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天下魁-《百歲寒蟬》
被柳伽那眼神看的頭皮發麻,于新郎這才從袖中掏出一個紅釉的瓷碗,碗上勾勒出一個醉臥的美人,于新郎將瓷碗放在桌子上推到柳伽面前,在碗中倒入大半碗清水,不多時一股酒香就從碗里飄了出來,香味不遜色剛剛開封的艷骨。
“喝不喝?”于新郎故意咣當起那個紅瓷碗,香味愈發濃郁,笑瞇瞇的看向已經正襟危坐,目不斜視的柳伽。“嘿嘿嘿,既然先生都說了,那弟子也不客氣了。”聞言柳伽也繃不住那副正經樣子,搶過于新郎手中的瓷碗,一飲而盡,更是不舍的控了控瓷碗,生怕有酒遺漏。
“先生,這個碗是?”柳伽也曾見過酒泉,制式與這瓷碗相去甚遠,哪怕喝完了碗中酒半天,柳伽都沒舍得放下,“這是酒泉最初的四個祖宗碗之一,后來的酒泉其實都算是次品,也只有這四個祖宗碗能夠和那酒海以及胭脂紅的頭等酒蟲齊名。”于新郎伸過手去,似乎想拿回那瓷碗,柳伽卻是一把揣在了懷里。
“先生,要不我拿我的那套君子同酩換你這個酒泉吧!”柳伽觍著臉一臉憧憬的問到?!澳愕哪翘拙油??你不是送給我了嘛?哪有用我的東西換我的東西的道理啊?”于新郎眼觀鼻鼻觀心,不去看柳伽那副恨不得自己給自己來上一刀的表情,老神在在的喝著茶水,拿過還擺在柳伽面前的艷骨,倒在了那套君子同酩之中。
使勁咬了咬牙,柳伽又從隨身的咫尺物內取出來一個瘦高的瓶子,通體豆青,瓶身上繪有一顆蒼勁虬結的怪松,“先生,再加上這個同樣出自何大家手筆的歲寒瓶行不行?就換這一個酒泉!”于新郎笑而不語,只是這笑容看的柳伽都想抽丫的,不過出于考慮到于新郎一只手就能碾死自己好幾次,柳伽還是壓下了自己抽于新郎的沖動,真要動起手來吃虧的肯定是自己 。
再次從咫尺物內取出四個杯子,柳伽如喪妣考,現在自己這副模樣和當年栽在自己手里的野修也是大同小異,可謂是報應不爽?。】迒手樀剑骸跋壬揖椭挥羞@些家當了!”于新郎卻拿起一個盛滿艷骨的杯子遞給柳伽,搖了搖頭道:“好了,這個酒泉我送給你了,用不著裝可憐,你的這套酒器我真看不上,何兆林那家伙做這種東西的技術未必比得上我,那個君子同酩還是我幫他出的主意?!?
“我就知道我家先生為人寬厚,待弟子更是視如己出,我對先生之敬仰真是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弟子就先謝過先生了!”像是生怕于新郎反悔,柳伽拍個馬屁的功夫就把除了盛酒的四個杯子之外的所有酒具全部都收了起來,那個酒泉更是專門放到了一個小巧的方寸物之內,動作快的于新郎都沒反應過來。
一壇艷骨除了少掌柜段星瀾連番推辭,最后沒辦法才喝了一杯,剩下的就被三人勻了,老酒醇厚卻也醉人,哪怕段佟裳經常飲酒,此時也醉倒在桌子上,不斷喃喃到:“于先生,劉先生,喝!只管喝!喝醉了住在我家便是,狗蛋兒,你小子去把家里的客房收拾收拾……”。于新郎見老人已經喝醉這才起身,拉著柳伽悄悄的離開了酒樓,臨走時帶走了兩壇艷骨,給老掌柜留了一壇。在柳伽的陪同下,來到了那間一甲子都只有學生在變的私塾,早先于新郎也曾來過,不過當時記憶未曾尋回,故此柳伽認得自己,自己卻不認識柳伽,當年在私塾讀書的時候好像沒少被柳伽刁難似的……
想到這,于新郎回頭沖著不明就里的柳伽咧嘴一笑,一道閃電從天而降,柳伽還沒想明白怎么回事就被一道雷霆劈飛,倒在地上抽搐了好一會才緩過勁,張嘴說話時仍有黑煙從嘴里裊裊飄起,“先生,我感覺今天這雷有些古怪!”“嗯,我也感覺有些古怪?!庇谛吕深^也不回,有人欺負欺負再舒服不過了,卻忽然沉聲道:“柳伽,等會我送你一個大機緣,接不接得住就看你自己了?!?
“機緣機緣,有緣者得,弟子一定努力?!绷ふ溃谛吕杀绕鹕弦粋€帶他上山之后就撒手歸西的師傅其實靠譜的多,無論是修為能夠走到元嬰境界,還是鎮守咫尺福地的機會,其實都是于新郎在那座祖師堂為他這個徒弟討來的,有些話說出來太酸了,記在心里就好。
“嗯,不錯,看來為師一記雷法把你劈聰明了。”聽到這句話柳伽心里那點感激頓時蕩然無存,在心里默默比了個中指,低聲罵了一句“你大爺的!”。話音未落又是一記雷法,柳伽這次學聰明了,縮地成寸,遠遠的躲到了一邊,未曾想剛剛站定身形,就有近十道雷霆尾隨而來,“啊~”私塾外頓時響起凄厲的慘叫,聲音凄厲的讓那個罪魁禍首都忍不住縮了縮脖子,連連搖頭。
于新郎抬頭看了看咫尺城的天空,雙目直視著西北方向,似乎在和天幕外某雙一直監視著此處的眼睛對視,從袖中取出一壇艷骨,用手敲開封泥,大大咧咧的盤腿坐下,左手拎起酒壇朝著雙目注視的方向搖了搖,臉上露出戲謔的笑容,繼而大口大口的喝起酒來,不求細品,只求一醉,不多時一壇酒便飲下肚中,此時于新郎也有了幾分醉意。
柳伽見先生席地而坐,也未著急,有些事急不得,于是就雙手攏在袖中,依靠著私塾的門檻,在那半蹲半坐著,只是聽于新郎輕聲說道:“此世前半生渾渾噩噩,失魂落魄,連自己是誰都分不清,既然今日清醒,那就該為自己做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情了?!?。
于新郎以袖里乾坤的手法將已經空了的酒壇收回袖中,緩緩起身,輕輕抖去一身塵土,一身紅衣依舊一塵不染,面容平靜,雙眼幽邃如淵,朗聲道:“雜家于新郎有一劍要問劍仙李劍歌!”一道手提一劍,腰懸一個紫金色葫蘆的的白色身影從于新郎身旁浮現,眉目間和于新郎有幾分相似,相較于新郎的最大差別,就是那一身幾近浩瀚的劍氣,排斥的周身丈許空無一物,連紅衣于新郎也只能被排斥在外,可見劍意之霸道。
“雜家于新郎有雷法要問天師府天師張靜初?!彪S著這一聲輕喝,再次有一道身影從于新郎身旁浮現,只是這道身影身穿道袍,頭戴蓮花冠,赤足而行,雙目被一層黑布蒙住,全身竅穴有電光流淌如水,甚至溢出體外,在身形穩定以后直奔正西方向,去往天幕之外。
“雜家于新郎有火法要問祝融峰火神子祝黎?!蓖瑯右灰u紅衣的身影浮現,只是紅衣鼓蕩,猶如火焰升騰,雙目更是色澤赤紅通透,無眼白眼瞳一說,嘴角掛著張揚笑意,牽扯出一道紅色長線直奔正北天幕而去。
“雜家于新郎有水法要問共工府漣清夫人。”一道青衣束冠的身影在于新郎身邊浮現,臉上笑意恬淡,全身上下僅僅是一枚青玉發簪束起頭發,其他便再無裝飾,身形穩定之后隨即便消失,再次出現時已經身在南方天幕之上了。
“雜家于新郎有一拳要問驪珠廟尹邛?!庇谛吕烧鹚橐簧砑t衣,輕輕伸了一個懶腰,脊背弓起,如同藏龍于骨,身形拔地而起,腳下地面寸寸龜裂,一雙腳印清晰可見,直奔咫尺城正上方而去。
“雜家于新郎還有符錄一道要問扶蘇學宮林歸雁?!庇谛吕缮硇沃北嘉鞣教炷坏臅r候再次一陣顫抖,一個身背書箱的身影從他的身上撕扯出來,直接被彈向東方尚無人坐鎮的天幕,如今只有那提劍白衣滯留在原地未動,也不肖動了,此時天邊已經有一道身影御劍而來,很快就會到。
柳伽已經被眼前的一幕震驚的目瞪口呆,單單不論于新郎問道的幾個人,光是一身化五就已經顛覆了柳伽的三觀,至于于新郎問道的幾個人則更是不得了,都是各自擅長的方面的拔高之人,簡而言之,他們已經走到了前人走的路的盡頭,而且他們還靠著自己又往前走了一大段,是否后無來者尚未可知,但是絕對前無古人。
“柳伽,知道他們是誰吧!”閑暇之余白衣于新郎還有心情閑聊,“知知知……知道,這幾位前輩在各自擅長的方面都是公認的天下第一。”柳伽結結巴巴的回答到。“那他們之下的第二呢,你知道是誰嗎?”于新郎再次問道,不過這次倒是把柳伽問住了,對啊,僅次于這幾位前輩的身后之人又是誰呢?
“弟子孤陋寡聞了,確實未曾聽說過僅次于這幾位前輩的高手之名,想來能夠在幾位前輩身后直追這幾位山巔之人,也應該是幾位前輩的子侄后輩,師兄師弟了?!绷ひ惨呀洸煊X到天邊那道破空而來的劍光了。
“不,不,不,這次你真的猜錯了,大錯特錯,世人最大的悲哀就是只知道一脈魁首,卻總是忽視那魁首之下的第二人,我就是那天下第二!興許今日之后,就是天下第一,哦,不對,不是興許,而是一定!”白衣于新郎雙袖抖落無數飛劍,飛劍如同洪流般倒懸而上,猶如天地之間懸掛了一條飛劍長河,見首不見尾,“而且每一樣都是天下第一!”。
“每一樣?每一樣!”柳伽聞言幾乎道心崩碎,跌坐在地上,看著已經腳踏飛劍長河直奔天幕之外的于新郎嘴唇不住顫抖,自己的便宜先生到底是什么資質?這是要一口氣爭一爭六個天下第一嘛?“瘋了,全都瘋了!全都瘋了!先生,你到底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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