但事后沒人肯背這個鍋。孫見川萬萬沒有想到會被身邊的人擺了一道，神經(jīng)再大條不過的人也寒了心。他大半夜打電話對陳樨訴說自己的苦悶，一邊喝酒一邊抹眼淚。他說自己信得過的朋友只剩下陳樨了，要是她能在身邊，像小時候那樣為他做主，他就什么都不怕了。

    陳樨也替孫見川糟心，她靈機一動提醒道：“不是還有妍姐嗎？”

    段妍飛這些年把孫見川的個人網(wǎng)站和后援會打理得井井有條，在粉絲中很有威望。她是用自己的業(yè)余時間來做這些事的，孫見川每每表達謝意，她都說自己樂在其中。她家的策劃公司也與演藝文化相關(guān)，對這一行的門道頗為了解。川子想要一個值得信任又得力的人，再沒有誰比段妍飛更合適了。

    孫見川一聽有理！他放下手頭的工作飛往上海，懇請段妍飛加入他的個人團隊，開出了十分誘人的條件。段妍飛是爽快人，她只考慮了一晚，就果斷離開了家人為她嫁人前打發(fā)時間而設(shè)的工作崗位，正式追隨孫見川而去。

    事實證明這對他們雙方來說都是正確的選擇。段妍飛善于和記者打交道，辦事利落老道，審美也在線。最重要的是，她真心看好孫見川，一心一意替他著想。有她在旁助力，孫見川少了后顧之憂，因為自身個性得罪人的問題迎刃而解。段妍飛也找到了自己喜歡的事業(yè)，遠比在自家公司混日子更自信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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