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終不舍-《套裝:南風知我意(共七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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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阮家啊,估計有一陣動亂了。
阮阮找到阮榮升住院的醫(yī)院時,已是兩天后了,最后還是找了顧恒止幫忙,才查到。
顧恒止本來要陪她一起來的,阮阮拒絕了,這是她自己要面對的事情,她不想任何人參與其中,尤其是顧家的人。
她沒想到,陶美娟竟然找了人守在病房門口,早就防備著她了。
阮阮先是好言好語地請他們讓開,甚至懇求了他們,可那兩個面無表情的高大男人始終只有一句冷冰冰的話,不行。
最后阮阮與他們爭吵起來,她想要硬闖,被他們架住,粗魯?shù)赝想x病房好遠,惡狠狠地將她推倒在地上。
她又憤怒又委屈,忍了好久的眼淚,嘩啦啦地往下掉。
當阮阮坐在病房外無助落淚時,傅西洲剛剛結束一場會議,正在辦公室整理公文包,準備出發(fā)前往機場,飛往法國。
時間已經不多了,他一邊看手表,一邊對林秘書說:“我不在的這一個月,你密切留意下傅云深與陶美娟的動作,上次他們見面,肯定在謀劃什么?!?
林秘書點頭:“請放心。”他頓了頓,說:“傅總,真的不用再繼續(xù)打聽傅太太的消息嗎?”
傅西洲手上動作微停,說:“不用了?!?
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此刻,她大概待在某個安靜的地方散心。天知道,他多想念她,可為了長久的將來,他必須忍下立即去見她的沖動。他決定好了,等這次從法國出差回來,他的香氛系列開發(fā)案也差不多步入正軌,他將給自己放個小長假,去找她,這一次,無論如何也不會再讓她離開他身邊。
他走到秘書辦公室時,小姚正好在整理收到的快遞,看到有一封寫著“傅西洲親啟”,她叫住他:“傅總,有一份您的特快?!?
傅西洲匆匆疾步往外走,不在意地說:“放在我辦公桌上吧。”
阮阮站在病房門口,已經三天了,她什么辦法都用了,卻始終無法推開那兩個保安進入病房,她想見外公都快要瘋了,心里那樣擔憂,一墻之隔,猶如天涯。
夜深了,陶美娟與阮皓天帶著兩個來換崗的保安來病房時,遠遠就看見靠墻席地而坐睡著了的阮阮。
阮皓天皺了皺眉,對陶美娟說:“媽,你是不是做的有點過分了?不管怎么說,她也是老頭一手帶大的。”
陶美娟瞪兒子一眼:“你裝什么好人!要不是有她在,老爺子會這么對你嗎?”
阮皓天嘟囔:“那讓她跟老頭見一面也沒什么啊,他現(xiàn)在不省人事,也做不了什么決定?!?
陶美娟恨不得一巴掌拍醒自己這個草包兒子,哼道:“你想做阮家唯一的繼承人的話,就給我收起你的爛好心!”
阮皓天撇撇嘴,不做聲了。
阮阮被他們的動靜吵醒,見到陶美娟,立即起身抓住她的手臂:“舅媽,您讓我見見外公,好不好?當我求您了,舅媽,讓我見見他,哪怕一眼也好?!?
從小到大,她跟陶美娟的關系就一直冷淡,正常的禮儀有,但絕對談不上尊敬,也從未以這樣的懇求語氣跟她說過話,可她現(xiàn)在完全顧不了那么多了。
陶美娟似是很滿意看到她這個樣子,嘴角挑起得意的笑,欣賞夠了,才慢悠悠地撥開她的手,嫌棄地拍了拍自己的手臂:“我擔不起這個稱呼的,你可別亂叫?!?
阮阮深深呼吸,說:“就算我不是阮家的血脈,但一起生活這么多年,舅媽,您一點情分也不講嗎?”
陶美娟笑了:“情分?顧阮阮,像我們這種商業(yè)世家,你跟我談情分,不覺得有點好笑嗎?”
阮阮咬唇,說:“你讓我見外公一面,半小時就好。然后,我明天就搬出阮家。”
陶美娟說:“除了搬出阮家,還有,老爺子贈予你名下的房產、店鋪以及基金,全部都轉給皓天?!彼肓讼?,又補充道:“哦,你現(xiàn)在用的手機號碼也不能再用了,以后也不要再來醫(yī)院?!?
阮阮微微皺眉,她這是讓她與外公徹底斷了聯(lián)系是吧?她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
陶美娟見她遲疑,嗤笑說:“你這兩天不是一直嚷著說,你不貪戀阮家的任何東西嗎,怎么?舍不得……”
阮阮打斷她:“好,成交。”
她如此干脆利落,倒叫陶美娟與阮皓天都微微吃驚。
陶美娟原本以為將阮阮趕出阮家需要費點心思的,更別提把她手上的資產占為己有了。為此,她甚至連阮榮升病重昏迷的消息都瞞得死死的,就怕傳到傅西洲耳中去。雖然他跟阮阮現(xiàn)在鬧離婚,可畢竟夫妻關系還沒結束,那么他與阮榮升簽訂的那份協(xié)議也就沒作廢,傅西洲那么心機深沉的一個人,指不定會使什么手段呢!
見阮阮進了病房,阮皓天指著她的背影說:“媽,那么多東西,她就這么輕易地送我了???”他還是有點難以置信。
陶美娟說:“別咋咋呼呼,還有,別讓老爺子知道。”
雖然阮榮升因為那段錄音而昏迷,但她實在也拿不準他心里真正所想,畢竟顧阮阮被他帶在身邊養(yǎng)了十多年,而且還那么寵愛。
阮阮坐在病床邊,握住外公的手,看著他蒼白的面孔,心里無比難過。
“外公,對不起……”
他待她那樣好,自己從未回報過他一丁一點,反而讓他因她而遭罪。
“您一定很傷心吧。”
“也很失望吧?!?
“不管您以后認不認我,在我心里,您永遠都是我外公……”
半個小時很快就過去了,陶美娟一分鐘都不肯多給她。
阮阮微微俯身,擁抱阮榮升,眼淚落了下來。
外公,以后,我不能陪在您身邊了,請您保重,一定要長命百歲!
她轉身,快步離開。
她怕自己一遲疑,便會反悔。
阮家的大房子,她名下的財物,這些她是真的不貪戀,她唯一貪戀的是,家的溫暖。
她捂著嘴,快步下樓,走到醫(yī)院門口,她掏出手機打電話,剛接通,她便對著那端放聲痛哭:“叮當……我沒有家了……我沒有家了……”
風菱開車趕到醫(yī)院時,被阮阮的模樣嚇著了,她瘦得不像樣,精神極差,臉色慘白得像個女鬼。
她將她緊緊擁抱,心疼不已。
她開車載阮阮回阮家,收拾東西,立即搬去她那邊。
其實也沒什么好收拾的,她大部分物品都在傅西洲的公寓里,后來也沒有回去取。
住了十幾年的家,離開時,一只行李箱就打包裝滿。
保姆阿姨已入睡了,阮阮沒有去吵醒她,她在她房間門口留了一只首飾盒,把告別的紙條壓在下面。這些年,阿姨對她一直很好,照顧得盡心盡力。
風菱輕聲問她:“傅西洲知道嗎?”
阮阮搖搖頭。
“發(fā)生這么大的事情,你不打算告訴他?”
“暫時不了?!比钊钗⑽㈤]眼,輕聲說。
其實這幾天,無數(shù)個瞬間,她覺得自己要撐不下去了,想給他打電話,想聽聽他的聲音。她為了躲避他,換了新手機號,沒有存他的號碼,可那十一個數(shù)字,早已銘刻在心,一個個按完,最后又一個一個刪除。
說什么呢?
告訴他,我并不是阮家的外孫女,只是個不知父母是誰的冒牌貨,沒有任何身家背景的我,你還會堅持不跟我離婚嗎?
他會怎么回答呢?
她害怕,索性緘默。
至于她和他之間的關系,她現(xiàn)在已經沒有力氣去多想,現(xiàn)在,她唯一希望的就是,阮榮升快點醒過來。
夜深了,阮阮與風菱都沒有入睡,躺在床上輕聲說話。
阮阮把這些天發(fā)生的事情一一告訴風菱,風菱覺得這簡直像是一出波折橫生的狗血劇。
“沒想到顧大哥對你……”風菱感嘆,又怒說:“可是你舅媽也太過分了!軟軟,你就甘愿這么被她欺負?”
阮阮說:“那些東西,她想要就給她好了。我只祈求,外公沒事。”
風菱抱抱她:“傻孩子。他一定會沒事的。你就放心住在我這里吧?!彼鋈幌肫鹨患拢f:“不過,軟軟,我下個月被公司派去米蘭學習,要去大半年。”
阮阮由衷為她感到開心,她知道風菱憑借自己的努力與拼命,在公司甚至在業(yè)界都有著非常好的口碑與地位,看著好友越來越好,她為她驕傲。
阮阮說:“真好,叮當??偹阌屑_心的事情了,祝賀你。”
風菱心思一動,說:“要不,你跟我一起去?我可以帶一個助理的,你就當去散散心?!?
阮阮沉吟,想到目前這一團亂麻似的生活,她覺得疲憊不堪??墒?,她很擔心外公的病,就算見不到面,在同一個城市,離得近一點,她心里也好過一點。
她搖搖頭:“算了,叮當,雖然我也很想離開這一切亂七八糟的紛亂,可是,我想等外公醒過來?!?
顧恒止很快就知道了她被陶美娟逼迫著離開阮家,他憤怒不已,要去找她算賬,被阮阮攔住了。
她掩面,低聲說:“哥哥,我很累。你就別再摻合了好嗎?”
顧恒止瞪著她,有點生氣,從小到大她總是這樣,不愿意為自己爭取,怕麻煩,所以才總是被別人欺負。
可他見她憔悴的模樣,又心疼起來。
他放軟聲音:“好了,我答應你,尊重你的決定。可是阮阮,你跟我去海城。沒有阮家,你還有我。你不是一直想要一個自己的家,我給你。”
阮阮訝異地抬頭,望著顧恒止良久,怔怔地說:“哥哥……”
“你沒聽錯,我也沒說胡話?!彼兆∷氖直?,鄭重其事地說:“阮阮,讓我照顧你,好不好?”
阮阮皺眉,她以為自己之前表達得很清楚了,可哥哥似乎……
其實顧恒止何嘗不知道她的答案,可人就是這樣,總是不愿意死心,總有執(zhí)念。
她正想開口,電話忽然響起來,是紀醫(yī)生。
“阮阮,阮老剛剛醒過來了,你可以放心了。”紀醫(yī)生的聲音里透著欣喜,頓了頓,他又說:“我給你打這個電話,是我知道你一直為阮老擔憂。陶女士現(xiàn)在在醫(yī)院。”他言盡于此,掛掉了電話。
“哥哥,送我去醫(yī)院,快?!北M管她聽明白了紀醫(yī)生的言下之意,知道就算去了,也未必能見到外公,但她還是必須要趕去。
她怕顧恒止與陶美娟起沖突,所以讓他留在車里等他,她獨自去病房。
門口的兩個保安看見她走過來,神色一凜,立即進入了戒備狀態(tài)。阮阮覺得好笑,她走到門口,卻并沒有敲門,也沒有更進一步,就那樣靜靜地貼墻站著。
她聽到房間里有說話的聲音,是陶美娟還有阮皓天在說話,她側耳仔細聽,也沒聽到阮榮升的聲音,大概是剛醒來,人很虛弱。
她緩緩閉眼,她多想撞門而入,叫一聲外公。
可她答應過的事情,就一定會遵守諾言。
她站了一會,默默離開了。
外公,只要你無事,比什么都重要。
病房里。
阮榮升覺得好吵,他疲憊地揮揮手,讓阮皓天扶他坐起來,然后問陶美娟:“阮阮呢?”
陶美娟微愣,說:“爸,您就別念著那個白眼狼了,您說吧,就算不是親生的,但好歹您也養(yǎng)了她這么多年,她知道您是因為知道了她的身世才暈倒的,大概怕您醒來了趕走她,我讓她來醫(yī)院看您,她也不肯來?,F(xiàn)在倒好,人都聯(lián)系不上了,估計是躲起來了?!?
阮榮升蹙眉:“你說的是阮阮?”
“就是那個沒良心的死丫頭?!碧彰谰旰叩?,她還想說什么,阮榮升說:“我累了,你們先回去吧?!?
陶美娟朝兒子使了個眼色。
阮皓天馬上說:“爺爺,我留下來陪您吧?!?
“不用了,都走吧。”阮榮升揮揮手。
陶美娟走到門口,將兩個保安叫到旁邊,囑咐他們不要再守在門口,以免阮榮升起疑,但也不能離開,站到樓梯口與電梯口那邊去,時刻要防備著顧阮阮出現(xiàn)。
下樓時,阮皓天問:“媽,您說老頭相信您的話嗎?”
陶美娟說:“當然不會全信,但他生性多疑,我這么說,他心里多少也有了點芥蒂。只要顧阮阮一直不出現(xiàn),他現(xiàn)在又病著,也沒精力去找她。等老爺子出院了,我會聯(lián)合其他股東一起召開董事會,讓你進公司來。至于顧阮阮名下的公司股份,我會想盡辦法拿回給你,哼,股東們都知道了她并非阮家血脈,名不正言不順的,對公司也從沒有作為,誰會支持她?!?
“還是我老媽厲害!”阮皓天笑嘻嘻的,攬住陶美娟的肩膀。
陶美娟抬手就給了兒子一記:“你啊,給我長點心!別再犯渾了!”
顧恒止送阮阮回到風菱家,她下車時,對顧恒止說:“哥哥,謝謝你,對不起。”她能說的,也只有這句話了。
顧恒止微怔,片刻才反應過來她是在回答他之前的那個問題的。意料之中的答案,他心里泛起苦澀,他下車來,走到她身邊,為她理了理頭發(fā),又為她拉了拉衣服。
他說:“天涼了,注意添衣。晚上睡覺蓋好被子。”
“哥哥……”
“多吃點飯呀,你看你,瘦成紙片人了?!彼罅四笏哪橆a。
阮阮心里酸澀不已,拼命點頭。
“好了,你上去吧?!?
“哥哥,你開車小心?!?
她轉身走了幾步,顧恒止忽然又叫住她。
她回頭。
他遙遙地望著她,路燈下身影模糊一片,聲音卻清晰而鄭重:“阮阮,任何時候,只要你回頭看,我總是在的。”
阮阮眸中升騰起一片霧氣,她揮揮手,趕緊轉身。
她怕自己在哥哥面前落下淚來。
她沒有上樓,而是繞著小區(qū)走了一圈,在小區(qū)花園的涼亭里坐下來。夜深了,亭子里沒有人,秋風吹動著樹木,簌簌作響。
她抱緊手臂,在亭子里靜坐了許久。
然后她掏出手機,一個一個按下那串熟記于心的數(shù)字,這一次,她沒有再刪除,而是靜靜等待電話接通。
可回應她的,卻是一句冰冷的“對不起,您撥的用戶已關機”。
她掛點電話,微微閉眼。
她好不容易下定決心給他打電話,想把所有的事情都對他訴說,這些紛紛擾擾,這些變故,以及離開他后,她一邊怨恨他,卻也在無數(shù)個深夜里,深深想念他。
天知道她撥出那串數(shù)字時,是多么不容易,可是,那句機械冰冷的回復,令她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勇氣。
這是天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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