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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彭彭一邊繼續(xù)吃餅干一邊指了指旁邊的鐘離冶，“下午去醫(yī)院當(dāng)然是找他啊，上午去理發(fā)店換了個頭。怎么，劫后重生，還不許人重新做個造型？？”

    沒人回懟，準(zhǔn)確地說，所有人聞言都把目光挪到了鐘離冶身上。

    鐘離冶笑著把手從大衣口袋中拿出來，“我攤牌，我要回醫(yī)院了。”

    千梧深吸一口氣，完全不受控制地。

    “恭喜。”江沉拿起手邊的高腳杯，里面的紅酒剛好醒到絕妙的程度，他和鐘離冶舉杯輕輕碰了一下，啜飲一口后放杯說道：“認(rèn)清自己的人生，實在可喜可賀。”

    鐘離冶笑得很輕松，“是啊，我已經(jīng)決定放下心結(jié)，用我的醫(yī)術(shù)去幫更多需要幫助的人。真的很奇妙，從神經(jīng)出來后，我只用了十分鐘就做出這個決定，今天換了身行頭，立刻去醫(yī)院找院長聊天了。”

    彭彭通通通地捶著他的肩膀，“好樣的！用不了多久，你還是帝國第一把手術(shù)刀。”

    鐘離冶笑，“你打算怎么辦？搞了這么中二少年的一身，想做行為藝術(shù)？”

    千梧忍不住開口，“不要侮辱行為藝術(shù)。”

    侍應(yīng)生開門進(jìn)來送前菜，彭彭抻脖子瞅了兩眼，然后說道：“我要精簡一下我的事業(yè)。”

    “哦？”江沉很有興趣，“怎么個精簡法？”

    彭彭說，“導(dǎo)游不干了，紅事也不干了，以后老子專攻白事！做典禮策劃沒意思，我打算去殯儀館找份工作。”

    侍應(yīng)生手一哆嗦，差點就把上乘的瓷盤滑出去。

    屈櫻接過來溫柔地說聲沒事，讓他下去后才嗔怪地瞪了彭彭一眼，“能有點正形嗎？”

    鐘離冶說，“再好好想想吧，少年。我很難想象從那種地方出來……你竟然還想和死人打交道。”

    彭彭正色道：“就是因為從那種地方出來。”

    他有些不自在地摘下帽子放在手邊，低聲道：“世上或許真有怪力和鬼神，但這并不妨礙我們認(rèn)為人的生命才是最可貴的。我想我會更敬重生命吧，無論是鮮活的還是逝去的。”

    屋子里一時間很安靜，千梧輕輕舔了舔嘴唇，彭彭又用胳膊肘碰碰鐘離冶，“你有本事收治活人，咱倆啊，也算互補，以后你給我介紹生意啊。”

    鐘離冶：“……我本來有點感動的。”

    江沉斟酌片刻開口，“確實是很令人感動的發(fā)言，前提是你沒有摘你那帽子。”

    千梧誠懇地點了點頭。

    黑帽子一摘，爆炸頭瞬間炸開。

    大紅大紫，鮮黃鮮綠，每一根五彩繽紛的發(fā)絲都干枯如稻草，燙出麥穗波紋，踩爆電門一樣蓬勃地向上，和包間內(nèi)的水晶燈交相輝映。

    屈櫻認(rèn)真評價道：“你用一己之力把英變成了迪廳。”

    鐘離冶說，“少年，我真的怕你因為劣質(zhì)染發(fā)膏得皮膚病，要不我先幫你掛個號？”

    “滾啊。”彭彭對空一個白眼，把帽子又扣回去，封印住了朋克靈魂。

    “這就是反叛。”他說，“要去那種地方上班了，不整點陽間的東西鎮(zhèn)壓，能行嗎？”

    千梧低頭吃著沙拉里的生火腿，心想，沒有比你頭發(fā)更陰間的了。

    “死人也陰不過你。”江沉客觀地評價。

    千梧忍不住用眼神贊許替自己開口的男朋友。

    “今天的晚餐只有最后一道甜品是我做的。”屈櫻說，“各位預(yù)計會在五十分鐘后品嘗到，千梧一定會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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