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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彼岸-《套裝:南風(fēng)知我意(共七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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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輕似呢喃的一句話,重重地砸在明媚耳中心中,她只覺鼻頭發(fā)酸,雙手忍不住輕輕環(huán)住他的腰,悶悶的聲音從他胸前傳來:“對不起,我這么做,是有原因的。”

    她從他懷里退開,斂了斂神,像是講一個故事,將父親的事,洛河以及許或父親的事情,一點(diǎn)一滴都講給傅子宸聽。

    空氣中長久寂靜無聲。

    明媚輕輕開口:“我爸爸欠他們的,是一條命兩條腿,以及轟然倒塌的生活,不管輕重對等與否,我現(xiàn)在都還給他們了,我也只能做到這個程度。我不喜歡欠人,背著債生活,真的很累很累。”

    又是一陣長久的沉默,傅子宸偏頭望了望窗外,再回頭時,他靜靜地開口:“我答應(yīng)你,這件事,我不會追究。”

    “謝謝你。”明媚知道,以他的性子,吃了這么大的虧,該有多么艱難,才能當(dāng)做什么都沒發(fā)生過。除了一句真心誠意的謝謝,她真的不知道還能說什么。

    過了幾天,傅子宸終于出院了,之后去了警察局將這個案子撤銷了,許或在里面關(guān)了十多天,終究還是被無罪釋放了。

    在警局外傅子宸將許或攔住,冷聲警告:“如果你再敢對明媚做任何事,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明媚這段時間都在醫(yī)院里進(jìn)進(jìn)出出地照顧傅子宸,所以一直住在家里,這下終于可以回到宿舍了。夏春秋一個人住在空蕩蕩的宿舍里既孤單又無聊,早就怨聲載道了,見明媚回來了,又是一個勁兒地逼問她跟傅子宸的關(guān)系到底有沒有趁著這大好機(jī)會更進(jìn)一步。

    明媚瞧著她一副八卦的模樣,真是哭笑不得。

    “喂,如果到現(xiàn)在你還沒點(diǎn)感覺,那真就有點(diǎn)沒良心了啊。人家為了你都差點(diǎn)小命嗚呼了,你這女人心是鐵打的還是冰打的呀,咋就這么冷呢。”經(jīng)此一事,夏春秋對傅子宸的好感度簡直呈直線刷刷刷地上升。

    “想知道?真想知道?”

    “廢話!”

    明媚眨眨眼,將她往門外推:“快去上班啦,再不去可就要遲到了!晚上帶好吃的回來,我就告訴你。”

    “死女人!”夏春秋嬉笑著捏了捏明媚的臉頰,“你給我等著,晚上回來繼續(xù)逼供!”

    可明媚卻再也沒有等回她。

    災(zāi)難總是來得那么突然,令人防不及防,便轟然將你擊潰。

    明媚接到警局打來的電話時,是晚上九點(diǎn),她正在宿舍里洗衣服,她見夏春秋換下的運(yùn)動服還擱在浴室里,便隨手丟到桶子里打算一起洗。剛用洗衣粉泡好,宿舍里的座機(jī)鈴聲尖銳地叫起來,她擦干手跑過去接起,那邊短短幾句話,便令她如墜深淵。

    夏春秋出事了。

    她一邊狂奔著往學(xué)校外面跑,一邊給艾米莉打電話,可一直打不通。她掛掉電話,攔了輛車,直奔醫(yī)院。

    她像是又有了當(dāng)年在警局的停尸房里看到明月冰冷身體時的那個感覺,上天如此殘忍,這樣殘酷的慘痛讓她再次經(jīng)歷。

    凄冷陰沉的太平間里,夏春秋就靜靜地躺在那里,臉色沉靜,像是睡著了一樣,可她永遠(yuǎn)都醒不過來了。她多么殘忍,連一句告別都欠奉,連讓她見她最后一面的機(jī)會都不給她。

    明媚一直咬著牙,扶墻站著,沒哭,也沒讓自己的身體發(fā)抖,就只是那么霎也不霎地望著她,像是要望到天長地久似的。她想啊,這個地方真冷呀,夏春秋那么怕冷,她怎么還躺在這里呢?她想啊,我得把她快點(diǎn)拖走才好,這里真是太陰冷了,她會生病的。

    不知過了多久,她就那么望著她。直至負(fù)責(zé)此案的警察將她叫了出去,讓她聯(lián)系學(xué)校,接洽相關(guān)事宜。

    警察說完后,站起來拍了拍明媚的肩膀:“節(jié)哀順變。你的朋友很了不起,她是為救人而死,她的見義勇為令人敬佩!”

    事情發(fā)生的那么突然,夏春秋從俱樂部下班后,去往公交車站的路上,在一個小巷子口遇見有人正搶劫一個女人的包,那個女人一邊追一邊大聲呼救,夏春秋想也沒想,也追了過去。她們兩個都跑得很快,窮追不舍,很快在巷子里將那人攔住,試圖搶回包包,可在混亂的搶奪中,那個人掏出刀子,夏春秋躲閃不及……

    那一刀,狠狠刺進(jìn)她的胸口,正中要害,在送往醫(yī)院的途中,她睡過去,再沒醒來。

    明媚只想笑,見義勇為的殊榮?她不需要,夏春秋也不需要,她只要夏春秋回來,她答應(yīng)了給她買好吃的回來,她還欠她一個答案。

    003>>>

    夏春秋的葬禮在五天后舉行,就在學(xué)校的禮堂里,海大建校百年來,大概還從未有過這樣的先例。這一切,要?dú)w于那個丟包的女人,她是島城電視臺新聞頻道的一個女主持。她的大肆宣揚(yáng)以及警察的介入,將夏春秋捧成了一個見義勇為的女英雄,順帶也將她身后的海大的良好教育也狠狠地贊揚(yáng)了一番。原本是那么悲傷的一件事,硬是被官方弄得像是一場盛大的作秀儀式。

    那一天,海大幾乎有一半的學(xué)生都跑到葬禮上去獻(xiàn)花,夏春秋的父母傷心欲絕,卻還要強(qiáng)忍著情緒接受一波又一波毫不相干的人的致意與安慰。

    明媚與艾米莉并排站在禮堂的最后面,靜靜地望著夏春秋的遺像,流不出眼淚,也說不出一句話。她想起她說過的那句話,生命真脆弱,說沒就沒了。她不知道,夏春秋有沒有見到記憶中始終忘不了的那個男生。他們都是那么善良的人,但愿他們能在天堂相逢。

    后來等一切都平靜下來,禮堂里只有夏春秋的父母以及夏冬眠,明媚跟艾米莉才走向前去。明媚抱著夏媽媽,想開口,卻還是什么話都說不出來,只是將腦袋深深埋在夏媽媽的肩胛深處,感受她身體的顫抖以及頭頂處傳來的更咽聲。那聲音,像一把利刃,狠狠地刺進(jìn)她的心臟深處。

    艾米莉一直走到夏春秋的遺像前,彎腰鞠了三個躬,然后從包里掏出兩瓶找了好多地方才買到的東北米酒。打開,將一瓶全部灑在地上,舉起另一瓶,“酒逢知己千杯少,我干了,你隨意。”仰頭,一瓶酒咕咕地全部倒入喉嚨里。

    走出禮堂,明媚抬頭望向天空,六月的晴天,太陽明媚到刺目,她只覺陣陣昏眩,差一點(diǎn)就栽倒在地。

    放下視線,抬眼便望見不遠(yuǎn)處靜靜站立的一個身影,是顧簡寧。他也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就那么傻傻地望著禮堂的方向,他沒有勇氣邁入禮堂,他沒有勇氣去送她最后一程。也許只是,他拒絕相信她的突然離去。

    明媚跟艾米莉靜靜走過去,在他身邊站定。

    三個人都沒有說話,空氣中寂靜無聲。

    過了許久,顧簡寧的聲音輕輕響起,“她怎么可以這樣,她說話不算話,她承諾過我的,只要我考上海大,便會考慮給我一個機(jī)會的。可她怎么能這樣,我還沒進(jìn)考場,她卻……她怎么可以這樣……”

    明媚想說什么,卻終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拍了拍他的肩膀,同艾米莉走開了。

    她知道,顧簡寧的生命中,永遠(yuǎn)都將會有夏春秋的一個位置,就如同她們倆一樣,這輩子都難以忘懷。

    那天晚上,艾米莉拉著明媚沿著海岸線一直走一直走,從華燈初上一直到深夜,最后她們坐在一座木棧橋上喝酒。夜色寂靜,頭頂一彎鐮刀般的月牙,靜靜俯視著這蒼茫人間,一望無際的暗沉海面上,潮起潮落的聲音跌跌蕩蕩。

    冰涼的液體滑入喉嚨,酒入愁腸愁更愁,明媚一罐接著一罐喝,今晚她只想醉過去,入得夢中沉沉一覺,天光大亮?xí)r,是不是一切都照常如初。夏春秋會站在床邊叉著腰喊她們起來跑步。她長臂一伸,一手?jǐn)堃粋€,像個左擁右抱的地主爺般拉風(fēng)地?fù)碇齻內(nèi)ナ程贸燥垺K龑W(xué)人家小女生態(tài)撒嬌著說,明媚,你幫我把那件運(yùn)動服順便洗洗嘛。她喝著酒豪氣干云地大手一揮,等以后姐姐的健身廳開張了,每人送你們一張無限期svip卡,想跳操就跳操想學(xué)跆拳道就學(xué)跆拳道,任君選擇。

    可不管她醉過去醒過來多少次,這世間再也沒有夏春秋。

    醉意熏然的時候,明媚似乎聽到艾米莉靠在她的肩頭沉沉地問:“明媚,你說我們活得這么累,到底有什么意思?”

    她也不知道,她無法回答她。

    她們一直在海邊待到了天亮。

    回宿舍睡覺的時候,明媚迷迷糊糊中,感覺對面的床上有人翻身的輕微響動,她仿佛聽到夏春秋在跟她說話。她大汗淋漓地醒過來,望著對面空蕩蕩的床鋪,她捂著被子,放聲痛哭起來。

    當(dāng)天下午,她從宿舍搬回了家。

    這間房子里,曾有那樣多的美好回憶,到如今,卻只剩下空蕩蕩的一室冷清,那么冷,那么孤寂。

    搬東西時,傅子宸開車來接她,他們兩個人一起,上上下下走了很多趟,才搬完。最后一趟,明媚抱著一個小紙箱,里面全是細(xì)細(xì)碎碎的小零碎,一只相框擺在最上面,照片里,夏春秋站在中間,左邊是她,右邊是艾米莉,夏春秋張開手臂,擁著她們兩個,場景是學(xué)校的籃球場,傍晚的夕陽像火似的鋪滿天空,那天夏春秋贏了一場比賽,臉上的笑容恣意張揚(yáng),她跟艾米莉也是,嘴角咧得大大的,那樣開心,那樣忘懷。

    那是她們?nèi)齻€唯一的一張合影,那是她們最好的青春。

    明媚站在空蕩蕩的宿舍里,眼淚“啪嗒”一聲,沉沉地落在了相框上,心里尖銳地疼。

    傅子宸騰出一只手臂,幫她拭去眼角的淚,然后將她擁進(jìn)懷里。

    她將臉深深埋進(jìn)他胸前,像是要吸取他身上的溫暖,她的眼淚,在黑暗與靜默中,洶涌而下。

    過了兩天,明媚去火車站送夏春秋的父母以及弟弟,夏媽媽抱著夏春秋的骨灰罐,一夜之間,仿佛蒼老了十歲。

    明媚跟她擁別,附在她耳邊輕聲說:“夏媽媽,過年的時候我去看你,以后,你就把我當(dāng)做你的女兒吧。”

    夏媽媽的眼淚忍不住又流了下來,她摸著明媚的頭,更咽地說:“謝謝你,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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