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硝煙里的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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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傍晚。
晚霞飄散,須臾間,黃昏在夜幕來臨前保持沉寂、幽幽地注視著緬北這片難以平靜的土地。
南渡河畔,封閉的村寨遺世獨立,任憑誰登高放眼望去,墻頭、屋脊、樹頂和街口都被頭頂那一片銀灰色的暮靄漸染上了一抹孤清的白。
……
周覺山在一樓沖了個涼水澡,他赤-裸著上半身,簡單地擦拭了兩下,彎腰,抽起一條毛巾上樓。
鞋面的褶皺跟隨著他沉穩的腳步一頓一緊。
在思回頭。
周覺山停住。
兩道視線恰好撞在了一起。
“……”
周覺山瞳孔驟縮。
在思驀然站起,后退,她惶惶地靠到了墻上,把手機藏在了背后。幾秒鐘內,她腦海里有無數種想法交織在一起,讓她無法輕易地判斷,她現在腦子很亂。
周覺山暗罵了一句,重力地踹了一腳門框。他快步上前,語氣還算平靜。
“給我。”
他將兩臂撐在了她的耳側。
在思害怕地搖頭。
“別逼我動手。”
他要他的手機。
在思緊抓著不放,用盡全身地力氣抵住他。“你到底是誰?你怎么會認識趙駿?”
趙是在思原本的姓,她父親過世之后她母親后來有改嫁。俞是她養父的姓。但是她生父的名字是刻在烈士碑上的,哪怕她那時候還小,那她也記得清清楚楚。
周覺山掰開她手腕,拿回手機,冷冷地看她一眼。“你說的那人是誰?我沒聽說過,我也不認識。”
他轉身就要走,在思連忙抓住他手腕,他將她甩到床上,在思從床上爬起,快速地越到他面前,伸開手臂,堵住了門口。
周覺山扶額,惱火,他反手用手臂扣住了在思瘦弱的肩膀,將她重力地壓在了一旁的衣柜上,眼睛死死地盯著她。
“你tm想干嘛?”
在思咬唇回望著他。
“我要知道真相。”
他以前瞞她可以,騙她也可以。這都無所謂,畢竟立場不同、身份不同,她也沒有資格和地位一定要逼他去說些什么。可是現在不同,她想不通他怎么會在衣服的內夾層里藏一個手機,他又怎么會認識她父親,這一通電話又是怎么回事,她父親不是早在十幾年前就死了嗎。
“你知不知道我生父叫趙駿?”
說話間,她眼眶濕了,眼睛也紅紅的。
她還記得,早在周覺山發現她是戰地記者的時候,他就曾經說過——他說他如果想查一個人簡直再簡單不過,五分鐘之內,她這一生所有的資料都會瞬間呈現在他面前。
那好,假設他已經查過她,那他應該知道,她生父叫趙駿,是中緬邊境的緝毒警察,在她六歲的時候因公殉職,這些東西在她的檔案和履歷里寫的清清楚楚……
周覺山不以為然。
他一把捏住在思的下巴,十分漠然地直視著她。“這位小姐,同名同姓的人有很多,好,我承認,我認識趙駿,但是我手機里的這個人跟你沒有半點關系。”
周覺山推開她。
在思被摔坐在了地上。
她望著他的背影,沒有再追他,周覺山推開房門,臨走前,眼角無意地一瞥,一抹銀白色的亮光閃進了他的眼底。
在思流著淚,正坐在角落里,她手里捏著他前些天留給她防身用的那把軍刀,她手有些抖,刀尖鋒利,刀刃緊緊地抵著自己纖細的脖頸。
周覺山頓住。
忍不住又嗤笑一聲。
他干脆不走了,關上門,背靠著門板,從褲袋里隨手掏出來一根細長的香煙,手里的打火機打開了兩次,不太好使,他又走到桌邊,從抽屜里抽出兩根陳舊的火柴,隨手劃開,用手心擋著風,將一叢幽亮的火光挪到了自己的面前。
須臾間,猩紅的火光忽明忽暗,一絲淡淡的煙味飄散開來。
他夾著煙,坐在桌子的邊緣,隨手撲落了兩下還未干透的短發,眼睛望著窗外,一瞬不瞬地看著樓下那群還在嬉戲的孩童,淡淡地開口道。
“你tm有什么資格威脅我。”
她的人是他的,命也是他的,自從他和她認識以來,他前后救了她多少回。退一萬步講,他可以不計較這些,那她也只不過是一個跟他認識了一個多月的女人而已,連床都沒上過,還整天千方百計地想著要離開他,她為他做過什么?又能在他心里有多少分量?
在思垂眸,將刀握得更緊,她知道她這樣拿性命威脅人是很卑鄙,但是她別無選擇,這也都是他逼她的。
她很冷靜,極度地冷靜。
她捏著刀,手還在抖,但她并不害怕,她經歷過的痛苦和折磨遠比這讓她更加煎熬,死亡有時并不比活著可怕。
她將刀尖扎進了自己的皮膚里面,一滴鮮血順著刀尖緩緩地滴落出來……
“我只想知道那是不是我父親……”
“我早就說過,你好奇心不要太重。我的事你沒必要知道,除非你死了我倒是能考慮考慮。”
他心煩,將煙也扔在一旁,側頭瞥她一眼。
空氣凝滯。
房間里也靜默了一瞬。
她舉起刀,刺下,卻被他跳下桌先一步攔住。
“你是傻嗎。”
他有些緊張地盯了她一會兒。轉念,掰開她手心,將刀踢到了遠處,“你要是真死了,那知不知道又有什么意義?”
在思望著他,淺淺地微笑了一下。
“我就知道,你不會不管我的。”
兩個人距離很近,氣息也交織在一起,她靜靜地望了他一會兒,片刻后,她閉眼,軟軟地靠進了他的懷里。
男人的懷抱很溫暖、很結實,她雖然一直都很怕他,但是有他在的時候她還是會莫名地安心。
如果換做是以往,她從來不會對他這樣主動靠近,周覺山察覺出不對,他蹙眉,低頭看她。
“你怎么了?”
他語氣溫柔了一些。
在思搖頭不語,她睫毛霎動,輕輕地環住了他的脖子,嘴唇卻越來越白,呼吸也越來越弱……
周覺山瞬間反應過來。
他掀開她上衣,一把十厘米長的拆信刀正扎在她的腹部,一股鮮紅的血液從她身體里流淌了出來……
他瞠目,怒火直燒,抱起她就往樓下狂奔,不禁破口大罵。
“你tm瘋了是不是?!”
在思安逸地閉著眼睛,將頭靠在了他的頸窩里,“我……如果沒死……你就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我好不好……”
她沒扎在致命的部位,只是留一點血,應該不會死的。
周覺山顧不上那么多,“你給我閉嘴,活下來再說!”
他用臉貼了一下她的額頭,疾步跑下樓,急速閃過的身影驚動了一整條街的哨兵和巡邏兵,沿街的士兵紛紛探頭看過來,村民們也在納悶是怎么一回事,鮮紅的血液滴落在途徑的樓梯和街頭巷口,村里的小孩子被他嚇得大哭小叫。
陳醫生正在村口的竹棚里檢查傷員的情況,他剛打開醫療箱,聽診器還沒有拿出來,身后,周覺山突然抱著一個滿身是血的女人跑了進來。
他赤-裸著上半身,頭發還濕著,渾身是汗,腹部和褲子上沾滿了新鮮的血痕,連鞋子在路上都跑掉了一只。
……
誰也沒見過周覺山這么狼狽的樣子。
馮連長正巧也在,他拿起板凳湊過來看看。
“團長,這……”
“救人!瞎嗎!都tm給我讓開!這女人今天要是死了,我就讓你們挨個去地雷區給我走一遭!”
“……”
整個竹棚的人霎時間四散奔逃,連瘸了腿的湯文都跑得一溜煙兒的快。醫務組的人留在原地,一個個面面相覷,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周覺山把人平放在了最近的涼席上面,陳醫生連忙交代幾個護士準備麻醉藥和手術刀。
在思面無血色,周覺山轉身要退出去,她用盡最后一點力氣叫住他,有氣無力。
“等等,你……”
剛剛的事情,他還沒答應她呢。
周覺山回過頭看她,她衣服上現在全都是血,眼角流著淚水,臉色蒼白如紙,一襲烏黑的長發摻雜著汗水和血水凌亂地散落在舊色的涼席上面。
女護士們很快地動作起來,迅速操作,在竹棚附近掛上了一圈醫院專用的隔斷簾,周覺山眉頭緊鎖,在思還定定地望著他。
陳醫生要準備消毒了,他想了想,婉轉地提醒周覺山道,“周團長,你留下也幫不到她的。”
周覺山點頭,他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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