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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竹瀝揉著眼睛點點頭，抱著睡衣往浴室里躥。

    等她洗完澡，才發(fā)現(xiàn)睡衣拿錯了。這次出行，她和段白焰帶的是同款兔子睡衣，除尺碼之外，只有顏色不同。她的是粉白，而他的是純白。

    她手上現(xiàn)在這件，就是純白的。

    “小白！”浴室里水聲停下，姜竹瀝叫他，“我的睡衣好像拿錯了，你能幫我遞一下衣服嗎？”

    “……”

    房間里鴉雀無聲。

    姜竹瀝奇怪，又叫了一聲：“小白？”

    “……”

    還是沒有回應(yīng)。

    姜竹瀝心里疑惑，難道這大半夜的，他又跑出去了嗎……

    她把浴室門推開一條縫，將腦袋探出去，左看看右看看，發(fā)現(xiàn)段先生根本就坐在床頭，沒有挪窩。

    姜竹瀝：“……”

    他似乎在沉思，面朝著浴室的方向，單手撐著下巴一動不動，表情沉默而凝重。不過，姜竹瀝現(xiàn)在的關(guān)注點是……

    “段白焰。”她扶著門，笑得喘不上氣，“你一米八的個子，穿我的衣服不嫌緊嗎？”

    段白焰聽見她的嘲笑聲，立刻回過神。

    他一臉茫然：“什么？”

    姜竹瀝笑瞇瞇地，意有所指地指指他。

    段白焰微怔，順著她指尖的方向往下看，看到自己穿著粉白色的睡衣，兔子耳朵長長地垂下來，肌肉緊繃，快要把扣子撐開。

    段白焰：“……”

    段導(dǎo)立刻沉下臉，面無表情：“我這就脫下來給你。”

    一直到換回衣服，姜竹瀝還在嘎嘎嘎地笑。

    他把她按在床上吹頭發(fā)，暖風(fēng)嗚嗚響，毛茸茸的發(fā)絲在眼前飛。一直到姜竹瀝笑夠了，才仰頭看他，眼睛睜得圓滾滾：“你剛剛在想什么，想得那么出神？”

    段白焰的神情立刻變得有些不自然。

    姜竹瀝癟著嘴扯扯他的袖子，眼瞳濕漉漉，一副撒嬌的樣子。

    他默了默，低聲：“你確定要聽？”

    姜竹瀝瘋狂點頭。

    “我剛剛……”段導(dǎo)低咳一聲，“剛剛在想，女兒出嫁的時候，要給她準(zhǔn)備多少嫁妝。”

    姜竹瀝：“……？？”

    “我，我無法想象……”段導(dǎo)手足無措，語無倫次，“我們倆的女兒，得好看成什么樣子啊？”

    “……”

    他一本正經(jīng)，得出結(jié)論：“她應(yīng)該嫁給一位王子。”

    “……”

    他的表情真的好嚴(yán)肅，姜竹瀝不忍心打斷他的幻想，強(qiáng)忍著狂笑的沖動，艱難地問：“那你有沒有考慮過……稍微現(xiàn)實一點的問題？”

    段白焰不懂：“比如？”

    “先不論八字還沒一撇，我未必真的懷孕了。就算真的有了——概率百分之五十對百分之五十。”姜竹瀝問，“萬一是個兒子怎么辦？不養(yǎng)了嗎？”

    吹風(fēng)機(jī)還在嗚嗚嗚，段白焰的手卻僵在原地，就地愣住。

    愣了好久好久，他非常非常勉強(qiáng)地，猶豫而艱難地說：“那，那，也……也養(yǎng)吧。”

    ***

    后半夜，姜竹瀝明顯感覺到，段白焰的情緒非常低落，滑梯似的一溜到底。

    結(jié)合她最近喜酸、情緒起伏不定、異常暴躁等種種跡象來看，段白焰絕望地想，完蛋了，她肚子里一定揣了一只像自己一樣的混世魔王。

    段導(dǎo)心都碎了。

    然而姜竹瀝的心比他碎得更加稀巴爛，她最近情緒變化很大，比過去更加敏感，看他這副樣子，她無法控制地在腦子里演小劇場。

    于是段導(dǎo)將睡未睡之間，再一次被一巴掌拍醒了。

    段白焰：“……”

    接下來十個月要怎么過。

    他舔舔唇，伸長手臂撈住她，聲音低啞：“又夢見我逼你生孩子了？”

    “沒有。”姜竹瀝聲音很小，難過地譴責(zé)他，“我夢見我們的女兒出生之后，你就跟我離婚了，然后你給她找后媽，后媽還虐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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