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飛來橫禍-《明人不撒暗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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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那是一片深不可測的汪洋大海,我也會奮不顧身地跳下去。”
01
心理咨詢師里的談心依舊如同往常一樣。
已經完全適應被趙北笙帶節奏的陳醫生掏出早已準備好的棋盤,非常沒有職業道德且理直氣壯地說:“來都來了,也別急著走,陪我下幾把。”
“怎么,我不在,您連個下棋的人都找不到了?”趙北笙打趣他。
陳醫生鼻子一哼:“醫院那些人技術都不行,贏得一點成就感都沒有。”
趙北笙點點頭:“可您在我這兒也找不到成就感啊。您和我下了幾年,好像還沒有贏過一局。”
陳醫生老臉一紅,粗著脖子低吼:“這次,這次我讓你輸得心服口服。”
“好好好,您開口,我哪有不陪您的道理。”
趙北笙也不調侃他了,把他氣著了沒準就給自己開個無藥可救的病歷單出來。
手剛碰到棋子,趙北笙手機就響了——是肖晨。
“我出去接個電話,馬上回來。”趙北笙起身帶上門,把手機放在耳邊,“怎么了,舅舅。”
“趙北笙,你最好處理完你那邊的事情就趕緊回來。”肖晨的口氣算不上好,“我問你,你老實回答我。你那車除了上一次讓尹南箋試了一次,之前有開過嗎?”
趙北笙瞥了一下眉頭:“前一天我剛剛開過,怎么了?”
“剛剛4s店給我打電話,說你車的剎車被人動了手腳。”
聽完這句,趙北笙立馬從樓梯的安全出口往下走。
“具體一點。”
“我侄媳婦是新手吧,那情況下她估計是沒察覺出來剎車的腳感發軟,或者說有異常震顫,那就是剎車片過熱的情況。”肖晨心有余悸,“你應該慶幸她才剛剛起步,車速還不快時就撞上我的車被迫踩停,要是速度真提上來才發現剎車失靈,你們估計早涼了……喂,趙北笙,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在聽。我是在想——”趙北笙微微低著眸思索,“我要把車給尹南箋這件事,還有誰知道。”
“啊咧。”肖晨一臉蒙,“沖著我侄媳婦來的?我還以為是你得罪了哪個商業大佬,被人家給殺人滅口順帶捎上了我侄媳婦這個炮灰。”
趙北笙反復搜刮著那天在體育館里的記憶,和尹南箋坐在一起,他在將車鑰匙遞給尹南箋的時候,周圍應該是沒人……不,有一個女孩。
“我等會兒打給你。”
說完,他就掛了電話,打給了尹南箋。
尹南箋那邊一直占線,后來就直接關了機。
心里隱隱不安起來,趙北笙神色未變,從手機通訊錄里找了個號碼撥了過去。
02
桃子坐在肯德基里和一群小學生開黑。
暮色四合,烏云密布,空氣里透著一股煩悶的熱氣,而她緊盯著屏幕,在釋放二技能準備點亮三技能一錘定音的關鍵時刻,頁面突然彈出了一個對話框。
她手一頓,游戲界面灰了下來,段位從星耀啪嗒掉回到鉆石。
桃子:“……”
她終于忍不住罵出了聲:“哪個孫子!”
榮升為“孫子”的莊之橈從外面興高采烈地跑進來:“嘿,在這兒呢,我打尹南箋和你的電話都沒人接,本來還想來找你們的,正好看見你在這兒。”
桃子的臉霎時黑了大半,雙手并用鎖住他的喉。
莊之橈哇哇大叫救命:“你你……你輕點,掐得我都差點看見我死去的外婆了!”
“你要是給不出一個正當理由,老娘馬上送你去見你家親愛的外婆。”
“有的有的,正當理由有的。”莊之橈逃離她的魔爪,捂著脖子連忙說,“你們不就一直好奇那送花的是什么人嗎,我告訴你,小爺神通廣大,給咱家小南箋查出來了。”
“你做夢呢,人家花店干嗎告訴你?”她眼底寫滿了不相信。
“我說你這人怎么就不能相信一下我呢。”莊之橈壓著聲得意地說,“我把那送花小姐姐給拿下了……”
桃子把他腦袋一拍:“你個渣男。”
“這不是重點!”莊之橈十分不高興道,“重點是,送花的是個女人,還據說長得特別好看。你不覺得很奇怪嗎,一女的干嗎送那么多花給另外一個女的?”
“是挺奇怪的……”桃子低頭做思考狀。
手機突然響起,是一個陌生號碼打來的。
她有些疑惑地接通。
“周年年是嗎,我是趙北笙。”
桃子:“……”
趙北笙怎么會有自己的手機號碼?
“很抱歉打擾到你,我是想問,你們學生會在校慶安排幫忙的人,你應該都有印象吧。”
這問題問得莫名其妙,但桃子還是老實地回答:“有。”
“短發,齊劉海,眼睛不大,身材微胖,性格可能有些內向,這樣的女孩子你認不認識?”
桃子略微思索:“嗯,記得,是大一文法學院的女孩子,叫蔣文文。”
“能不能幫我找到她,問她在校慶那天有沒有見過一個燙著波浪卷發的女人。
趙北笙的語氣是從未有過的急切,桃子似乎是嗅到一絲不同尋常的意味:“到底發生什么事了?”
“我找不到南箋了,我打給她的電話她一個都沒接。”
趙北笙訂了最近一班的機票,現在已經拖著箱子等出租車前往機場。
在一旁偷聽了半天的莊之橈也附和:“對對對,我打的電話她也沒接!我正奇怪呢,這小妮子玩手機重度患者,從來沒有不回電話。”
桃子說:“我現在就去找蔣文文,一會兒給你回電話。”
“好。”
大約二十分鐘,桃子的電話就來了。
“趙學弟,蔣文文在出體育館之后確實遇見了一個燙波浪卷發的女人,長得特別好看,說是想要和她做朋友,還請了她吃價格不菲的日料。”
“有沒有提起我們?”趙北笙問。
“有。”桃子臉色漸漸凝重,“對方隨口提了你們的事,蔣文文就告訴她,你對南箋特別好,家里也有錢,剛進去就聽見你要把車鑰匙給南箋,讓南箋在你不在的時候隨便開。”
“我知道了,謝謝。”趙北笙捏緊拳頭,掛了電話。
桃子聽著忙音,和莊之橈面面相覷。
此刻天色大黑,一個小時的行程讓趙北笙覺得漫長無比。
一下飛機,他就立馬將手機開機,撥了個電話。
電話響了幾聲,通了。
“喂,又是哪個沒長眼的喊爺爺串場!”電話那頭的人極其不耐煩。
“蕭余。”趙北笙此刻語氣冷得不像話。
“你啊,大晚上的你不和你家親愛的卿卿我我,打給我干什么?”
那邊吵吵鬧鬧的。
“上次你塞在我書包里的gps定位器連接的是不是你的手機?”
“哈?”
蕭余下意識地解釋:“喂喂喂,我可沒下那個軟件注冊賬號監視你,我就是嫌棄那玩意兒丑才丟你那兒的……”
“那現在注冊一個。”趙北笙打斷蕭余,他剛從飛機的接送大巴上下來,叫好的出租車已停在大門口等候多時,“然后幫我找到這個定位器的位置。”
蕭余半天憋出了一個“啊”字。
“南箋可能被沈藍依帶走了。”趙北笙坐進出租車,從口袋里搜了幾百塊錢十分豪氣地拍在司機面前,把人家嚇了一大跳。
“師傅,在不闖紅燈不堵車的情況下,使勁兒加油門,如果闖了,您要是想加錢隨便你開口。”
蕭余明明沒喝酒,此刻卻覺得自己醉得都聽到了胡話。
“等等等,我沒反應過來,我去什么個情況?”
趙北笙盯著窗外淅淅瀝瀝的雨,手心出了一層冰冷的薄汗:“不清楚,不過南箋出宿舍的時候背著書包,定位器應該還在。”
“我……那女人是腦子有病還是沒發育好,你現在在哪兒呢……”蕭余抓了沙發上的外套,飛快地推開包廂的大門。
有人伸手一下按住門把。
撲面而來的酒氣讓蕭余此刻沒了笑容,他冷冷地盯著那個剛剛非要和自己拜把子的啃老富二代。
富二代張著嘴嚷嚷:“蕭余你去哪兒,三缺一啊!”
蕭余一把推開他,不耐煩道:“我三缺一你個頭,爺爺有急事,留個位留個位!”
他走到門口想起了什么,喊來一酒保,問對方酒吧有沒有空車,急用。
03
尹南箋醒來的時候在一個潮濕的小木屋里。
她雙手被綁在凳子后面,腦袋里混沌一片。
她只記得……自己準備回宿舍,從教學樓后面繞近路,來了一輛面包車……她加快了步伐,面包車里卻突然伸出一只手,猛地捂住了她的嘴。
再然后,她就在這兒了。
綜上所述,她這是被綁架了?
尹南箋腦袋一昏,頓時覺得世界奇妙無比。
她就一普通小康家庭的普通孩子,不賭不嫖走在路上還有時給乞丐錢做慈善,怎么就被綁匪給盯上了?
她正瞎想,門被人從外面打開。
走進來幾個人高馬大的男人,而在他們身后露出一個長相極其漂亮的女人,燙著波浪大卷,帶著笑,一雙眼睛如貓般魅惑。
“是你……”
尹南箋見過這個女人——那個夜晚,開著大紅跑車的女人。
她不會認錯。
“尹小姐,這大概是我們初次正式見面。”女人的嗓音無比悅耳,“很抱歉以這種略微粗魯的方式將您帶來,我叫沈藍依,是你男朋友趙北笙的——青梅竹馬。”
“尹小姐……”尹南箋隨即反應過來,語氣微冷,“那些花,是你送的吧。”
“尹小姐真聰明,我擅自做主選的品種,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你到底想做什么?”尹南箋調整呼吸,抬頭打量著對方。
沈藍依浮出一絲笑:“就算是遇到這樣的情況也依舊沉穩,怪不得連北笙都會被尹小姐給吸引呢。”她又將視線放在窗外,“尹小姐知道我們現在在哪里嗎?”
“不知道。”尹南箋沒好氣地回答。
“我們現在在霄林山,郊區一座挺平緩的小山里。”沈藍依語氣似是惋惜,“我盡力在周圍找和當年一樣的地方,也就這座山像一點,只能湊合了。”
“你,到底什么意思?”
沈藍依這才如反應過來一樣,拍了拍手,十分好奇地問:“尹小姐,你難道就不想知道,北笙他當初為什么偏偏要選擇你嗎?”
尹南箋頓了頓。
“我覺得瞞著尹小姐是一件很過分的事情,所以我才想著,一定要趁這個機會告訴尹小姐所有的真相。”
沈藍依用一種親切歡快的語調說話,不聽內容一定會誤以為她是在和哪個好久不見的老朋友喝茶敘舊。
“什么真相?”
尹南箋默默數了數人數。
除了沈藍依之外,只有三個178cm左右的男人守著。這繩子系得不緊,她在心底想。
趁著他們未曾注意,她的雙手倚靠著凳子后一下一下偷偷扯動著。
沈藍依顯然很滿意尹南箋的反應,笑著說:“這是一個很長很長的故事,所以還請尹小姐耐下性子,聽我慢慢講完。”
04
山外新修不久的寬敞公路上,一輛綠油油的小轎車呼嘯穿過。
“道路千萬條,安全第一條,行車不規范,親人兩行淚。”
蕭余此刻緊緊攥著安全帶,眼睜睜地看趙北笙一腳油門朝100邁往上加,沒關車窗,鋒利的狂風卷著雨水呼嘯著砸在他的臉上。和趙北笙會合后,趙北笙就一副面無表情發瘋的樣子,但蕭余覺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
“那什么,雖然情況緊急我只借來了一輛破車,但是我覺得作為中國公民遵守交通規則還是十分有必要的,你覺得呢?”
沒人回他。
五千塊成交的二手奇瑞qq被這“危險分子”開出了布加迪威龍頂配的既視感。
如果是以前,他一定會大呼小叫讓趙北笙關窗減速,否則就同歸于盡。可現在好友心愛的女人生死未卜,好友能不抱著他痛哭流涕嚷著要自殺就已經謝天謝地。
目的地是霄林山。
這個定位器并不專業,信號斷斷續續的,蕭余費盡心思也查不到具體位置。
他的臉白了大半:“兄弟,祖宗,咱悠著點,我說真的,別還沒把尹南箋救出來,咱先掛在路上了!”
“蕭余。”趙北笙從始至終都是面無表情,冷靜得過分,“打電話報警,然后打開你手機的定位,我一會兒和你連接上,這座山地勢不高,不遠處有村莊分布,應該還是可以收到信號。”
蕭余一雙桃花眼睜得老大:“你瘋了,你是不是瘋了?趙北笙你要一個人進山?”
趙北笙靜靜地開車,抿唇不說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雨滂沱,帶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本有些遙遠的記憶,如走馬觀花燈般,開始漸漸浮現在他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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