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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戴瑤臉色驟變，接都不敢接，本能地看向劉校長求助。

    “方助理快請坐。”劉校長客氣地把人往沙發(fā)請，方麥冬婉拒。劉校長接了那封律師函，匆匆瀏覽一遍，“這、這個……江總剛剛在的時候也沒說啊。”

    方麥冬微笑“您這是懷疑我自作主張？”

    “不敢不敢。”

    那邊剛出完氣走人，這邊就讓助理送了律師函過來，擺明了是早有準備啊。劉校長愁眉不展，早知江總這關(guān)不是那么好過的，沒想到一點余地都沒有，他那大義滅親的兩巴掌不是白打了嗎。

    “根據(jù)協(xié)議第62條，乙方因故意或重大過失，危及程恩恩小姐人身安全的行為并造成損害后果的，甲方有權(quán)解除合同，并可要求乙方支付違約金，請蔡小姐于兩周內(nèi)以現(xiàn)金方式一次付清。”

    方麥冬背誦完條款，公事公辦地道，“——我的話傳達到了，兩位繼續(xù)。”

    “憑什么？”戴瑤氣不過，“我的臉還被打成這樣，你們怎么不賠償我損失費？”

    方麥冬轉(zhuǎn)身，彬彬有禮道“抱歉蔡小姐，您的人身安全問題不在協(xié)議約定范圍之內(nèi)。另外——”他略一停頓，微笑，“您臉上的傷是由您本人和劉校長造成，與我司無關(guān)。”

    指了指辦公桌后的監(jiān)控攝像頭“監(jiān)控有記錄，您盡管取證。”

    “你們太欺負人了！”戴瑤氣得發(fā)抖。

    “蔡小姐請注意用詞。簽協(xié)議之前，該提醒的想必劉校長都已經(jīng)提醒過了，您不守規(guī)矩違約在先，也請承擔起這些后果。”方麥冬收起臉上標準化的笑容，“您還年輕，希望能記住這次教訓，不是什么人，都是你惹得起的。”

    戴瑤還想說什么，被劉校長拽了一下，才不甘不愿地閉了嘴，咬著牙憤憤不平的樣子。

    “方助理，”劉校長賠著笑臉，“這孩子不懂事，我代她賠個不是。江總還沒走吧，這樣，我再去跟江總說兩句話，他大人大量，不會計較這些小事的。”

    “江總行程繁忙，您若有要緊事，不如先向秘書預(yù)約個時間。”方助理踢皮球踢得輕車熟路面不改色，走到門口又停下，轉(zhuǎn)身。

    “蔡小姐，容我最后提醒一句，即便解約之后，關(guān)于這里的所有事情均需保密，不得泄露一個字——協(xié)議第66條的內(nèi)容，勞煩您回去重新審閱一遍。”

    他離開時十分有禮貌地輕輕帶上門，戴瑤甩開劉校長的手，氣憤地指著關(guān)上的門大罵“拽什么拽，一條走狗，跟他主子一個德行！”

    “閉嘴吧你，惹了多大的禍還不知悔改。”劉校長狠狠瞪她一眼，“現(xiàn)在就給我滾回家去，違約金自己想辦法，看你媽不打死你！不知天高地厚。”

    ……

    程恩恩乖乖跟著江與城上了車，看他臉色比平時冷，也不敢多說話。

    江與城靜默片刻，開口道“別上了。”

    他安排再多人盯著，照顧著，還是防不住這些意料之外的突發(fā)狀況。這次是一個耳光，下次又會是什么？

    “不行！”程恩恩立刻抬頭，不解地看了他一眼，皺起眉頭問，“為什么不讓我上啊？”

    江與城意味不明地看著她“你想上？”

    她抿了抿嘴唇，聲音很低“當然想。不上學怎么行，我還得考大學，要不然以后什么都不會，什么都沒有，找個工作也沒人要，我還能做什么呀。”

    江與城沉默。

    她高中沒念完，程禮揚的離世給她的打擊太大，從萬念俱灰中走出來就已不易，錯過了高考。她原本就不愛學習，江與城以為她對上學沒興趣，左右他還養(yǎng)得起，她也不必做什么，閑來自己寫點情情愛愛的小故事打發(fā)時間。

    不過如今看來，這大概是她的一個遺憾。

    “你想考哪個大學？”他忽然問。

    “b大。”程恩恩毫不猶豫地說，哪個學生心中沒有一個q大b大夢啊。不過說完有點心虛，她的數(shù)學還是沒跟上來，現(xiàn)在的成績考b大有點懸。

    這次換江與城皺眉“你想去b市？”

    “還不一定能考上呢，我數(shù)學一直學不好。”程恩恩沒覺出他語氣中那點不愉快，盯著自己的腳尖說，“要是考得上我就去。”

    江與城沉吟半晌，到底是沒說阻止的話，摸了摸她的頭發(fā)說“以后晚上來我房間，我給你補習。”

    “真的嗎？”程恩恩眼睛亮晶晶地望著他，又有點不好意思。“我都耽誤你好多時間了。”

    江與城沒答，方麥冬從校門大步走來，食指在副駕玻璃上輕輕叩了兩下，才開門上來，從后視鏡打量一眼，見兩人臉色無異，氣氛正常，才拿出幾分文件遞到后排。“這有幾份文件需要您簽字。”

    接下來的路途，車廂里一直很安靜，江與城批復文件，程恩恩老老實實地坐著，不時用舌頭舔一舔臉內(nèi)側(cè)，疼勁兒慢慢過去，多了也就麻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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